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喀什大地已然草長莺飛,春意漸濃。春天是一年中最美麗的季節,它帶來希望,也帶來無限生機。在這個春風沉醉的時節,帶上夢的行李,看遍那燦爛春光。
盤橐城,維吾爾語稱“艾斯克薩”,是破城子的意思。破城子——破敗而塵封了曆史的過往,定遠侯班超的傳奇就曾在這裡上演。離此七八裡的村落中,維吾爾族老人和漢族小夥把埋在土裡一個冬天的葡萄藤挖出來,搭到院中的葡萄架上——于是乎,一個生機勃勃的喀什完完全全地從寒冬中醒過來,就像一個交響的樂章,一波一波的浪潮染遍了田野、山坡、庭院、路旁。
最愛的是江巴孜的曲水流觞。或許令人難以想象,元代大戲劇家馬緻遠的“小橋,流水,人家”,竟也在距離江南七千裡外的龜茲故地有了印證。就讓那緣來緣去,幾多無奈,鋪滿往事的心徑,似一曳淺笑的漣漪在心底依稀蕩漾,所有的不愉快,就讓它在白楊樹下的流水裡飄然而逝吧。
陽光暖了,冰山融了,坎兒井水流了。羊群走了,鞭兒響了,都塔爾撥動了。四月,這一百六十六萬平方公裡的燦爛春光,是愛、是暖、是希望。天地之間的纖雲四卷,是清風吹空,是溫暖晴和。何不去郊遊、去踏青、去尋找,享受明媚四月天,不負昆侖山下的春日好時光……
伽師春來早:風也不再薄涼,而是暖的
相比江南小鎮的煙柳黃鹂,羅浮山下的木棉絢爛,伽師的春天更惹人憐惜。說來頗有幾分玄機,在這塊綠洲,春天的序幕是從沙塵天氣開始的。
初春時節,受冷空氣影響,沙塵天氣總會如約而至這座塔裡木盆地西緣的南疆小城,最小能見度可降至二百米,偏東風三到四級,局地伴有揚沙和沙塵暴。初來乍到的人兒,往往會垂頭喪氣,誤以為這就是伽師的春天。殊不知,時間和銅城大地正密謀着一場大戲。
沒幾日,晴天鼓足了勇氣驅趕了沙塵,塔克拉瑪幹的沙子才恍然大悟:這裡,誰才是真正的主角。當然,也别奢望這時候有什麼夜來風雨聲了,紮根伽師的人們不僅明白知足常樂的奧義,更懂得感恩:晴天的饋贈,已經足夠。
快來瞧,江巴孜的杏花開了!仿佛是一夜之間發生的事,那一片淡黑色的樹枝欣欣然張開了眼,升騰起白色的雪,仿佛帶着甜味,驚豔了沉寂的大地。茫茫啊,伽師的春天來了!說不清隔了多久,反正是極短的幾日,巴仁鎮大街小巷的桃花也開了,紅的像火,粉的像霞,趁着雪白的杏花作背景,這下子可熱鬧了。
七彩山按捺不住久違的激動和喜悅,似乎也明亮了起來。它把自己倒映在西克爾波光蕩漾的湖水中,淡妝濃抹,打扮着自己,像是個要出嫁的姑娘。西克爾的湖水呢,冬日的寒冰早已消融,清清爽爽,湖面上層層鱗浪随風而起,伴着跳躍的霞光,伴着遊子的心,在追逐,在流浪,漁舟唱晚,似是故人相識。
風也不再薄涼,而是暖的,伴着花香,拂過孩童稚嫩的臉龐,吹起和夏阿瓦提古麗那黑黑的發,柔柔地拍在少年的心上……那一瞬間,會覺得伽師的春光是如此美好。難怪說“一年之計在于春”,這麼珍貴的日子,自信,未來,力量!捧在掌心仍怕溜走,誰會舍得浪費呢?
一場春雨過後,伽師的楊樹蘇醒了。不知什麼時候,楊樹的枝條已不再是嚴冬時的枯竭,從僵直的呆闆開始慢慢地泛綠,慢慢地向澄澈的天空伸延,慢慢地可以搖擺出各種剛健的姿态。兩三天的功夫,枝上就滿是嫩綠的新葉,再過幾天,那新長出的葉子就能搖晃出瓜鄉春風的形狀了。
青年渠滿載雪山融水奔流而下,裹挾着泥沙,混混沌沌。隻見渠中的每一條波紋,都是一根輕柔的弦。那渾濁的浪花,敲打着有節奏的鼓點;那忽大忽小的的水波聲,應和着胡楊林裡小鳥的歡唱;那纖細的低語,是在和春風中漫舞的楊樹談心;那碰着渠邊的叮咚聲,是在催促着人們去見證,去開創,去建設!
忽的,耳邊傳來琅琅書聲。陣陣讀書聲,更是給伽師的春天增添了生機活力和對美好的向往,孩子們嘴裡發出來的一字一句都蘊含了春的希望,這希望就好比江巴孜怒放的花朵,更似西克爾雕色的雲霞,如此動人心魄。春天孕育希望,知識編織夢想,要幸福就要奮鬥!不教人生荒涼,不辜負夢想和春光。
在那遙遠的塔什庫爾幹:用一雙嬰兒的眼睛去看世界
城市的繁華,美在眼裡,城市的落幕,傷在心底。當我在城市過着波瀾不驚的日子,不斷上演的重複情景消磨着生活的激情,如果不出去旅行,難免就會以為這座“城堡”便是世界。而最好的旅行,就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發現生活中本該有的久違感動。在那遙遠的塔什庫爾幹,我遇見了那份感動,濃烈而悠長。
位于世界屋脊上的帕米爾高原,在無垠的天空下,甯靜祥和地呼吸與吐納。蔚藍無邊的天空下,遠處的雪峰連綿逶迤,淩厲高聳,湖泊像是太陽不小心落下的一顆顆綠寶石,河流看似蜿蜒綿柔的藍色緞帶,望不盡的黑色瀝青公路一直向前方延伸,在這一片千峰萬壑相隔的潔淨世界,世界是靜谧的顔色。
離太陽最近的塔縣,有着近五個月的漫漫長冬,高原風雪冰封着動人的傳說,直到那春暖花開的時刻:在塔吉克人眼裡最為珍貴的詩意與春光在河谷間奔騰,絢爛綻放的花朵,無不映襯着這片苦寒高原裡最柔美的情愫。
最美的不過大同鄉。在這裡,也許更能領悟陶行知老先生所言“春天不是讀書天,之乎者也,太讨人嫌,書裡留連,非呆即癫”的用意。
微風徐來,空氣中彌漫着青草香甜味,深深呼吸,感到身心都被這香甜味填滿了。一陣風吹過,花瓣紛飛,下起了一場杏花雨。太陽再升高一點,光輝潑灑向整個天宇,那天空一下子變得格外的藍,如孩童的眸子一樣,深邃而明亮。一縷縷白雲輕煙般的漂浮點綴在這天幕上,讓人像在夢中遊覽神話中的仙境。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這樣的美麗,如果一定要有一個詞,我覺得應該用純淨。
當見過了塔什庫爾幹的風景,内心會被洗成一片空白,自由而甯靜,因為它撫平了心底的不安,那一刻會突然明白自己還活着,并且如此真實的活着——這,就是春天的意義。
光陰蹉跎了韶華,世界依舊喧嚣,心中有詩和遠方的人,更要警惕一味地埋頭于生活中的種種事務,甚至連扒在車窗旁看沿途風光的興緻都喪失殆盡。韶華易逝,莫要辜負了人生這趟旅程。
澤普的美麗:任春天也不能翻譯
每次來到澤普,這座坐擁巍巍昆侖山、莽莽冰川雪原、滔滔奔騰的葉爾羌河、廣袤無垠的連綿大漠、寬廣無際的戈壁曠野的城,我照例會有一種抵達故鄉的親切之感,雙腳一下子變成翅膀似的,也真真切切地生發一種心滿意足的自豪,“水滿田疇稻葉齊,日光穿樹曉煙低。黃莺也愛新涼好,飛過青山影裡啼”。
一進縣城,隻見道路兩邊幾乎全是粗壯高大的梧桐樹,有的一人都摟不過來,應該生長了有四五十年。一棵棵法桐枝繁如藤蘿,葉茂似華蓋,樹與樹勾肩搭背,枝與枝相互交錯,把馬路和人行道遮蓋的嚴嚴實實,人行樹下,晴天曬不到太陽,雨天淋不濕衣服,實在是令人神清氣爽。
我當然清楚,有多少人像我一樣在這裡找到了白雲之外的愛,可我仍然要炫耀一番:這時候你平視四周,白雲和藍天似乎更高、更空、更深。是存在的空,是大中的小,惟我真的還是我自己。這時我多麼想讓時間在這裡凝固!
我國自古以來就看重梧桐樹,不僅因為它有很好的觀賞性和經濟價值,而且還在于梧桐樹是祥瑞的象征,“鳳凰鳴矣,于彼高崗;梧桐生矣,于彼南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自然界中,人與樹似乎是最緊密的依存關系了,人們常常以樹喻人,而且樹的榮枯和人事息息相關。
《三國演義》中劉備初出場,料定他将來有出息的,也是通過他家的樹:“其家之東南,有一大桑樹,高五丈餘,遙望之,童童如車蓋。相者雲:‘此家必出貴人’。”劉備家的這樹不過高五丈餘,樹齡不過百年,人家就覺得不得了。在澤普,“種下梧桐樹,引得鳳凰來”,梧桐樹上寄托着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雖然很多城市都在移植栽種梧桐,但一般的量都不是很大,面積大一點是在公園,許多城市在一條街道的兩邊栽滿梧桐,已經是很少見了,很多城市因為有一條街上載滿了梧桐,都在引以為豪,但在整個城市裡載滿了法國梧桐的,可以用罕見兩個字來概括。而澤普,就是一個滿城皆種梧桐的地方。
走在春光流淌的街道上,梧桐樹間流淌着清涼的風。我突然覺得太陽像一枚正在滲油的蛋黃,正穿破雲層在吃力地下降,移動,太陽分明與我隻隔着一朵雲,我伸手就能撕下一片陽光裝進衣兜。
登高眺望,甯靜的街道上梧桐樹的葉子織成了一條翠綠的河,正閃閃發光。我的心在清亮的河水裡顫抖,輕輕濺落,水聲清亮找不到一點發脾氣的模樣。澤普,梧桐,是你的名字。你的美麗,無法用語言傳遞,任春天也不能翻譯。
盈盈春光中,脈脈不得語。人生這場旅途,一路走來,一定會伴随着悲歡離合,花開花落。你走過的那些路,你留下的那些深深淺淺的腳印,其實是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
有些事情,也許走着走着就忘了;有些人,也許走着走着就散了。但一定會有一些留在心靈最深處的東西,也許是再也見不到的笑容,也許是再也聽不到的問候,也許是再也不會轉身的背影。我們能做的是什麼呢?面對曾經,永遠記住你是怎樣走過;面對現在,我們要比過去更加美好。
作者:佘棟。
來源:小疆有話說
編 審:邵 華
責 編:王振強
編 輯:張 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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