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就像是一個兄弟姐妹衆多的家庭中最容易被忽略的中間的那部分孩子,它既沒有老大的耀眼奪目,也沒有老幺的惹人疼愛。長輩們永遠自豪地誇獎做出一番成績的老大;心疼最需要幫助的老幺;而中間的孩子,存在感略等同于背景闆。在中國年輕人心中,縣城似乎也是他們的第二選擇。
但不被人注意,卻不代表縣城就真的一無長處。山東曹縣,一個大多數國人都不曾聽過的名字,2020年斬獲了多項榮譽,榮獲當年的中國健康産業百佳縣市。在曹縣成為一個網絡熱梗之前,它生産的棺材占據了日本90%的市場,全國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漢服是從這裡買走的。另一個時髦的活動健身,就和山東德州的甯津縣息息相關了,因為它生産了全國大約70%的健身器材,在美國、俄羅斯、印度等上敗給國家都擁有非常好的銷量。目前,全縣共有169家年營收達到2000萬元人民币以上的企業,總市值達到了300億。
美國的著名女歌星卡迪.B,曾經認真地希望中美一直保持友好關系,否則她就買不到假發了,因為全球最大的假發生産基地,在中國河南許昌,這裡承擔着全球至少一半的假發供應,每天都有4萬套許昌生産的假發被人買走。
佛山樂從鎮的家具,甚至印度王室都要到這裡來采買,全鎮共180多家規模超過400萬平方米的家具城,形成了一條綿延幾十公裡的家具長街,國内20%的家具都是從這裡打造的,這裡的家具和材料交易總額高達1000億元人民币。
揚州的杭集鎮,承擔着全球三分之一的牙刷生産總量,一共要生産50億隻牙刷,其中12億隻專供酒店,連迪拜的帆船酒店,也要從杭集鎮進貨。相信大部分的80後還記得三笑牙刷,三笑集團的創始人韓國平就是杭集人。而杭集的人均GDP達到了28.2萬,比我國号稱經濟一線的深圳還要高。
一說到溫州,大家就會想到江南皮革廠倒閉了,老闆帶着小姨子跑了。這也說明溫州這個“鞋城”的稱号有多麼耳熟能詳。但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僅溫州市下的一個特别不起眼的小縣城永嘉,就有着奧康、報喜鳥和紅蜻蜓三個著名的鞋類品牌,奧康和紅蜻蜓的市值差不多都在32億左右,報喜鳥的市值則高達57億。
在如今風靡整個中國的電商行業中,中國的縣城貢獻也功不可沒。阿裡曾經發布了2020年關于中國淘寶村的一個數據報告。治療中顯示,中國共有5425個淘寶村和1756個淘寶鎮,它們的總交易額達到了1萬億元人民币,其中,有700多個村的網店擁有億元交易額。
因此,縣城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而在農村留不住農民,大城市容不下異鄉人的今天,總是被人們忽略的縣城,是否應該成為年輕人們的第一選擇了呢?不過縣城總是有它的局限性,之前所列舉的超級縣城,終究隻是少數。那麼和大城市比起來,小縣城又輸在了哪裡?
太多的70後、80後,都經曆了從農村走到縣城、再到大城市的過程。尤其是一路讀書出來的,最終都想在大城市站穩腳跟,好犒勞自己的十幾年寒窗苦讀。初中畢業或者高中畢業沒有再繼續讀書的,西南地區的往往都到了廣東、浙江等經濟更好的城市進廠,賺了錢之後回老家蓋房或者買房,然後這個嶄新的房子大多也沒人住,它更多的是一種榮歸故裡的象征。反而是大部分讀書并不頂尖,也沒有趕上用青春年少換工資的年輕人,既沒有實力走到頂尖,又不想回農村去從零開始學習種地,于是就成了咬牙也要守在大城市裡艱難求生。
也就是說,除了少部分人,靠自己的實力真正地紮根在了大城市,大部分人實際上都是大城市裡的浮萍,但他們在故鄉也沒有了根。農村裡的年輕人越來越少,都到大城市裡搶奪各種各樣的就業機會。這并不是他們願意去争搶,實在是在縣城,就業機會并不多,在農村,除了耕種,發展的機會就更少。很多農村裡隻剩下老人和小孩兒,縣城淪為了給大城市輸血的供給站,本身的發展幾乎趨于平緩。我們國家的縣城,從2000開始的10年時間内,連續兩年流失人口的城市有139個,從2010年起算的10年時間,這個數字變成了1507個。縣城被掏空,在國際上也早有先例,一個德國學者把這種現象叫做收縮縣城。久而久之,縣城空有一個架子,好的教師到了省城待遇更好的學校,好的醫療資源必然是省城優于縣城的,縣城,還有什麼能夠吸引到人?
然而,大城市的容納力度也是有限的,因此它為想要在此生存的年輕人設置了一道又一道的門檻。35歲以上再難就業,再怎麼拼搏奮鬥也買不到一所房子,辛辛苦苦好多年,孩子卻無法接受好的教育。種種問題其實早就已經暴露出來了,隻不過一直沒能得到很好的解決。而疫情打破了表面的平靜,把隐藏的問題都擺到了眼前。而我國掏空的小縣城,總面積又已經超過了330萬平方公裡,将近46%的國土面積。
如何調動經濟發展,如何在大城市的各種經濟活動受到創傷的情況下,保持國民經濟的快速平穩地過度,如何讓停工的工人迅速回歸到生産崗位,這就需要人們把眼光從老大和老幺身上暫時移開,重新審視神隐的縣城,該做些什麼,讓它重新發揮它在經濟中的巨大作用。
其實縣城也曾經輝煌過。自改革開放以來的30年,随着我國城市化建設的深入,我國的城市數量由193個,到2007年的655個。到2011年的時候,我國的城鎮化率已經到了51.27%,這标志着我國從一個發展了上千年的農業大國,進入到了工業化的新階段。當然縣城的發展也具有地域地特點,沿海的縣城數量比内地的多,經濟和規模也更優于内地。小縣城既收容了農村多餘的勞動力,又消化了大城市需要轉移出來的小産業,是農村和城市之間的橋梁。截止到目前,中國有1866多個縣城,還有4萬多個建制鎮。如果把大城市比作一個珍珠,小縣城和它以下的小城鎮,就是點綴在周圍的小珍珠和連接珍珠的脈絡。
從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我們可以看到,中國去年一年的GDP在G20中,比後一個國家多了2000多億元,是中國民族曆史上,也是世界經濟發展史山的第一次。想要保住這個優勢,我們就要吸取别國經濟發展中的教訓。
首先是制造實業。盡管第三産業的強大,才能預示着社會是一個服務型社會,進入了高度發達時期,但事實證明,隻有第一産業和第二産業才是堅強的基石,隻有基石立得穩、踩得實,第三産業才不會是泡沫。第一産業是農業,第二産業就是工業。我國本身是制造大國,在國際上的名片之一也是基建狂魔,這是一項不能丢的優勢。而增強制造業的核心競争力,也在今年被首次寫進政府工作報告中。
如今我國的大城市都基本上已經轉型為第三産業型城市,再把制造業設置到大城市中,顯然也是不合适的。這時候,就應該發揮縣城的作用,重新把縣城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平台建立起來。如果人們在縣城享受到的環境和服務,與大城市裡并沒有區别,而且在縣城裡還有新的就業機會,那麼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在縣城和在大城市,并沒有區别。而且從短時間内來看,縣城的競争明顯是小于大城市的,居住的舒适性也更高。如果是這樣的話,回縣城,反而會成為事業發展的新機遇。
其實,大部分人并不是非要逃離故鄉,也不是不願意回到縣城,而是不願意自己讀書多年,卻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更擔心自己走過的路,自己的後代還要再繼續走。如果縣城裡的教育無法通過自然選擇的方式改變,那麼能否從國家政策上稍作調整,隻要保證了人們回到縣城有工作,孩子在縣城能夠有相對公平的教育機會,那麼人們也不是非要賴在大城市不走的。隻有把縣城的人留住了,整個縣城也就活過來了,人們手裡有錢,心中不慌,日子自然就會越過越好。
另外還有一個比較獨特的問題。在中國,戶口有時候制約了一部分同樣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卻無法享受到這個城市對市民提供的權益。比如,在北上廣深等超一線城市,對于購房都有很高的要求,除了本地人,外來務工人員,一律要滿足一定的條件才可以。香港明星蔡卓妍因為想要在上海買房,還買了社保,據說這樣可以獲得積分,隻有積分積累到一定數量之後,才有在上海買房的資格。
如果在推進縣城發展的過程中,可以處理好戶籍的問題。從2020年的統計數據看,我國目前至少有2.7億人口,是住在城市裡的農村戶口。他們同樣在為城市的建設做着貢獻,但市民權益有些時候卻和他們無關。而這種差别,越是在大城市,表現得就越突出。這種差異化還會導緻一個問題,就是本地人可能會存在排斥外來人口的情況,總以為外來的建設者會搶奪了本來完全屬于他們的社會資源。因此,在發展縣城的時候,也許可以取消落戶的限制,真正地讓建設者們自由選擇是否要長期住在縣城。或者從沿海的縣城,也可以輕松地轉移戶口到内地的縣城。總之,戶口不和各項居民權益挂鈎。
以上問題都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得到呈現,并提出了相應地解決辦法。2020年,發改委劃定了120個新型城鎮化建設示範縣城,同時,政府工作報告還強調了打造城市副中心的舉措。總之,能夠讓縣城煥發生機,增加就業機會,又不增加生存成本,還能離家鄉更近,人們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回到縣城呢?如果你家鄉的縣城有适合你的機會,你會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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