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紅顔》,是女導演李玉在2005年時推出的一部作品。在第62屆威尼斯電影節上獲歐洲藝術獎。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在上世紀80年代初四川的一個小縣城當中,中學生小雲因為與自己的同學王峰偷嘗禁果,從而懷孕,被學校開除學籍。
在生下孩子之後,卻被告知孩子已經“死”了。
過去10年,小雲成了當地川劇裡的頭牌花旦,他早已被說成“死去”的孩子小勇,也成為了一個小學生。
電影轉場
而在偶然的機遇之下,兩個人相遇,并且成了好朋友。小學生小勇也對于小雲産生了朦胧的感情。
再後來,小雲知道了和自己關系極好的這個小男孩卻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小雲嚴厲的母親知道這件事之後,逼着小雲去領回自己的孩子。
在内心深刻的矛盾之下,小雲最終踏上了去往遠方的火車。
小雲與小勇
作為女導演的李玉,對于這部影片的基調和所要表達的含義具有着更為深刻的理解。
與其他影片不同的,就在于這部電影直接從女性的角度去認識世界,以女性視角去觀察社會。
表達了在現實的當代社會之中,女性的生存的境況和困惑,表現出導演所具有的對于女性自由和自我意識的重視和關照。
因而《紅顔》這部電影,可以說是完全意義上的女性電影。
導演的女性身份和影片中以女性為主要角色的主體地位,都表明了紅顔的女性主義色彩。
男性主導的社會價值中,被迫害與欺辱的女性《紅顔》的主角小雲,無論是在情窦初開的80年代,還是在紛亂不堪的90年代,無論是在人生現實的抉擇之中,還是在演繹着一次又一次慌亂與奔忙的川劇舞台之上,都無法去追尋自己真正自由的命運。
而隻能在以男性為主導的社會價值體系之中,一次又一次的被迫害和鄙視。
在她失去自己的學生身份,進入社會洪流的時候,每一個男性對于她的看待和認識,都戴上了有色眼鏡——小雲被整個社會的敵意壓制。
一次又一次帶着歧視和欲望的眼神,使小雲在小鎮上的日子過的不堪回首。
一個已經有了瑕疵的女性,在傳統極深的社會之中,被無限制的欺辱。
這種壓迫和現實,使小雲終于認識到,婚姻無法成為拯救女性的根本途徑,僅僅隻是成為禁锢女性的一類枷鎖,甚至會壓迫女性所具有的獨立。
因而,在男性文化語境的背景之下,女性作為被窺視的身份,無論是在校園之中還是在社會之中,都作為被評價的一方而存在。
如何去追尋自己獨立的命運和解放的狀态,就作為小鎮女性小雲無法解決的問題從而存在。小雲的身上,被印下了名聲不好的印記。
象征逃離與新生的車站
小雲在青春年代意外懷孕,過早的承擔了母親的角色,卻沒有得到一絲的同情和保護。
而相應的,小雲承受的壓力,卻在另一邊因為男性角色的缺席,更加劇了女性的的生存困境。
而和他一起經曆未婚先育這件事的孩子父親王峰,卻作為沒有勇氣的逃避者,走出了這個小鎮。
10年之後回來的王峰,已經變成了花瓶當中的骨灰。
小雲的父親因為病痛離世,從而缺席于小雲的生命。
甚至是小勇的養父,雖然在社會上具有着一定的地位,但是最後依然是以逃避作為其結局。
因而這部影片當中男性主要就有兩種狀态:
這部電影當中,唯一一個純真而又真實的男性,依然是未成年人小勇,對于小雲來說,一生當中遇到的所有男性之中,僅僅隻有這個未成年人小勇,才是真正關心和理解他的痛苦的男性。
小雲并不清楚自己的孩子小勇被姑姑撫養長大,也因為母親的隐瞞,小雲一直以為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死去了。
對女性的尊重
因而小雲和小勇的初遇本身,是極為純正,友好的相遇。
在小勇的心中,小雲并非是在社會當中飽受欺淩的。不安穩的女人,而是作為沒有污點的,可愛的,與其他女性不一樣的獨立的個體。
甚至,導演刻意的安排了,小男孩小勇和小雲的一些深入感情的片段,例如共飲交杯酒的情節。
小勇也曾對小雲承諾,如果将來沒有人要她,小勇來照顧。
這些片段本身,并非是以一種成年化的男女性之間愛情的描寫,而更多的是一個小男孩對自己親近的女性所具有的尊敬和呵護而又真誠的情感。
最終小雲在知道小勇就是自己的孩子之後,并沒有選擇去直接相認,而是把小勇為自己的親生孩子這件事一直隐瞞,隐瞞到死。
在小雲的心裡,隐瞞這件事本身具有着極為重要的女性意識的覺醒。
作為唯一一個尊重,并且真誠對待小雲的人,小勇所具有的不再是作為男性化的形象,而是作為女性意識的救贖者和女性自由的希望從而出現。
未知世界的救贖和為子女奉獻的女性小雲最終并沒有留在小鎮上,也沒有回歸它既定的道路,而是選擇離開小鎮,去尋求新的生活。
小雲新的生命的開始,與離開校園時的狀态并不一樣,因為在這時他已經獲得了能夠自由追尋生命價值的勇氣。
新的生活,不會再是與旁人的指指點點當中活着,但也不會太過容易。
未知的世界,所代表的是對于過往的救贖和對于未來的美好的遐想。
而與小雲這一角色相比,影片當中另外兩個着墨頗多的女性,卻呈現出女性所具有的另外的一種狀态。
其中一位,小雲的母親蘇老師,在自己的丈夫死去之後,獨自撐起家庭,而為了女兒的健康成長,并沒有去追尋新的婚姻。
看着小雲離去的小勇
而王峰的姐姐,在領養小勇的時候,盡管最後被自己的丈夫猜忌,迎來離婚,也一點也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
在生命的意義和母性的光輝之下,這兩位女性所具有的抉擇和堅韌本身,依然是位女性的自我犧牲精神進行贊歌。
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和未來的希望,他們甘願放棄自己能夠獲得個人的自我救贖的希望,而是用自己的微弱的生命火光沉默的抗争的這一飽受歧視的世界。
為了自己的孩子,他們都遭受了這一社會的歧視和流言蜚語。
但是在女性生命的價值确證上他們都是偉大的,甚至是值得歌頌的。
女性解放與自我意識的出走波伏娃說,“女性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塑造成的”。
這部影片當中的主人公小雲,在自己的人生當中,完成了作為女性的自我意識的蘇醒和成長。
小雲的每一次選擇都具有着難以想象的勇氣和隐忍。在這個充滿男性意識的小鎮之上,作為弱勢群體的女性從來沒有什麼自由和解放,而隻能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抗争來去尋找希望。
最終,小雲在泥潭中被小勇拉上來,去尋求在外界的新的希望。
重新穿回自己川劇服裝,意味着小雲認識到感情永遠無法解決女性所需要的一切需求,隻有通過對于職業和事業的價值确證,才能完成女性自我認識的最終确認。
轉過頭來再看,作為小雲母親的蘇老師,作為一生都困在原來的社會道德原則之中的母親,他無法原諒小雲做的出格的事情,因而選擇将他的孩子送走,用自己的方式拆散了小雲和她的孩子。
男孩的朦胧與感動
獨自撫養小雲的蘇老師,在自己的人生當中是困苦而孤寂的,他在影片早期呈現出來的蠻橫和強勢的性格,恰恰是為了之後一次又一次的歇斯底裡的表露孤寂和苦痛的積澱。
在知道小勇就是小雲的孩子之後,他逼迫自己的女兒去将自己的孫子接回家來,這時候的她向着自己的女兒呐喊,“你不知道我這些年有多孤獨!”。
再到最後,小雲決定離開小鎮的時候,他的母親卻在一場痛哭當中,真正的原諒了自己的女兒,甚至得以釋放自己這麼多年所隐忍的孤獨和苦痛,最終和自己的女兒達成了一定的和解。
對于女性命運和女性自我意識的追尋和探讨,是每一位女性導演所要去理解和深入表達的目的。
但卻并沒有一個電影能夠直接表達,怎樣才是一個女性能夠獲得自由解放的标志。
如何在一次又一次對于過往生命的出走之中,獲得價值的救贖。
這部電影,《紅顔》,也并沒有給我們答案。
錯誤的婚姻,錯位的愛情,女性出路在哪裡?最終的結果,是小雲出走這個小鎮,而小勇在目視小雲所坐的火車,駛出火車站之後,才從車站出現。
影片并沒有給我們訴說最終小雲獲得了什麼樣的下半生,似乎這一故事,直接在這裡戛然而止。
卻又使人忍不住繼續思考,在現實當中有多少個女性在生命之中,在一次又一次的壓迫和反抗中,依然有勇氣去追尋怎樣獲得救贖這一問題。
電影的開放性結局,是對于現實的表述,畢竟每一個女性都不是活在電影之中,也遇不到一個10歲的孩子來救贖他的生活。
女性的解放如何解決,小鎮會有怎樣的變化,是每一個當代人所要回答的問題,也是每個女性所要更為深入思考的問題。
畢竟,每一個人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之後,性别就已經無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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