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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五歲那年,父親傾盡所有積蓄買了一頭水牛回來。
那是一頭具有肥壯的身軀,健碩的四腿,靈動的尾巴,灰黑的毛色,圓月彎刀的犄角,瞪得圓圓的雙眼,很有氣勢的鼻子的牛。
那時候農村家裡有一頭牛,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從此農活幹起來就不用那麼費勁。
我第一次見到這頭牛,給它取了個小黑的名字,就隻有一個沖動,就是騎上去在村裡兜一圈,左顧右盼,起勁吆喝,威風八面。
水牛天性野,難馴服。當我以微小身軀跨上牛背的時候,顯然小黑很不服氣,它蹦跳起來,向前猛沖,而且左晃右擺,發瘋一般,根本拉拽不住,沒兩下子我就被甩了下來,還被踩了一腳,疼得我呱呱叫,可不敢哭出來,怕父母聽到。幸好我們那邊的習俗,把過生日說成是牛踩腳,被牛踩到,意味着将來順風順水。我于是也釋懷很多,竟不怨起小黑,不過想威風八面的想法暫時沒法實現。
小黑幹起活來,果然是一把好手。把犁耙套上去,它就呼哧呼哧地往前趕,不需要拿鞭子抽。隻有累的時候才停下來喘口氣。我家那時候的勞動主力是父親,但父親身體不太好,以前幹農活經常累得接不上氣。有了小黑後,幹活比以前輕松了不少。
夏天的時候,悶熱得很。小黑最喜歡有水的地方,看到池塘,非得下去戲耍一會。小孩子也最喜歡有水的地方,父母沒時間管,也管不了,兩歲左右,已經屁颠屁颠下池塘遊水。每年也有小孩淹死的事情發生,但那時候的農村見慣不怪,大人們并沒有因此嚴管小孩下水遊泳。那時的池塘,綠得很,和青苔的顔色差不多,不是那種清澈透底的綠,因為養魚,撒潑了許多人的糞便,用現在的眼光看,那是肮髒不堪,但那時候根本阻止不了我們的喜歡,特别是水牛下水的時候。幾個甚至是十幾個夥伴騎在幾個甚至是十幾頭牛上一字擺開,預備沖的口号下駕騎牛拼命在水裡沖沖沖,水花四濺,争先恐後,牛叫聲,人嘶吼聲交織,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有時候矗立在牛背上,跳躍翻滾,有時候側于牛身,借着牛向前的勢像鯉魚一樣竄動,有時候讓各家的牛互鬥幾個來回。水牛很有鬥性,在陸地上見着不順眼就開始鬥起來。頭稍低,牛角擺出來,也不啰嗦不磨叽,直接雙角怼起,角長的稍微有優勢,最終是力氣大的占優。旁邊的小夥伴們比牛還氣勁,面紅耳赤地嘶聲裂肺地呼喝着,非要争個勝負不可。水牛在水裡有時候也鬥,需要小夥伴驅趕拱火才行,否則它們甯願好好享受在水裡的涼快。
每年秋冬之交,正是水稻收割完的時候,便有幾個月的修整期。野外雜草開始茂盛,收割完的水稻剩餘的頭也長出嫩綠的禾杆。這段時期也是牛最恰意的時候。天亮的時候,通常用幾十米的繩子一頭綁一根鐵錐子,一頭綁着牛鼻子鐵環,選一個空曠而草多的地方,把鐵錐子打進土裡,牛就以鐵錐子為圓心,自由吃着草,等夕陽西下的時候,再過來把牛趕回家。這時候也是人最輕松的時候。可是有一天,小黑不見了,在野外的田地裡隻有鐵錐子還在。我們一家全村找了一遍,村裡人也幫着找了一遍,沒有;隔壁村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周邊幾條村子也沒找到,可把父母急壞了。找了大概一個月,終于在幾十公裡外的村子裡找到。原來小黑跑到這來找公牛交配了。
農村養牛,多以母牛為主,很少養公牛,養公牛主要是給母牛交配。母牛發情的時候,會叫上一整天,有點茶飯不思,然後使盡洪荒之力,奮力掙脫。小黑大概就是這樣掙脫掉的。過不了多久,父親把小黑賣了,大概是覺得小黑太野了,賣的時候我六歲。
大概一個月後,父親牽了一頭小黃牛回來。
瘦弱嬌小的身軀,瑟瑟發抖的四肢,短而尖的角像竹筍,驚惶的眼神,拉胯的鼻子。
我把它叫做阿黃,它太像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孩了。
與小黑不同,阿黃有些膽小,見到陌生人都想遠遠躲開,也不喜歡鬥,還有些安靜。
田埂上的草總是郁郁蔥蔥,兩旁的花生葉或番薯葉或者水稻苗也碧綠碧綠的一片片。
我牽着阿黃遊弋在碧綠的田埂上,阿黃盡情地吃着碧綠的草,咀嚼着,偶爾滿意地哞叫幾聲;不過阿黃有時候也不老實,趁我不注意偷吃旁邊的花生葉番薯葉和禾苗,我一開始隻是罵它,幾次三番後就拿鞭子抽它嘴巴。阿黃很委屈地躲閃,眼睛也滲出淚水來,可是它總改不了,而我也每次都要教訓它。
阿黃幹活也沒有小黑麻利,總覺得很吃力,在犁地的時候父親喜歡拿着一條竹鞭狠狠地抽阿黃屁股,阿黃很痛苦而費力地加快速度,這時候它總是時不時朝我看來,還叫了幾下。我也隻能躲得遠遠,因為父親除了對阿黃兇,對我也兇,我可不敢惹他。
從我六歲開始,到小學畢業,基本上每一天都是我陪伴阿黃。盡管我打它罵它,它總是和我親近,除了它生小牛的那一刻。當小牛濕漉漉地從阿黃屁股墜出來的時候,阿黃很緊張,大概是第一次當媽媽。它不讓任何人靠近,除了我,我也隻能靠近它,不能靠近它的小孩。它慈愛地來回不停地舔幹小牛身上的毛,小牛一開始還站不穩,好幾次努力嘗試站起來,都搖搖欲墜,阿黃在旁邊小心翼翼呵護着。
有了小牛後,阿黃的生活變得緊張而歡快。它和小牛形影不離。黃昏時分,夕陽西沉,晚霞映紅半邊天,在野外的樹蔭下,小牛饑渴地喝着奶,阿黃安靜地站着,安靜地看着西沉的夕陽,直到天完全黑了下去。
日子在安靜中慢慢地過去,小牛也漸漸地長大着。有一天家裡來了兩個人,到牛房裡看了小牛。我預感到不妙,阿黃也預感到不好。那天晚上小牛被牽走了,那天晚上阿黃叫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樣去牽它去野外吃草,它還一直在呼喚,時不時盯着村裡那條小路,那是小牛喜歡蹦跳的小路,眼淚如豆子一般落下,濕潤了眼頰,也根本無心進食,這樣一個多月後,阿黃消瘦了許多,也慢慢接受了現實。
我後來想,牛是很有靈性的動物,它也有七情六欲,它的感情也很豐富,它的一生都很真誠地為人類服務,任勞任怨,它真的是人類的朋友。
我小學畢業後,就去了縣城上初中,回家的時間逐漸地少了,見阿黃的時間也少了。每次放假回家,經過村外的田地,那裡野草依然郁郁蔥蔥,阿黃每次看見我回來,都興奮地叫了起來,向我奔過來,像多年的老朋友。等假期結束,我要回城裡,又經過田地,除了聽到阿黃的叫聲,還看到它的流淚,一如小牛被賣走的那段時期。
再後來,當我回家經過村外的田地,沒有聽到阿黃的叫聲,也沒有看到阿黃的身影。母親說,阿黃一天比一天瘦,家裡也不種地了,阿黃也沒人看管了,已經賣了。
我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阿黃,也沒有聽到阿黃的任何消息了。
生活如水,有平靜也有激流。有時候夢回故裡,在那遼闊的田野外激情奔放,有我的身影,有小夥伴的身影,也有小黑阿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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