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進步,風尚流轉,古人的一些行為舉止在今人看來有點荒唐,卻是别具雅意。以男子簪花的風尚來看,今人是否活得有點拘謹呢?古代男子簪花該從哪開始梳理呢?
戰國愛國詩人屈原愛香草蘭芷,但隻是“佩”,還沒明确是戴在頭上。
晉人葛洪所著的《西京雜記》記載:“漢武帝宮人賈佩蘭,九月九日佩茱萸,食餌,飲菊花酒,雲令人長壽。蓋相傳自古,莫知其由。”也還隻是“佩”。
晉代名人周處的《風土記》記載:“九月九日律中無射而數九,俗尚此月折茱萸以插頭,言辟除惡氣而禦初寒。”這裡就是明确地戴在頭上了。
唐代歐陽詢的《藝文類聚》中說:“……含超潘陸,雙鬓向光,風流已絕,九梁插花,步搖為古,高樓懷怨……”。“九梁”是官員冠上裝飾的九條橫脊,他們将花朵插在朝冠的“九梁”上,在當時是一種時尚。
唐末五代時期的王仁在所其著的《開元天寶遺事》就曾記載:長安春時,盛于遊賞,園林樹木無間地。故學頒應制雲:“飛埃結紅霧,遊蓋飄青雲。“帝覽之,嘉賞焉,遂以禦花親插颋之巾上,時人榮之。
《宋史·禮志十五》記載:“禮畢,從駕官、應奉官、禁衛等并簪從駕還内。”
清代陳康祺《郎潛紀聞》卷三也有:“新進士釋褐於國子監,祭酒、司業皆坐彜倫堂,行拜谒簪花禮。”
由此可見,古代文人雅士冠上簪花,并不是輕浮之舉。他們固然有兼濟天下、家國功業的那一面,自然也不缺乏攬勝賞幽、詩酒風流的高情雅意。這方面,古人可比今人細膩精緻得多了。不僅如此,他們非常善于将那些美好的事物馭于筆端、遣于心懷、誦于樽前。文人對花的賞玩,除了種花、賞花、惜花、借花寄寓,還有一大可觀——簪花。古詩詞裡的男子簪花,極有潇灑風度,往往足以消解人生的失意,且看這些詩詞:
堤上遊人逐畫船,拍堤春水四垂天,綠楊樓外出秋千。白發戴花君莫笑,六麼催拍盞頻傳,人生何處似尊前。(北宋 歐陽修《浣溪沙·堤上遊人逐畫船》)
簪花照鏡,客鬓蕭蕭都不整。拟倩東風,化作尊前入夢雲。(北宋 賀鑄《減字木蘭花·簪花照鏡》)
簪花猶且強年少,訴酒固非佯小心。花好酒嘉情更好,奈何明日病還深。(北宋 邵雍《簪花吟》)
把酒簪花強自豪,花枝羞上阿翁髦。不教春色因循過,忍為虛名孟浪漂。醒複醉,莫還朝,紛紛四海正兵騷。從渠眼底桑田變,且樂床頭撥甕。(金代 段克己《鹧鸪天·把酒簪花強自豪》)
這幾位詩人(詞人)所寫的簪花,有兩個共同點:第一,都是他們似乎都不太開心;第二,都是在老邁衰病中,簪花對酒。這可不是喝悶酒、發幽情、生悶氣。就以歐陽修為例來說說這白發簪花的饒有深意吧。
歐陽修的《浣溪沙·堤上遊人逐畫船》作于貶官颍州的任上,那時候他42歲。這首詞先描寫了一番美好的堤上春景,然後詞人反過來看看自己——青春不在,鬓發花白,這時候是什麼心情呢?事實上,此時的歐陽修并不太老,但他内心是蒼老的,他剛剛經曆了一場仕途變故,還有一個緻命的污名。
《清平樂》人物劇照:歐陽修
那變故是參與慶曆革新失敗:範仲淹、韓琦、富弼等人推行“慶曆新政”,歐陽修參與革新,成為革新派幹将,提出改革吏治、軍事、貢舉法等主張。但在守舊派的阻撓下,新政又遭失敗。慶曆五年,範、韓、富等相繼被貶,歐陽修上書分辯,因被貶為滁州(今安徽滁州)太守。後又改知揚州、颍州(今安徽阜陽)。這首詞就寫于颍州任上。
那污名是一些人要置他于死地的陰謀詭計。半生清正傲岸的文壇領袖歐陽修,此前竟被一些小人誣陷為私通外甥女(歐陽修的妹夫的前妻所生之女),這種為打擊異己不擇手段的行為,給歐陽修的聲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40歲出頭的歐陽修,在滁州也好,颍州也好,不停地強調自己老了:“蒼顔白發,頹然乎其間也,太守醉也。”(《醉翁亭記》)“白發戴花君莫笑”,這種自稱老翁的自嘲,又總是伴随着飲酒遊賞之樂,這樣看來,白發簪花,尊前一笑,以潇灑的姿态對抗命運的不公,正是這位傑出政治家内心堅韌的力量所在。
簪花樽前,笑對人生,老了又怎麼樣?病了又怎麼樣?即使風波加身,也能在以平和心态借花一笑、樽中快意,這智慧、這胸懷、這高雅,讓人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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