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創作挑戰賽#
栉風沐雨,這個成語出自《莊子·天下》:“沐甚雨,栉疾風。”是說大禹治水,兢兢業業,從來不敢懈怠,小腿上的汗毛都磨沒了,腳趾甲每天泡在水裡都脫落了,下大雨就當洗頭了,大風吹來,就當梳頭了。
忽一日,腦海中生出一個疑問:古人無論男女頭發都那麼那麼的長,他們每次洗頭得多麻煩啊?那時沒有洗發水、護發素,他們那一頭長長的青絲又是怎樣護理的呢?
帶着這個問題查資料、翻典籍,終于弄清楚了一點兒眉目,原來古人護發洗頭自有妙招。
一 洗頭的重要性
“終朝采綠,不盈一匊。
予發曲局,薄言歸沐。
終朝采藍,不盈一襜。
五日為期,六日不詹。”
——詩經·小雅《采綠》
《詩經·小雅》中這篇《采綠》應該是最早記載古人洗頭發的詩了。詩中女子的丈夫外出打獵,說好了五月就回來,如今六月了還不見人,女子為之擔憂,幹起活來心不在焉,采了一整天綠草,還不夠一捧。
“女為悅己者容”,女子的丈夫不在家,她神情恍惚,無心梳洗打扮,頭發卷曲蓬亂,活像頂着一頭枯草。當到了丈夫約定歸來的日子,她趕忙去洗頭發,精心打扮起來。可是丈夫并沒有按期歸來,她更加不安起來,也就無心采綠草了。
現在,人們經常調侃:“去約會,先洗頭。”看來洗頭這件事,自古至今都是社交的“頭等”大事。
其實,在古代,洗頭洗澡可不僅僅是為了講衛生、美儀容,還是一項重大的儀式。
自殷商時起,王公大臣在行祭祀典禮時要先齋戒,齋戒不但要忌食葷腥,還要沐浴淨身,到了周朝齋戒沐浴形成了定例,《周禮》記載:"宮人掌王之六寝之脩,為其井匽,除其不蠲,去其惡臭,共王之沐浴。"
《說文解字》對古代沐浴洗澡有詳細的說明記載:沐,濯發也。浴,灑身也。洗,灑足也。澡,灑手也。
“濯”、“灑”都是“洗”的意思,但是古代的“沐浴”、“洗澡”和我們今人理解不同,沐是洗頭,浴是洗身體,洗,是洗腳,澡,是洗手,四者合而為一才是我們所說的洗澡,書面用語稱“沐浴”。
“沐”的甲骨文是"一個人彎着腰,将頭發浸入到一個裝滿水的容器中”的形狀,就是一個人在洗頭。
沐浴洗澡,“沐”排第一,除了比較有韻律感外,也揭示了洗頭的重要性。《禮記》記載:“管人為客,三日具沐,五日具浴。”意思是,在接待客人時,要讓客人三天洗一次頭發,五天洗一次澡,這樣才是待客最高标準。
關于洗頭,古人身上還發生過不少有趣的事,比如《史記》中記載周公為了國家操勞忙碌,禮賢下士,他洗頭時有人來訪,來不及洗完就用手抓着頭發出來見客,結果這個客人剛走那個客人又到,于是周公洗了一次頭,三次抓着濕淋淋的頭發出來會客。這就是“一沐三捉發,一飯三吐哺”的典故。
漢朝的法律中明文規定:“吏員五日一休沐。”也就是說每五天放假一次,讓官員們回家洗頭。此後曆朝曆代,休沐便成了放假的代稱,唐宋元明清都有法律規定的休沐假期。
二 洗頭護發的用品和妙招
既然洗頭如此重要,那麼古人那自出娘胎就不曾剪過的秀發是怎樣洗淨護理,保持“黑長直”又柔順無比的呢?
你要是這樣想,那可真是“替古人擔憂”了,别看那時候沒有洗發水護發素,古人洗發護發的産品可不比現在差,而且都是純天然的綠色産品。
皂角是最常用,也是最古老的洗發品,人們把皂角搗碎,研磨成粉末,大概類似于現在的洗衣粉,用來洗頭。關于皂角洗頭的記載最早出現在秦漢時期,但真正的使用時期應該更早,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黃帝時期。
被稱為“燃情天後”的當代作家桐華在她的“山海經”系列古風小說《長相思》中寫到主人公小夭兩次為塗山璟洗頭,第一次用的就是皂角,第二次用的是木槿葉。
比皂角更好用的洗發産品,要數無患子了。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記載:“十月采莢,煮熟搗爛,和白面及諸香作丸,澡身面去垢而膩潤勝于皂莢也。”用無患子洗頭不但有清潔頭皮的作用,還有抑菌、去屑、防脫的功效,可以說是一款“十項全能”的洗發水了。
另外,淘米水、草木灰也是古人常用的洗發産品。
《史記·外戚世家》記載:窦太後的弟弟窦長君來認親,說了一件事:當家窦家家境貧窮,窦長君要被賣給人販子,分别時,窦太後向鄰居家讨來一碗淘米水為弟弟洗了頭,姐弟倆才依依惜别。
其實,直到上個世紀末,農村的許多母親還拿淘米水來為女兒洗頭,我就記得自己用過。
《紅樓夢》中芳官洗頭的那節,襲人取了一瓶花露油、雞蛋、香皂、頭繩之類送給芳官洗頭。
也是上個世紀末,早在讀過《紅樓夢》之前,我就從雜志上讀到過用雞蛋清洗頭的護發“小妙招”,還親自實驗過,隻是已然忘記效果如何了。
李時珍的《瀕湖集簡方》記載:“婦女頭發垢脂,雞子白塗之,少頃洗去。”可見雞蛋清有去油脂的作用。
花露油,是塗在頭發上護發的,相當于我們現在的護發精油。花露油中有桂花油,茉莉花油等,湘雲行酒令時就指着桌上的鴨頭,調侃鴛鴦襲人等:“這鴨頭不是那丫頭,頭上那讨桂花油。”
《本草綱目》中記載:“蘭草生澤畔,婦人和油澤頭,故雲蘭澤”。古人把蘭蕙等香草放到油中浸泡,香草中的芳香沁入油中,塗抹到頭發上,發絲油亮且芬芳馥郁。
據說趙飛燕自制了一種“膏九回沉香水”沐浴,這種“膏”應該也是一種香料制成的精油,宋代張耒寫詩《趙飛燕》諷刺她:“苦心膏沐不論赀,富貴人生各有時。直使中流畏仙去,君王何啻似嬰兒。”
用膏沐洗頭,遠在詩經中已有描述,《衛風·伯兮》:“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适為容?” 朱熹解釋:“膏,所以澤發者;沐,滌首去垢也。”
宋代沈端節的《江城子》:“有人應念水之東。鬓如蓬。理妝慵。覽鏡沈吟,膏沐為誰容。多少相思多少事,都盡在,不言中。”
魯迅先生在《關于“粗人”》中也曾提到“膏沐”:“她本有‘膏沐’,頭發油光,隻因老爺出征,這才懶得梳洗,随随便便了。”
可見,“膏沐”已經成了洗頭護發的代稱了。
關于美發,古人還發明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重口味”方法,明朝的《天啟宮詞》中,就記錄着這樣一個有趣的故事:“惟客氏令美女數輩,各持梳具,時時環侍左右,偶遇飾鬓,辄以梳具入口,挹津唾用之,昏暮亦然。”
這位客氏,可不是普通的貴婦。她是明熹宗朱由校的乳母。她十分注重自己的儀容發型,讓許多美女手持各種梳子侍候在身邊,一旦發覺自己的鬓發有些淩亂,就讓侍女們用口水将梳子浸潤,再給她梳理頭發。
咳!咳!這……話說,我小時候好像也被母親用口水梳過頭發!現在想想這種當時令人厭惡、作嘔的方法,居然和那位曾經權傾一時、背着千古罵名的客氏享用同樣的待遇!
咳!咳!所以說古人“栉風沐雨”倒沒有,用口水梳頭倒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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