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審計署

天剛蒙蒙亮，72歲的王阿公就早早來到“免費午餐”食堂。雖然今天他不值班，午飯也不需要準備這麼早。但是，早上起床到食堂轉轉是他每天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們已經辦了8年，發展越來越好，經常有人過來參觀的。”福建省永春縣蘇坑鎮嵩溪村“免費午餐”發起人王華堂自豪地說。“有村民的擁護、愛心人士的幫助，也離不開審計人員的支持。”

老人口中的審計支持，源于“福建省永春縣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專項審計調查項目”，該項目獲得2021年全國審計機關優秀審計項目三等獎。

審計距離老百姓，真的不遙遠

永春，古稱“桃源”，公元933年置縣，隸屬泉州，已有1089年曆史，素有“萬紫千紅花不謝，冬暖夏涼四序春”之美譽。

永春總人口59.83萬，60周歲及以上老人9.79萬，占比16.36%，每年還在遞增，人口老齡化日趨明顯。漫步永春，最大感覺是一個“老”字：老人多。大街上、棧道旁、田野間，到處都是老年人的身影；老樹多。上百年的荔枝樹、龍眼樹，大街上随處可見。就連縣政府大院裡，栽種的許多樹木也都是滿滿的曆史滄桑感，最老的一棵榕樹已有320多年的樹齡。

“蒼天未老人易老。老人這麼多，在哪兒養老，怎麼養？”“養老服務誰來提供？”“養老錢從哪兒來，管理使用合不合理？”這些事關養老的靈魂問題，在永春審計人心裡，已由“家事”上升為“國事”。

審計為民、惠及民生，始終是永春縣審計局工作的根本遵循。黨的十八大以來，他們始終堅持黨的工作重點抓什麼，審計就緊跟什麼，不斷加強對養老、三農、教育、醫療、住房等民生領域的監督力度，圍繞重大政策和改革舉措落實，群衆關注的熱點、難點、痛點，研究審計方向，确立監督重點。

“本着讓老人過上一個幸福美滿晚年的想法，我們當時啟動了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專項審計調查。”永春縣審計局黨組書記、局長趙金豹介紹說。

調查結果出乎意料。全縣有20所養老機構，1所縣城養老院，19所鄉鎮敬老院，都是2017年底前建設完工的。但是，實際運營的隻有5所，運營率僅25%。

另外一邊情況是，許多獨居、孤寡、留守的老人過着“煮一鍋吃三餐”“孤單坐悶一天”的生活。“南方天氣炎熱，有的飯菜都馊了；有的老人依在牆角下，一坐就是半天，那種孤寂看着讓人心疼。”提起審前調研時的情景，永春縣審計局副局長林長春記憶猶新。

一邊是大量閑置的養老設施，一邊是孤寂落寞、需要照料的老人。國家出台多項優惠政策，拿出大量資金，為什麼難以落地？老百姓為什麼不太願意接受這種集中養老模式？

“和人的思想觀念有很大關系。”林長春一語中的。“養孩子防老”是中國人固有的傳統思想，在南方農村尤為明顯。雖然進入新時代，這種觀念依然根深蒂固。一些老年人，感覺去養老院沒面子，甯願獨自在家，不願去；一些子女，感覺把老人送到養老機構，不孝道，不敢送。

群衆有所需，審計破難題。如何将國家制度優勢轉化為治理效能，不僅考驗着各級黨委和政府，也給新時期審計工作提出更高要求。永春縣審計局作為最基層的審計機關，着眼難點創新，聚焦民生發力，在一項項事關百姓福祉的難心事、揪心事上下功夫、動真情，讓老百姓切實感受到，審計就在身邊，審計真的和每一個人生活息息相關。

“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專項審計調查項目”就是一個生動例證。趙金豹說，他們重點關注了養老專項資金籌集分配、養老機構運行補貼資金使用、養老政策制度及落實等情況。

實施過程中，審計組又拓展思路，将審計視角從财務審計拓展到養老設施建設計劃、審批、管理的全過程和養老服務體系的整體規劃，根據發現問題，提出合理建議，推動形成了“低端有保障、中端有市場、高端有選擇”的多層次養老服務格局，促進了養老政策的精準落地。

“民生審計，關鍵就要接地氣、惠民生，老百姓得實惠。”市、縣領導的鼓勵給了永春審計人更多動力。其實，這也是他們長期堅持的奮鬥目标，在每年的審計工作計劃安排上，有一半以上項目都浸透着煙火味，綻放着田園香，守護着老百姓的利益和福祉。

審計三步曲，真的很關鍵

33歲的林燕珠，是永春縣審計局固定資産投資股股長，也是一個“二孩”媽媽。作為這個項目的主審，她對自己的評價是：“九年鑄一劍”。

2013年6月，林燕珠從海南大學會計專業畢業，面對高薪的銀行和清苦的審計，她選擇了後者。“因為熱愛，所以選擇。”此後9年，她又一路披荊斬棘，讀下研究生、考過審計師，還幸福地擁有了一雙兒女。

“過去審計是就賬本看賬本，思考得少。2019年休完産假再做審計，更多開始思考審計背後的東西。對我來說，這或許是個分水嶺。”林燕珠說。正是這個變化，讓她半途接手這項審計任務時少了一些慌亂，多了幾分自信。

然而，當林燕珠真正接手任務後，發現困難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好在前期參與了立項論證，對項目的目标、重點和實施方案有了一定了解。在她看來，專項審計不同于常規審計，問題更聚焦，事項更具體，不可能大面積撒網，關鍵三步是最重要的。

---做好資料分析。這項工作繁瑣、複雜，林燕珠卻很喜歡。她說自己最擅長用表格“說話”。為全面了解養老政策的落實情況，審計組以表格形式向财政局、民政局等有關部門下發審計調查函。所有信息數據和資料到手後，她們不是馬上去現場調查核實，而是靜下心來再進行梳理和歸攏，然後用表格的形式進行分類細化。

“拿着表格作比對、做印證，可以提高數據的準确性。”資料分析中，林燕珠的關注點也很特别，不是被審單位做了什麼，重點關注是沒做什麼、正在做什麼。“這樣容易發現管理中的漏洞，而那些沒有做的恰恰就是審計的重點。”林燕珠的思路透着智慧，更閃爍着孜孜追求的精神。

---走好審計現場。“現場發現問題并不難，難的是怎樣在第一時間保護好證據。”林燕珠說，項目組還真遇到了這種情況。在某鎮審計調查現場，他們從賬面上發現一些問題。剛準備向有關人員詢問情況，鎮領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客氣話說了一大堆，話裡話外就是不能把資料帶走。好在他們早有準備，看到資料可疑，就第一時間簽發了審計資料移交清單，沒給對方留下任何運作時間。

“走現場的關鍵，一定要與群衆面對面。”這也是林燕珠和同事們最深的體會。這個項目的主體是老人，項目組就直接下到村裡，與老人面對面溝通核實。聽說審計人員是為老人利益而來，一些鄉賢熱心地幫他們張羅人員，梳理情況，幫的不亦樂乎。

---聯好被審單位。“與被審計單位溝通，一定要敞開心扉、多些真誠、多些坦誠。”這個項目覆蓋面廣、惠及人群多，期間還涉及到政府部門職能調整，每一個環節、每一個點位都需要溝通協調。作為主審，林燕珠有一半時間需要與各部門、各鄉鎮和各養老點工作人員溝通。她始終用善良的眼光看待問題、開展工作，哪怕遇到個别不配合的人員，也是以理服人，依法審計，用優良的作風維護着審計幹部的良好形象。

“有人開玩笑，說沒有一個單位歡迎審計。我們是真心歡迎、真誠感謝。如果不是這次及時發現問題，有些數額越積越大，最後就不是違規違紀了！”永春縣民政局局長吳文相如實說。經過這次審計，他與審計局結下深厚友誼，每次去政府辦事，都要拐到審計局，咨詢咨詢有關政策，聊聊工作中的困惑。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經過一個月審計調查，審計組發現了有關部門在實施政府購買居家養老服務項目和養老服務資源管理等5大方面的21個問題，提出審計建議5條，追回多支付的養老服務費70萬元，收回養老資金361.36萬元，督促民政部門删減清退不符合的養老服務對象、撥付滞留的養老資金，精準擴大并動态監管養老服務範圍、對象、内容，規範養老服務機構運營管理，推進養老院及居家養老服務照料中心項目建設及社會化運營。

優秀背後，真的有遺憾

“優秀”一詞，辭海裡的注解是：出色，非常好的意思。全國優秀審計項目，是審計系統最權威的獎項之一，也是所有審計人最高的追求和向往。

“優秀并非完美，真的也有遺憾。”對于這個項目，林燕珠有着自己的感受和體會。

“人手少，項目組3個人；時間緊，前後隻有一個月，又是半路接手、又趕上疫情；範圍廣，涉及老齡辦、民政局、财政局、自然資源局等部門；資料多，全縣22個鄉鎮，236個居家養老服務站，規模不一，模式不同，資金不等......”這些都是林燕珠當初面臨的棘手問題。“要想一次把問題‘審深審透’，真的很難。有些苗頭、現象已經發現了，卻沒有時間再梳理、再延伸！”

怎麼辦？不能帶着問題結項，更不能一交了之。林燕珠說，那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也不是審計人的作風。在局黨組的支持下，她把相關問題的現象進行歸納和研究，并提出了意見和建議，一并反饋給被審計單位。

筆者在專項審計報告中看到，審計組對每一個問題和現象，都給出了審計調查建議。有些問題，還找出了相關的政策條目，給被審計單位在問題整改和後期工作中提供了科學依據。

上至中央财政的法規制度，下至市縣的相關要求，還有監管部門的處理細則，包括一些問題可能會違反哪一條、哪一款，都羅列的非常細緻，讓人一看問題明了，建議合理。

“那些問題複核起來有依據，落實起來有抓手，不空洞，不泛泛。”永春縣民政局的同志感歎道。“這個專項工作，不僅凸顯了審計成果，更審出了社會效益，實現了審計效益最大化。”

“審計工作不是簡單的重複”，或許項目類别一樣，但是面對的主體、項目的規模、時間的要求和社會的背景等等，都不相同。每做完一個項目，我們都會進行一次總結，查找缺憾，有針對性制定彌補目标。其實，這也是我們永春審計人的一個傳統。”林燕珠說。

針對這個項目留下的遺憾，永春縣審計局積極與縣人大辦公室、民政局組成聯合課題組，圍繞永春的養老現狀、存在的問題及原因進行深入研究分析，提煉出質量好、層次深的專題報告，強化審計成果服務黨委、政府決策的功能。永春縣人民政府根據審計建議出台《關于建立養老服務聯席會議制度》，推進養老服務改革進程。

同時，課題組還撰寫出《推廣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破解居家養老服務瓶頸》《黨建引領搭平台創建養老新模式》等多篇研究文章，總結的“免費午餐助養、半耕伴讀樂養、鄰裡守望互養”的山區特色養老經驗，不僅成為福建養老服務的一面旗幟，也成為全國學習推廣的典範。

這種追求卓越，積極進取的工作幹勁和作風，也使他們連續兩屆以高分的好成績獲得“福建省文明單位”殊榮。

說不一樣，其實也一樣，

不一樣的項目裡，

奉獻的是心血，

綻放的是榮光；

淬煉的是智慧，

鑄就的是輝煌......

文字：孫現富

視頻：靖 偉

責任編輯：蔡波濤

出品：審計署審計宣傳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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