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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完全暗淡下來,崗巴縣城霓虹閃爍的燈光映照着街道上你追我趕的藏族人家。
順着孩子們的目光望向夜空,看着眼前的團圓景象,查果拉哨所哨長葉權琪也意識到——又是一年中秋。如水的月光傾瀉下來,照在他堅毅的臉龐上。
葉權琪是一名邊防軍人,和他的戰友守在離天最近的地方。
站在哨樓裡,他透過玻璃看了一眼遠處,白雪與月色融為一體,巍峨的雪山在月光的映照下半山月色半山雪,身後的主峰碑前,站崗的士兵迎着刺骨的寒風,手持閃亮鋼槍。
天幕猶如海洋,雲朵總是漂浮在頭頂不遠的地方。此刻,本應團圓的日子,站在這樣一個伸手就能觸碰月亮的地方,葉權琪也心生一絲惆怅。
今年中秋,葉權琪最大的心願就是可以和妻子“一起”賞月。去年中秋,妻子楊陽從3000公裡外的湖北黃岡追到雲上邊城與他成婚,在網絡上,夫婦倆别離的場景也讓無數網友印象深刻。
然而因為工作上的種種原因,他們的新婚願望隻能“雲賞月”——他在西藏海拔5318米的哨位,妻子在遙遠的湖北黃岡。
望着天上的雲,他擔心這個與妻子期盼許久的願望也要化為泡影,便掏出手機打給妻子。
正值江漢平原的雨季,老家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雲賞月可能又要泡湯咯!”聽到妻子在電話中抱怨,這個成家僅1年,剛剛當上哨長的小夥子寬慰妻子:“過節我們自己包餃子,到時我給你拍個視頻。”
下哨已是深夜,戰友還在盥洗室洗漱,嘩嘩的水聲和笑聲此起彼伏。
這一刻,幾千公裡外的家中同樣流淌着溫馨的氣息。院子裡,父親吧咂着旱煙在搖椅上悠閑地躺着;忙碌的妻子一會兒幫着母親接水洗腳、一會兒處理學生課後的作業。
洗漱完畢,炊事班長專為夜班人員準備的挂面将葉權琪的思緒拉遠,“當兵八年,每逢佳節最想的還是小時候母親做的那碗熱幹面。”每次走到窗外看到連綿的雪山,他都會想起家鄉青青的山、潺潺的溪。
“家的溫馨在部隊也能感受到,隻要你把部隊當成家。”回憶入伍後的第一個中秋,老兵父親電話裡安慰自己的話,葉權琪說:“沒有人會不想家,沒有人不想吃家裡的飯。”
“父親也是一名老高原,他深知‘軍人守在哪裡,哪裡就是家。’”去年休假,葉權琪專程去了一趟父親之前待過的部隊,學着父親退伍時的姿勢和官兵們合了個影,“就當是代父親和新時代戍邊人的團圓吧”。
“那時候,他和戰友們一起打地窩子、睡砂石地、喝冰化水,白天到雪山巡邏……”自打記事起,父親葉樹焱經常給自己聊起戍邊的故事。
“那種胸悶像炸肺,缺氧頭欲裂的感覺,一輩子不會忘記。”葉樹焱每次聊起高原,總會給葉權琪分享他們當年的苦和樂,“當時的羊肉,真的特别香,那種味道一輩子也想不夠。”
“當你在雪山上經曆了生死,你才懂得何為堅守。”父親的話,葉權琪銘記在心,“越是缺氧的時候,人越有精神氣,守過高原的人,都有堅韌的心。”
零時,二級上士旺玖正準備上哨換班,不同别人的是他戴上了一條金黃色的哈達。
“今天是中秋節,因為工作的原因不能回家與親人團聚,所以我想以别樣的方式與家人團圓。”旺玖說。
原來,旺玖在哈達上,寫下了對每一位家人的祝福,“這也算是一種團圓吧。”旺玖答。
換哨完畢,班長馬世勝剛從哨位上下來便到值班室申領了手機。
為不打擾其他戰友休息,他獨自來到陽光中庭小聲的和家人聊着視頻,湊近一看,一張小巧稚嫩的臉龐顯得格外可愛。
看着手機裡咿呀學語的兒子,馬班長盯着屏幕紅了眼,“老婆,明年一定回來和你們團圓”。
“雖然也想家,不過,守好腳下的土地,是我給家人最真實的承諾。”馬世勝說。
【記者】曹嫒嫒
【通訊員】盧亞鵬
【作者】 曹嫒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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