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陣雨7月18号,午後四時,車自桑植縣城出發。約一小時後,過大庸縣城郊,未進城。大庸縣有天門山之 勝。在其城郊一帶,車行中,自車窗遠眺是山,覺得它的主峰有如一座淡藍色的古城牆,另有一峰筆直 ,與主峰相對而立,遙望之,覺得那裡好像有一座淡藍色的城門。聞山上有古寺觀,有彩繪的菩薩像, 在溶洞内雕成的石像等文物古迹,心向往之,但未能往訪。自大庸城郊,車再行35公裡,抵張家界,其 時天已近黃昏,投宿金鞭溪飯店。
金鞭溪飯店原為張家界林場場部的舊址。張家界居深山荒野間,自古不為外界所知。林場設立後, 其美景始漸由森林工人傳開,始漸有外人來訪。餐後,立飯店的陽台上,有一個最初的感覺,認為這飯 店的四周,雖然不過是這座收藏自然美景的宮殿的門口,但已令人感到氣象萬千,感到欲領略此間風景 所特具的美的素質,不是易事,從陽台向東面望去,黃昏的暮霭迷漫間,但見那裡有一座一座奇峰怪石 ,錯落地、多層次地向深邃處排列而去,眼力所及,隻覺越看越遠越深,隻覺那一座一座的石峰,正在 彙集,正在我的心目中,幻化成為一叢一叢深藏于朦胧的霧中一般神奇的樹林……
金鞭溪南面的石峰,則逼近眼前,其上林木蓊郁!聞旅人常見有猕猴在攀樹登岩,摘采野果。其四 面,一座石峰形若一頂巨大的王冠,崖下綠竹漪漪。我忽地發覺有一陣又一陣的雲和霧,自北面又自西 面的石峰和樹林間,變幻無定地飄飛而過。起初,我把這些雲霧作為黃昏的一般雲景和霧景來看待。随 即,我發覺空中的積雲呈暗墨色,似有雨意。來前,我聽友人說過,張家界不僅峰形詭谲多變化,景色 多變幻,其天氣亦常劇變,山中多霧,又多來之不意的陣雨。正想着,天空間倏地有一道閃光出現,随 即西面石峰之後隐隐傳來雷鳴。幾乎在這同時,雨潇潇下。但似乎看不見雨陣,那些雨點似乎都溶化在 一片煙霧和夢幻般的森森的暗綠之間。
入夜,雨仍下。就寝前立陽台上,頃刻之間,看見一道閃光出現于空際。我忽然有個幻覺,覺得東 西那些石峰之林,霎時之間,好像幻化為一隊穿戴戰袍的古代戰士,布陣于黝黑的樹林間。夜半,在朦 朦胧胧的睡意間聽見窗外仍有雨聲,又在朦朦胧胧的睡意間,聽見雨聲中似有獸鳴,疑為猿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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