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這一古老而又新鮮的話題,為各種文學所傳頌,經久不衰。無論是“驚鴻一瞥”,從此心中“除卻巫山不是雲”;還是“牛郎織女”,千辛萬苦也要一年相會一次;或是“梁祝化蝶”的凄美傳說;再或者着蘇武的“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的愛情誓言。這樣的例子,枚不勝舉。如果愛,就全心愛,莫等愛情不在了,空自悲切。
蔔算子
宋·李之儀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這首詞以一位女子的口吻,向自己的愛人傾訴衷腸。本次沿襲了民間詞清新質樸的風格,語言淺顯卻情真意切,感動了一代又一代人。
開頭以女性的口吻直叙:“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我”與“君”都住在長江之濱,因此一見長江便會思念君。但一人在頭,一人在尾,遙遙相隔,實難相,逢這兩句寫出了兩人相隔之遙遠。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兩人水飲一處,日日飲水,自然就會日日思念對方,日日起相思,語言坦率。相思之意又進了一層。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下片仍緊扣長江水,直抒别恨。隻有長江水幹涸了,兩人心中的思念之情才會消去。長江水自然不會幹涸,這裡是在說她心中的别恨是無窮無盡的。
最後詞人筆鋒一轉:“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這裡單相思變為雙方的期許,無限的别恨化為永恒的愛情期待。隻有這樣雙方的心靈才能得到永久的滋潤和慰藉。
這首詞寥寥數筆,圍繞長江水,将男女間的相思、離恨寫的入木三分。語言平白如話,卻言短意長,是一首民歌風味愛情的佳作。
江城子
蘇轼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鬓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這首悼亡詞,表達了詞人對亡妻深摯的情感和無盡的懷念。
上片抒發對亡妻的思念。“十年生死兩茫茫”,這首詞作于熙甯八年(1075年),距妻子王弗離世已經十年了。對于短短的人生來說,十年不算短,可十年過去仍舊沒有沖淡他對亡妻的一片深情。
“不思量,自難忘”,既然想到妻子這麼痛苦,那就不去想吧!但這由不得詞人,即便他百般排遣,也無濟于事,可見其用情至深。“千裡孤墳,無處話凄涼”,詞人在密州,亡妻墳在四川,“千裡”二字寫出他們距離之遙遠。所以他對妻子的思念之情,根本不能去她墳頭訴說。
但接着詞人轉念一想:“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鬓如霜。”我現在早已是兩鬓斑白,縱然相見,你也不一定認得出我了。這是作者多麼哀傷酸楚的歎息呀!
下片寫夢見亡妻的情景。“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詞人白日思念妻子,晚上便夢見與妻子重逢,他看見妻子正在窗前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這兩句上應“千裡孤墳”兩句,如今得以“還鄉”重逢,本該盡情“話凄涼”,但,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該從哪裡說起,隻有淚流滿面。
最後,寫夢醒後的感歎,直抒對妻子的思念。
這首詞語淺情深,通篇白描,是作者情感的真實流露,實為悼亡詞中的絕唱。
畫堂春
納蘭容若
一生一代一雙人,争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想必,愛情最美的樣子,或許就是“一生一代一雙人”吧!古往今來,愛情總是讓人歡喜讓人憂,美好的愛情好似夜空中的流星,轉瞬即逝。但為了這一瞬間的美好,人們不知付出了多少。納蘭為愛情付出的更多,或許因為他更癡情吧!他又困頓到解脫,由渴望到爆發,情緒波動十分大,這樣的心緒便是這首《畫堂春》。
這首詞,是作者對可遇不可求的戀情獨白:既然我們是天生一對,為何天各一方,兩處相思呢?相思相望卻不能相愛相守,那麼着春天又是為誰而設的呢?藍橋相遇并非難事,難的是縱有不死之藥,也難飛去月宮與你相會。若是能度過迢迢銀河,與你相聚,即便是做一對貧賤夫妻,我也心滿意足了。
這首詞與以往描寫的愛情的詞不同,以往的詞納蘭總是纏綿悱恻,動情之處也隻是委屈、遺憾、傷感。而這首詞仿佛換了一個人,急促的愛情表白,蒼白之餘,還有些呼天悲地的悲怆,仿佛痛徹心扉的呐喊。隻有痛入骨髓的失去,才會如此的悲痛吧!
開頭便是“一生一代一雙人,争教兩處銷魂”,似在控訴,又似在指問蒼天:為何相愛容易相守難?這句話毫無點綴,明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人,偏偏不能在一起,隻能各自傷神,真是老天爺給有情人開的一個最大的玩笑。
詞中多次化用典故,駱賓王的“相憐相念倍相親,一生一代一雙人”。“漿向藍橋易乞”,說的是裴航的故事。“藥成碧海難奔”,是化用嫦娥奔月的故事。
最後又用了牛郎織女的故事。作者用這個典故,是想說自己雖然知道自己已于愛人無緣,但還渴望有一天,能夠與她相逢,在天河相親相愛。
這是納蘭的誓言,也是難以實踐的約定,納蘭的愛,注定的漂泊無期。
作者青蓮讀書,與你一起尋找古詩詞裡的美,歡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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