歲月是把殺豬刀

李俊偉

在辦公室閑聊時，有女同事問：“你們男同事看女人是不是都是以貌取人，最先看重的是臉蛋兒是否漂亮，漂亮了就想多搭讪兩句，不漂亮了理都不想理？”這還真不好回答，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吧。

“我覺得，相貌占一定成分，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過，感覺更重要!”我笑眯眯滴回答。

“什麼感覺？”

“這感覺就是一刹那‘邂逅’她時的心靈的震顫!”

“那是一種怎樣的震顫？”女同事打破砂鍋問到底。

女人呀，對這類事情總是很感興趣的。

不過，像我這樣四十開外的老男人了，談這個問題總覺得缺乏浪漫氣息，倒多了戲谑的成分。

我先是嗯嗯啊啊、繼而信口開河……

“這震顫就是，在一瞬間，你發現了她的美或者可愛，驚豔到了你……”

總算把不問出答案誓不罷休的女同事給忽悠走了。

是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也在心底問自己。

在我的一生中，不，應該是前半生中，讓我在一刹那間心靈震顫的有五個女人。

上小學的時候，朦朦胧胧地開始對男女之情有了意識。一次，我和另外幾個同學去一所學校參加比賽，同去的同學正好兩男兩女。（哈，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現在想想，當時選我們去比賽的老師也挺會安排的。）比賽學校快到了，這個學校坐落在一個小山坡頂上。打小我就走路快，一路小跑，我率先爬上山坡，扭過頭來正準備向同伴們炫耀一下。回頭的一刹那，我驚呆了，因為我看到了一幅神奇的畫面：清晨的陽光灑滿山坡，也灑在同行的那個女同學的臉上，淡淡的霧氣彌漫在她的周圍。我瞬間想起家裡貼在牆上的那幅畫，畫中的那個漂亮可愛的小仙女，她，就是那個小仙女下凡了！那一瞬，我覺得時間都靜止了!

這是第一次，一個美麗可愛而又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形象，青澀地印在了心裡。

上初中時，一個早讀時間，我幫助班主任檢查讀書背書情況，經過窗口時，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臨窗而坐的那個女同學臉上，紅撲撲的臉蛋，清純的面容，加上臉上洋溢的微笑，一刹那，那甜甜的笑容穿透了我的心髒。我的目光呆呆地在她臉上停留了好幾秒鐘，不由自主的，腦海中浮出了剛看過的電視劇《婉君》中的婉君來，這“婉君”竟然就坐在我們班！直到班主任的一聲“檢查好了嗎？”才把我從“劇情”中拉回了現實。

這是第二次，被一個女生給驚豔了！

上師範後，一個美麗的清晨，我興沖沖沖地從走廊上穿過，準備進入班級時，看到一個高挑個的女同學正靠着走廊欄杆，倚欄而望，眼眸迷離。一陣微風拂過，衣袂飄飄，風姿綽約！一縷晨曦正好投射在她的臉龐上，一種帶着清新和芬芳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我心頭忽然蕩漾起一首歌：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

讓它牽引你的夢

……

讓青春嬌豔的花朵，

綻開了生命的紅顔。

飛去飛來的滿天的飛絮，

是幻想你的笑容……

這就是“青春嬌豔的花朵”，她已經綻放到我心裡了。

這是第三次，我被異性深深地吸引了!

若幹年前，我調任一所學校任校長，去赴任途中，經過一家飯店門口時，發現門口坐着一位姑娘，正托腮沉思。那時候，滿天的朝霞色彩缤紛，璀璨奪目，映襯得這姑娘也格外的光彩照人。用現在的話來說，叫驚豔了時光，溫柔了歲月。那一幅朝霞映美人的畫面，一瞬間，驚到了我。心中暗道：這姑娘怎麼從來沒見過？情不自禁地停下摩托車，多看了幾眼，又多嘴，問了幾句。沒想到，後來，後來，再後來……唉!那滿天旖旎的朝霞喲！

這是第四次,唯一一次真正發生了“故事”的相遇。

調到城區工作，一天早飯後，我沿着樓梯拾級而上，準備去辦公室，在踏上轉身台的瞬間，看見了一位值日的女同事，她安靜地站在轉身台旁，微笑着看着我，漫天的朝霞透過樓道的窗戶，給她端莊秀麗的臉上鍍上了一層神聖迷人的光澤。不，與其說是朝霞給了她迷人的光澤，還不如說是因為她，朝霞才格外迷人！那一刻，朝霞、美人，相映成趣!當然，此時的我隻是被美麗驚豔了，是單純地欣賞，沒有什麼想法的，也不敢有什麼想法了。

這五次，都是我在陽光下的邂逅，能夠震顫心靈的偶遇，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不曾忘記！

我想，這都是因為陽光的燦爛和旖旎，才使得那美麗的瞬間在我眼前綻放、在我心頭蕩漾！與好色無關。

第一次邂逅的小仙女，因為家庭的原因，很早就辍學打工。紅塵俗世中的摸爬滾打，讓小仙女食多了人間煙火，變成了世俗。再見面，記憶中的那個“小仙女”，成為了精于世故的紅塵女子。

二十年後的一天，初中同學會在熱熱鬧鬧中拉開了帷幕。觥籌交錯、燈光迷離中，一個滾圓滾圓的女人向我走來：“還認得我嗎？”

“哦，你是？”我一臉茫然地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

“我就是……”

“啊，你竟然是……”

“婉君”成了“大唐美女”了！“婉君”，瞬間在記憶中破滅！當年那個清純可人，秀麗迷人的婉君去哪兒了？

不知不覺，師範畢業也已經二十年了，又是一場同學會。聚會中，我再次見到了那個曾讓我魂牽夢繞的“嬌豔的花朵”。啊，怎麼會這樣？稀稀疏疏的頭發散亂在瘦削的臉龐上，芬芳不再，容顔蒼白，我瞬間想起了《三毛流浪記》中的“三毛”。唉，無情的歲月呀，讓青春嬌豔的花朵，化作了流浪的荒漠。

第四次讓我心靈震顫的，那個驚豔了時光的人，成了我家的“東宮娘娘”。現在，不時地用獅子吼，讓這個家庭一陣震顫！

第五次，算了，不再讓自己、讓大家傷痕累累的心靈再一次遭受無情地傷害了。

唉，無情的歲月呀，你怎麼這麼無情，動搖了我們心中對“美”的堅守呢？那五個讓心靈震顫的女人都去哪了呢？

歲月是把殺豬刀，削去了心中的浪漫！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許人間見白頭!

時光，好不經用！

（以上内容純屬戲作，切勿對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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