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溫馨、新鮮、清亮的季節,才是真的夏的燦爛。
春暖花開
清晨四時多,吐魯番終于到了,兩天兩夜外加大半夜的行程,多少有些腰酸腳脹。
出得站來,望小站外夜空中的小彎新月,挂在瓦藍藍的天上,不知為何卻想到了伊斯蘭教中常有的圖案——月如鈎。
車站很小,雖是一大清早,但已有小販擺出茶點,甚至有一盆盆的清水出售給遊客洗臉。
我們急于進到市中心,卻料不到火車站離吐魯番市竟然有49公裡之遙,這倒是超出我的常識,認真想來,該是有鐵路經過,才有了吐魯番站,而不是有城市才有鐵路。
匆匆去長途汽車站搭乘班車,人很多,幸得同伴能幹,找到座位。車速很快,氣溫已經在40℃左右,行在柏油路上,車輪胎粘上很多瀝青,一遇到會車,稍微偏離大路,便聽到石子敲車輪擋闆的聲音,很是有趣。
從火車換坐汽車,那份感受已經相當不同,一切都緊緊地貼在你的眼簾之下,真有揮手可得的味道。同伴提醒,車正在向海拔-154米的盆地駛去,細細品味,的确也有向下行駛的感覺,内心不覺一陣興奮。
坐在車上,耳邊聽同車人談論葡萄溝、艾丁湖,心裡卻在盤算着最高海拔與最低海拔的落差,算來算去,卻又覺得感覺不那麼強烈,而最強烈的則要算窗外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和熱辣辣的太陽。
眼前的戈壁灘又不同于甘肅境内的河西走廊,這裡除了沙石之外,沒半點綠色,遠遠望過去似乎天邊有一條整齊的邊線一直跟着視線,心想那大概就是吐魯番盆地的盆邊了吧。
或許是見過了戈壁,雖這一邊無秀色,卻也不如幾天前那麼沖動和低調,真正的原因,是葡萄溝在望,想象着滿目的葡萄架,滿樹的葡萄,心都醉了,完全忘卻自己正置身于酷熱的戈壁之中。
同一個人,同一個景色,隻是因為當時的感受不同,就有了完全不同的色彩。我隻能是「以物喜,以己悲」,多半是主觀的、印象派的。
看到綠,知道吐魯番到了。對新疆,最早知道的名字便是吐魯番了,因那時常聽關牧村的歌《吐魯番的葡萄熟了》。
真正踏上這個小城,果不虛傳,滿街都是葡萄架,大馬路也不例外,看着汽車在架有葡萄的馬路上行駛,那份新鮮和清涼恐怕比廣州的冰西瓜有過之無不及。
陽光仍是耀眼的白,像錫,可是投射到葡萄架上,卻也有了色彩的深濃淺淡,雖在匆匆趕路,自己的心卻也在不時地偷閑,駐足于這葡萄架下的街路。
對了,就是這燦白,這綠,閉着眼睛也能感到的:在夢裡、在滿綠的長風裡、在雲裡,這樣亂撲撲地壓了下來。
在我們的城市裡,夏季上演的時間太長,免不了讓人向往秋色。隻是站在盛着明媚陽光的葡萄架下,或許人們會挽留綠夏——這溫馨、新鮮、清亮的季節,這才是真的夏的燦爛。
友人建議租自行車去葡萄溝,大家就一起去租車,一人一輛,以小時計算。異地租自行車,我已經是第二次了,雖覺得辛苦,現在想想卻很有情調。
吐魯番市到葡萄溝約半個小時的自行車車程,走在路上,真的是進到了葡萄溝,路邊望不盡的葡萄架,汽車上、毛驢車上、行人的手中提的、拿的,全是葡萄。
一輛拖車載滿了葡萄停在我們的身邊,雖言語不同,維吾爾族人的熱情好客卻充分顯示出來,他們選擇一大串葡萄送給我們,本想以西瓜回送,連自己都覺得多餘,便欣然收下,一顆顆送到嘴裡,許多甜美的質感便一起落進了心裡……
和着風,綠色的浪花在翻滾,把青翠都翻到人的心上來了。
愛這樣的季節,願人的生命也是這樣,沒有太多絢麗的春花,沒有太多漂浮的冬雪,沒有喧嘩,沒有旋轉着的五彩,隻有一片安靜純粹的綠色,隻有成熟生命的深沉與嚴肅,隻有夢,像一架葡萄那樣熱切殷實的夢。(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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