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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閱讀經典明理修德的書法

教育 更新时间:2024-07-19 22:16:55

文/彭慶陽

《世說新語》載:“謝太傅道安北:‘見之乃不使人厭,然出戶去不複使人思。’”謝安認為王坦之這個人,見到了并不使人生厭,但他走後也不會讓人思念。黃庭堅《自論書》有句“優孟抵掌談說,乃是孫叔敖?”意為扮演孫叔敖的優孟就能是孫叔敖了嗎?如果以這兩個故事來喻比書法的學習,可以讓人明白:一是書法縱是寫得讓人賞心悅目,但如果沒有個性,也難以在書壇立得住腳、在書法史上留名;二是書法的臨古,即使形神皆似,如果不能進行創變,也不能算成功。故此,言先生在《心神甯靜的世界》一文中強調:

藝術的含義在于其創作的個性化,深刻的藝術表現形式基于藝術家深刻的精神性。(《抱雲堂藝評》)

有個性才有創造性,藝術個性是藝術創新的基點,一切藝術創作無不在一定程度上顯示着作者的個性。已故北京人藝著名表演藝術家朱旭對自己的藝術“底線”要求是“個性”甚至“豪橫”,大意是“我若是和别人一樣,我就可以去死了!”可見,“個性”對藝術創作的重要性,也是每個藝術家終生為之奮鬥的方向。

梁啟超說:“美術有一種要素,就是表現個性。個性的表現,各種美術都可以,即如圖畫、雕刻、建築,無不有個性存乎中。”那麼,個性的表達在書法藝術上尤其突出。在中國書法史上,自唐開始,個性化開始為書家所注意,如李邕認為“似我者欲俗,學我者死。”張懷瓘也認為“與衆同者俗物,與衆異者奇材,書亦如然。”釋亞栖更是認為“若執法不變,縱能入石三分,亦被号為書奴,終非自立之體,是為書家之大要。”這些都是強調書法個性化的問題。至宋代,個性化書風已形成時代共識,如蘇轼的“我書造意本無法”“自出新意,不踐古人。”黃庭堅的“随人作計終後人,自成一家始逼真。”米芾的“既老始自成家,人見之,不知以何為祖也。” 這些尚意書家都具有強烈的創新精神,并在博古的的基礎上進行個性化的書法實踐。誠如言先生所指出“個性即是創新”,并進一步闡釋:“藝術不在于新與舊,而在于美與醜。新而不美,裝腔作勢,趨附時俗,何談創新?我們常說‘濯古來新’,必須由傳統入,自傳統出,厚積薄發,才能化古為新。”(《抱雲堂藝評》)南宋以降,科舉考試逐漸趨于完備,烏黑、方正、光潔、等大的“館閣體”成為科考的必用書法,這種“千人一面”“整齊如珠算”的字體無疑束縛了書法的個性化發展。至晚明後期,由于受到個性解放的思潮影響,這個時期的美學思想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書壇出現了衆多個性強烈的面貌,如徐渭、王铎、董其昌等人的書法具有強烈的個性色彩,在書法形式美方面均有可貴的探索和成就,閃爍着時代的光澤。但在這個講究個性的時代,人人都想有個性,不免走到浮躁虛僞、急于求成的路上去。潘伯鷹在《中國書法簡論》中指出:“明朝人寫字幾乎人人都要自成一家,拼命在字形上造成自己的面貌,其結果則出現了無數不自然的怪癖小氣的路數。”可以說,中國書法史是在書法風格的不斷創變中演進的,它既是一部共性史,又是一部個性史。

前蘇聯心理學家彼得羅夫斯基在《普通心理學》一書中認為“個性最突出的方面之一就是他的個别性。所謂個别性就是人的心理特點的獨特的結合,其中包括性格、氣質、心理過程進行的特點、主導的情感和活動動機的總和以及形成的能力。”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個别性”,在秉性、情操、思想、素養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差異性。“書如其人”“寫字者,寫志也”“書,心畫也”等,無不說明書法是高度個性化的藝術,那麼,書者的個别性影響着書法作品的個性化。如梁啟超所言:“放蕩的人,說話放蕩,寫字亦放蕩,拘謹的人,說話拘謹,寫字亦拘謹。一點不能做作,不能勉強。”劉熙載《書概》雲:“筆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性情為本。是則理性情者,書之首務也。”劉氏認為書者的首要任務是“理性情”,實則是強調了書法創作中主體(書者性情)對客體(筆墨)的決定作用。書法中的主體是具有一定思想、審美以及技能的書法家,客體是指書者從事創作的空間環境、社會環境、工具材料、創作對象等。二者是相互對待、相互依存,共融共生、相互溝通的。孫過庭在《書譜》中對主、客體關系有過精彩的描述:“寫《樂毅》則情多怫郁,書《畫贊》則意涉瑰奇,《黃庭經》則怡怿虛無,《太師箴》又縱橫争折。暨乎《蘭亭》興集,思逸神超;私門誡誓,情拘志慘。所謂涉樂方笑,言哀已歎。”當然,書法個性化體現的不隻是書家的個别性,還有其精神的獨立性和文化品質的個性。

南朝蕭子顯說:“若無新變,不能代雄。”如此精辟之論強調了藝術的生命在于個性化,凡個性化就要異古殊今,獨樹一幟。這種個性是由重溫經典、繼承傳統、借今古相接而來。也就是說,人人都有獨特的個性,但任何個性都離不開共性的制約和作用。個性即創新,共性即傳承。于學書者而言,要先“入群”再“離群”,就是在學習前人的基礎上進行通變,取他神為我神,由共性到個性,形成自我的書風。這樣的轉變既具有自我的主動意識,又順乎自然,從而達到作品個性是對書者個性的主動把握與重新塑造。南朝書家張融說:“不恨臣無二王法,亦恨二王無臣法。”可以說張融是善學二王的,他是在學習二王的精神、法度,而不是徒摹其形式,留有二王的影子。他能夠善于繼承傳統,并融會貫通,化古為己,更加突出人的個性和獨創性,深化了魏晉書法精神的深層意義。這與當下那些學古囿于古、學師隻求形似的書者而言,不無借鑒意義。書家錢君匋在書法創作上就比較注重在傳統的基礎上發展個性,他說:“我覺得書法是一種發展個性的藝術,它以技藝為本,而表情達性為上。書法是人格的體現,人品不高,書内求書,不如書外求之;人品高,藝品也會随之升華。”隻有在繼承優秀傳統的基礎上打造出來的個性,才能立得穩、站得住。

縱觀當今書壇,展覽越來越多,但總體缺乏新意,風格趨于單一,有專家對此坦言:“數量越來越多,而辨識度卻越來越低了。”學書者越來越多,然卻越來越沒有個性。面對這種一爐同鑄一型的境況,言先生在十六年前就呼籲:“新世紀的社會心理是向往新奇,張揚個性。當今書壇是寫意、寫心、寫個性、寫我神的時代。”(《抱雲堂藝評》)這與沈鵬先生所倡導的“宏揚原創,尊重個性,書内書外,藝道并進”不謀而合。缺少個性的書壇,卻在一味地以形式制作出新,實在是拿任性當個性。言先生在《我們以什麼貢獻這個時代?——從“當前書法創作學術批評展”談起》一文中一針見血地指出:

當下問題是将氣韻與形式對立,注重點畫技巧,忽視氣息流韻。或形式誇張過度,或太過于追求筆墨的淺薄趣味而将藝術境界降格。本次展覽中有個别作品重張揚,失純淨,一味追求個性風格而忽視了作品的藝術品格,以緻書格熟俗,氣象平弱。

有個别作品片面炫技,學古浮面,取法淺薄,“創新”隻是表面的視覺效果。從字法到布白,隻求個性風格的凸顯,現代意識的張揚,形制誇張而忽視内質;或在某一古代書家風格的基礎上将小字筆法 放大為大字範式,緻使線條僵直無波伏起訖,用墨凝重無虛實照應,作品風韻不足,缺乏生氣與活力。(《抱雲堂藝評》)

書法要有個性,可怎樣尋求個性?言先生繼而開除了良方妙藥:

我以為,一個時代的藝術創變必須将傳統的特點、時代的特質和個性的特色有機融合,以中國傳統哲學思辨合理地求 證書法藝術向内、重和、尚簡、貴神的審美特征。(《抱雲堂藝評》)

鄭思肖《畫菊》詩雲:“花開不并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甯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從這首詩贊頌菊花不俗、不豔、不媚、不屈的詩歌意境中,我們亦可領悟到書法個性化的審美追求要建立在不盲從、不從俗、不重複的基礎之上。

關于閱讀經典明理修德的書法(言恭達抱雲堂藝評)1

言恭達,清華大學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一級美術師,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第十一、十二屆全國政協委員,第五、六屆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中國國家畫院院務委員,(全國)教育書畫協會副會長兼高等書法教育分會會長。南京大學,東南大學兼職教授,東南大學中國書法研究院院長,北京語言大學藝術學院名譽院長,中國文字博物館、中國青銅器博物院顧問。

編輯:周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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