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以來,“羊”忽然成了社交熱詞,大家見面就是:
“今天羊了嗎?”
殺瘋了殺瘋了,這幾天,網上玩小遊戲“羊了個羊”的人越來越多,網友人均有“羊”。
微博話題熱搜第一,b站、小紅書、抖音上,鋪天蓋地的通關攻略。
本來,這種無聊小遊戲,小視是拒絕的。
可是,眼看着辦公室裡,黑眼圈的同事越來越多,一問都說“昨天熬夜玩羊”。
眼看着朋友圈,大家都在聊“羊”。
就連小區住戶群,原本的畫風是這樣嬸兒的:
如今也變成這樣嬸兒;
最終,沒有堅守原則,小視也去玩“羊”了。
十秒鐘通過了無聊的第一關,快樂打進第二關,之後,毫無懸念地:
瘋 了 。
重玩42次,次次卡在第二關。每每覺得勝利在望,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篑。
明明覺得牌快掀完了,突然又多了一層!
為什麼第二關變形了?
這遊戲是不是隻有兩關?!
被“我馬上就要赢了”,和“下次一定能赢”的感覺反複折磨一夜,看了一百多次廣告視頻,人都麻了,而手還在不受控制地“再次挑戰”。
早起頂着青黑色的眼圈上班,手機推送過來一篇文章:《“羊了個羊”日收入500萬,你又給資本家當了一夜韭菜》。
這一刻,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兩天,網上到處流傳一張截圖:“微信廣告助手”顯示,《羊了個羊》小程序9月14日收入達到468萬餘元,本月收入高達2565餘萬元。
朋友圈的友友們都崩潰了:覺得自己像傻子,被資本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怪大家崩潰,這個遊戲實在是堪稱“史上最坑爹遊戲”,沒有之一。
它的遊戲規則極其簡單:堆疊式三消 闖關,用戶隻需要把3 個一樣的圖案拿出來,放在一起,圖案就會消失。消滅所有圖案即可過關。
遊戲開發商說,這是一個過關率小于千分之一的遊戲。一開始,真的沒人信這個邪。
第一次嘗試的人,都覺得其他失敗的玩家是傻子,自己就是那個能連過兩關的的天選之子。
第一關确實容易,号稱“平地級别難度”,讓新玩家信心滿滿:傻子才玩這種遊戲,給你臉多玩一關吧。
第二關難度陡增,人稱“宇宙級難度”,把新手直接幹蒙圈。
但是新手還是會覺得,其實戰績不算壞,失敗可能是意外,然後潇灑地重來一次。
第二次,再次失敗,玩家開始質疑自己,并厚着臉皮轉發遊戲給微信好友,換取小道具。
連續失敗幾次,玩家才醒過神來,敢情這遊戲玩的是個障眼法,看起來沒幾張牌,其實玩上十分鐘都結束不了一局。
看起來隻剩下幾張牌的時候,後面還隐藏着星辰大海。
網友評論絕了:
玩家們慢慢意識到殘酷的事實:原來過關率小于千分之一的說法,可能沒騙人。
但大家愈挫愈勇,總覺得下一次沒準就行了。
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開局,換不來經驗和成績,之前的付出都成為了沉沒成本,逐漸惱羞成怒,心态崩了:
而遊戲難度還在增加,第二關還在變形,“轉發換道具”已經不好用了,想用小道具就得看廣告視頻。
這是頭一次,大家求着遊戲看廣告。
頭一次,覺得廣告太少了。
很多人最近一周看的廣告,比最近三年看得還多。
大家心裡明白,這遊戲雞賊,就這麼悶聲發大财。自己被坑了,但是真的停不下來,隻能求求誰來剁了自己的手。
直到看到那張“日收入468萬”的圖,很多人才突然清醒。
我們玩遊戲虛耗光陰,耽誤了睡覺、學英語、考會計證,人家遊戲運營一天賺我們兩輩子的錢?
雖然後來,遊戲創始人辟謠,說圖片是僞造的,可是幫“羊”算賬的人越來越多:
2500萬玩家,一天看6億多條廣告,就算不能日入500萬,但是185萬總有了。
網友已瘋:我昨天一宿沒睡覺,今天上班毫無生産力,就為了給這200萬貢獻一份力?
這些天我都在幹什麼?我是誰?我在哪?我怎麼了?
憤怒,更多的是空虛。時間都去哪了。真不開心。
我們都是大冤種。
我們當大冤種的年頭,着實不短了。
自打人類有了電腦,如“羊了個羊”一樣的現象級小遊戲就層出不窮。
1985年6月,工作于莫斯科科學計算機中心的帕基特諾夫上班摸魚,玩了一個拼圖,突然靈光一閃,在 Electionica 60平台上制作了世界上第一款“俄羅斯方塊”遊戲。
之後,這個遊戲被人竊取、移植,成為了世界上最經典的掌機遊戲。
幾乎每一個70後和80後都有同樣的記憶:某一年的暑假,自己葛優躺在家裡的沙發上,聽着窗外的蟬鳴,聽着電視節目,手裡舉着掌機玩俄羅斯方塊。
身體随着方塊的移位,左一晃,右一晃,突然“嗷”一嗓子,“死了”。
PC端上,當年的“掃雷”獨占鳌頭,讓無數打工人和剛買電腦的青少年隻為癡迷,停不下來。
那年頭,哪個熊孩子沒在計算機課上掃過雷呢。
唯一能略微與之較量的,隻有“蜘蛛紙牌”。
盡管任天堂、sony的掌機遊戲早已制作精良,場面宏大,但是不用動腦子的“小遊戲”才能被全民接受。
與其花錢買什麼GBA,真不如在電腦上來局免費的ZUMA和泡泡龍。
看着金色大蛤蟆原地轉圈,“哐哐哐”吐彩色珠子,腦子裡一片空白,音效上杠杠給勁,真香。
後來,我們有了智能機、平闆,上頭小遊戲就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在夜深人靜時玩“找你妹”,眼睛幾乎要找瞎。
在地鐵上玩過“2048”,好不容易湊到“4096”,擡頭發現坐過站了。
就算逃過了所有的這些,你最終還是會掉進“開心消消樂”的坑裡,一發不可收拾,幾年之間已經在藤蔓上爬了一千多關。
無論是消滅彩球、紙牌、星星還是小動物,這些遊戲都有個兩個共同特點:
玩遊戲一時爽,一直玩一直爽。
關掉遊戲的那一刻,巨大的空虛感自心底翻湧而上,如潮水吞沒了靈魂。
每一個沉迷小遊戲的夜晚,幾乎都要犧牲運動、學習、看電影的時間,撂倒了所有“提升自己”的flag,以熬夜為代價,以懊悔為結局。
第二天再重複昨天。
都說時間就是金錢,我們丢失的,豈止200萬或500萬。
如果“娛樂”真的能“緻死”,那碎片化娛樂一定是讓人死得最透最舒服的方式。碎片化遊戲、碎片化閱讀、碎片化社交……各種碎片化娛樂讓人類快樂又忙碌。
令人舒适而沉迷的,不隻是小遊戲,還有短視頻平台、各類社交軟件,有時候,我們甚至能用半小時給自己修一張照片,修完發到朋友圈,親媽都認不出來。
短視頻、做淺層次社交、刺激性極強的新聞……我們獲得快樂都方式簡單粗暴,可又持續不了多久,心裡就會出現更大的空虛。
“拖延症”應運而生,我們陷入無盡的精神内耗,做什麼都沒有力量,更沒有信心,害怕執行一個新的動作,對自己永遠不滿意。
沒人敢睡覺,因為不想讓“今天”以潦草發方式結束,更害怕面對自己的罪惡感和沒有進步的明天。
無盡的精神内耗折磨着當代人,100個二舅也拯救不了。
與此同時,我們的關注為互聯網帶來巨大的流量,讓各個資本家和開發商賺得盆滿缽滿。
怎麼辦。
該怎樣逃離碎片化娛樂的陷阱,減少當韭菜的時間?
其實方法很簡單。我們隻需要明白兩個生物學原理:第一,碎片化娛樂為什麼使人類快樂;第二,除了碎片化娛樂,大腦還能通過什麼樣的方式獲得快樂。
所有刺激的、令人興奮的、自信的東西,都可以使我們的大腦分泌一種物質——多巴胺。這種物質産生的過程,讓人類快樂。
所以小遊戲帶來的征服欲、小視頻中的笑料和節奏感強烈的音樂,都可以促進我們的多巴胺分泌。
分泌一旦停止,我們就會迅速變得不快樂,這種落差讓人類抓狂,于是我們隻能繼續看視頻、打遊戲,确保多巴胺抑制分泌。
這就是上瘾。
一旦上了瘾,我們就會主動為了遊戲看廣告,一個接一個刷小視頻,成為資本的韭菜,無意中殺掉自己一部分生命。
所以,避免自己陷入空虛,做回明智人類的辦法很簡單:戒斷碎片化娛樂。
但是這樣就不快樂了,也很可怕。
所以我們要尋找另一種快樂的方法:分泌内啡肽。
内啡肽的分泌,屬于“補償機制”:當人類需要完成一件困難的事,比如健身,學習,就會感到痛苦。此時,身體會分泌内啡肽,讓人産生快感作為補償一下,鼓勵你下次還可以做同樣的事。
内啡肽的分泌讓人平靜、滿足、充實,也讓人變得更自信、勇敢、堅強。
這并非雞湯,而是科學,執行困難,卻行之有效。
人生苦短,當代都市人更是每天忙得四腳朝天。其實我們可能并沒有那麼忙,隻是被碎片化娛樂吞噬了人生。
如果還有自救意識,那就去做更多需要長期付出精力和智慧,也能收到長期回報的事,等到内啡肽分泌時,你會感謝努力的自己。
有首歌叫《溫水煮青蛙》,對這個“碎片化娛樂”時代的情況描寫得淋漓盡緻:
聽甜言和蜜語,享受舒适安逸,
在愉悅的世界,歡快地做遊戲。
夢幻般的沉溺,這真令人着迷,
我鑽進陷阱裡,消磨掉了銳氣。
看完害怕嗎?那至少,今天别熬夜,早點睡吧。
珍愛生命,擁抱内啡肽,不做溫水青蛙。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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