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個安靜的小鎮。
共享無盡的黃昏,
和綿綿不絕的鐘聲。
——(俄羅斯)茨維塔耶娃
在作家小荷的書中讀到茨維塔耶娃的詩句,眼眶差點濕潤起來。瞬間領悟,小說看似樸素的标題,藏着無比深長的情感。對于小荷來說,愛情是所有題材中,最具有文學性和現實意義的。而她作為一個真正作家的獨到之處,便是能透過愛情這個經典主題,揭示生命的深層意義;同時,用人性的複雜沖突,來表達隐藏在愛情背後、關乎生命價值和内核的思考。她筆下的愛情,即便鮮少轟轟烈烈,但那故事,就像具有魔性般,令人一讀再讀,不忍釋卷。這樣的開篇,三言兩語,簡單到極緻,卻也深情到極緻。讓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即将被講述的故事。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采用了第一人稱叙事。但小荷的第一人稱叙事,自有其非比尋常之處。小說共分作七個章節,每章都有三個“我”,輪流講述,這三個“我”,即為小說的三位主人公葛青青、林煥和柳如春。原本具有一定局限性的叙事技巧,在這别具匠心的安排下,忽然變得無所不能。故事發展的必要線索被三個“我”講述得清清楚楚。更讓人感動的是,作家竟然把書中人物的身份細節,整理成《主要人物表》,附在故事之前,便于讀者迅速進入故事語境。
故事的發生地——春江,有着鮮明的地域特點。春水盈江,流動的都是愛情,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36歲的婦産科主任葛青青,在醫治絕症患者殷曉慧的過程中,與患者丈夫、46歲的教育局局長林煥相遇。小說的第三主人公柳如春是葛青青同父異母的妹妹。原生家庭的罪與惡将這個八零後女孩的内心生生撕裂。她常常困惑于,母親為何要手刃父親,并在之後自我了斷。這讓她不得不把敏感的内心包藏起來,罩上冷靜理性的外衣。一直到林煥的兒子林可斌出現,她才徹底敞開心扉,走向愛情,找到身心的真正歸宿。
小說在情節上并沒有大起大落。這在現如今腦洞大開、花裡胡哨、無所不用其極的小說界,是無比難能可貴的。不故弄玄虛,不肆意拼湊,讓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切自然。在程度拿捏上,作家小荷一直都讓讀者贊歎。通過三位主人公不同角度的叙述,講述時代變遷和城市發展中,生命的曆練與成長。小說的最後,所有的故事都彙入同一條河流,人生的哲理也随之浮出水面。如果用河來形容《我想和你一起生活》,那麼,它絕不是咆哮湍急的,恰恰相反,這條河平靜舒緩,水流潺潺,兩岸風光無限。
細細品讀,小荷的叙事布局像緩緩旋轉的摩天輪,每個車廂裡端坐着各色人等。一會兒是來追憶初戀的落寞女人,一會是郁郁寡歡的中年男人,一會兒又是心懷怨恨的少女……轉過來,轉過去,每個人都是主角,每個人都有多面。陽光燦爛時,每張臉被照得透亮;一旦太陽躲在雲層後,玻璃和彩鋼的影子又會在人臉上投下巨大的陰影。小說的細節,彼此之間有較大的時間跨度,卻被巧妙地編織在一起。相濡以沫、相忘江湖、惺惺相惜、幡然醒悟……所有細節的呈現都源于作家小荷對愛和婚姻的深刻思考。
愛而無果,相愛相殺。這是很多人懼怕碰觸的話題。一如前不久的杭州殺妻案。真相浮出水面的一瞬間,數不清的人對愛和婚姻喪失信仰。有時,一不小心,愛情的确會帶來徹底的傷害,就像托爾斯泰筆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在深愛之後,也許是滅亡,也許是重生。作家小荷卻始終相信,真愛存于人間。婚姻和愛情是矛盾的共生體,彼此聯系,彼此相斥。怎樣把愛情和婚姻完美搭建在一起,是對感性和智慧的巨大考驗。不遺餘力,讓讀者看到愛的精彩和絢爛,是情感作家小荷自始至終的堅持。她寫出的愛情,讓人深深回味。就像品嘗奇異的紅酒,微醺之中讓想象的翅膀恣意飛翔。
小荷,是獨一無二的。不僅僅在于獨一無二的叙事技巧,更在于她對一切故事元素細緻、且充滿想象力的描述。她的語言神情婉轉,如同吟誦,流暢自然,毫無做作之嫌,柔軟而婉轉地直抵靈魂深處。
小說節選
母親走了。在這世上,我如孤兒般無依無靠,連呼吸也寂寞。而我的愛情,卻如同患上不孕症的女人一般,她苦苦期盼的孩子,她所有幸福的希望,始終沒有莅臨。
——選自《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這樣的聯想,充滿着女性主義特質。原本虛無缥缈的愛情,忽然之間變成“一呼一吸,腹中新生”,關乎生命的開始,又關乎生命的延續,這是超越一切的意義。千真萬确,愛情,對于女人來說,是一件具有重大意義的事。
然而,在如此現實的世界中,許多愛情像塵埃那樣缥缈,那樣不确定。像小時候玩過的五彩氣球,一不小心,它就飛向了無垠的蒼穹中,再也找尋不到它的蹤迹。小荷執着于愛情的尋找。她用感性細膩的筆觸,一點一點鋪陳通向愛情的鵝卵石小路。
小說節選
無論在哪裡,我已經超凡脫俗。所以,其實沒有什麼,一切都會走過。也許,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看清一切。真正的朋友,和真正的我可以攜手一生的人。
——選自《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唯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作家小荷,自有其優雅可愛之處,這份氣質必會在時光裡日益濃厚。她用感性洗練的文字告訴我們:去,和相愛的人一起生活吧。紅塵瑣事都是愛情的調味。愛情之所以能夠成為永恒的文學主題,是因為隻有愛情,才能呈現最深刻的人生百态,最複雜的人性,引領人們對于生命意義和價值進行透徹的思考。
醫生解剖人的身體,作家解剖人的靈魂。作為當代上海女作家中的高産派,小荷筆耕不辍,已出版有《灰姑娘》《如影随行》《唇齒相依》《青城之戀》《旖旎》《重生2019》等多部佳作。醫生群體則是她着力去刻畫的人物。這樣的結合巧妙至極,也反映出作家小荷超強的創作責任感。重塑信仰,再建愛與美的高尚世界。難怪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葉辛先生要親自為她的書作序推薦。
小說節選
時光是寓言,也是枷鎖。在時光的困惑中,我們歡笑哀愁,回憶等同于憧憬的階梯。努力地走過去。一去不再回頭。
——選自《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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