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庶女,地位也就比着普通的丫鬟小厮的高那麼一丢丢,但卻仍舊是比不得嫡女,就比如說出府這件事情,須得先請示了主母,再由主母批示了之後,方才能出的去。
但要真的去請示王秀清的話,那還不壞了菜?
于是,程流錦認為,想要順順利利的出府,就必須要再一次緊緊的抱住了老夫人的大腿,可是,到底要像個什麼由頭,讓老夫人幫她出府去呢?
畢竟,她在這裡一點都不熟悉,都快一個月了,所知的範圍也就右丞府這麼點大,既然要發家緻富,怎麼的,也得先考察一下市場經濟吧?
福鶴居。
和往常一樣,程流錦照例在請安之後,乖巧的為老夫人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舒服的老夫人不由得閉了眼睛,悠閑的快要飛起來。
“老夫人,您感覺如何?”
程流錦一邊賣力的揉按,一邊笑嘻嘻的問着,而老夫人也閉着眼睛享受的點點頭道,“哎呀,我這腿啊,好久都沒有這麼舒坦過了。”
“祖母,您看,現如今二姐姐,都已經變成了您貼身的小棉襖了。”
程盈琳一邊搖扇子,一邊吃吃的笑着,而程流錦便又打趣她,“怎麼,四妹妹莫不是現在已經傷心欲絕了?”
“才沒有呢,祖母向來是從不偏心任何一個,對吧,祖母?”
程盈琳搖搖頭,親昵的将雙臂環繞在老夫人的脖頸,撒嬌一般的趴在她身上,而老夫人笑的哈哈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因為飛花會已經在即,所以,就連程盈婉,也不得不暫别了‘抱老夫人大腿’這種活動,乖乖的去吸取先生所講授的知識,即便那些她都懂,但鞏固一下也是好的。
而至于程流錦,現在她已經被冠上了‘無法無天’的稱号,就連主母都敢怼,更何況是不去上課了,再說了,她們也都巴不得她不去呢。
“對了老夫人,我記得,二嬸家裡也有個妹妹的,為何卻一直都不見她呢?”
程流錦記得,二嬸家裡有個嫡出的五小姐程盈玉,但從她們搬進來之後,也就當天見過那一次,當然,二嬸家還有個八小姐,和四公子,但卻是庶出,所以,基本上是沒有誰會提起的。
“哦,你說盈玉啊,那孩子,先天就有不足之症,所以啊,平日裡都在屋裡養着,不怎麼出門的。”
老夫人笑笑,又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都沒怎麼見過面,難為你記得住,隻是,那孩子患病這麼多年來,卻一直都不曾見好。”
“那,老夫人,我可以問一下,五妹妹是什麼病麼?”
程流錦有些好奇,因為,她注意到,老夫人在提起程盈玉的時候,神色微微有些不對勁,說不定,這裡面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呢。
不過,老夫人的神色卻是微微有些積郁,程盈琳便連忙解釋着,“二姐姐,五妹妹的是心疾,身體虛弱的很,經常會喘不上氣,想來是我們一路從南而來,馬車颠簸的厲害,這一次,她定然又要修養好久了。”
“原來是這樣。”
程流錦點點頭,可随機,她的心中卻閃過了一絲亮光,當然,這一次程流錦可是牢牢的抓緊了它。
有了!
靈光一閃之後,程流錦的神情在瞬間就變得哀傷了起來。
“老夫人,我一直都不知道五妹妹有病,也一直都沒有去看望,現在知道了,心中覺得有些愧疚,所以……”
“怎麼了?”
見狀,老夫人不由得有些奇怪,于是便連忙問着,而程流錦卻是面上露出了一絲為難來,咬了咬唇之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想去探望一下五妹妹,可手裡又沒有什麼可以拿出手的東西……”
聽了程流錦這樣說,老夫人便笑笑,随即大手一揮,吩咐着程盈琳道,“哎喲,就這個啊,琳兒,去,把我的……”
“老夫人,我想用自己的錢為五妹妹買一份禮物,這樣,也顯得心意誠一些。”
程流錦打斷了老夫人,随即恭敬地跪在了地上,聲音低低的說道,“我在這個家裡無足輕重,但卻也想要和家裡每個人都相處的好好的,所以,不曾去看望五妹妹才覺得愧疚,但若想要出府,隻怕母親會不同意。”
“好孩子,苦了你了。”
終于明白過來程流錦的心思,老夫人将她拉起來,心疼的看着她說道,“這個不妨事,一切都有我呢,讓琳兒陪你出去,錢不夠,隻管跟我要。”
“謝祖母!”
程流錦不由得落了淚,趴在老夫人的膝上嗚嗚的哭泣着,口中的稱呼也終于從‘老夫人’變成了‘祖母’,而見狀,老夫人的眸中便又閃過了一絲得逞。
很好,終于算是将她收入麾下了。
觀音堂。
缭繞的香霧之中,王秀清靜靜的閉着眼睛,端正的跪在觀音像前,手中的念珠一粒粒從指下流過,口中輕輕的念叨着什麼,而她的身後,便是一臉狐詐之相的張嬷嬷。
“夫人。”
張嬷嬷咧了咧自己尖嘴猴腮的笑臉,笑的異常刺眼,而王秀清卻并看不見,或許,也是根本就不屑于看遮掩這樣子的人,于是,便隻是淡淡的問道,“又怎麼了?”
“回夫人,二小姐剛剛和四老爺家的四小姐出府去了,說是陪四小姐去逛集市。”
“哼。”
聽了張嬷嬷的禀報,王秀清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是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這個不知道親疏和輕重的東西,其實是她沒見過世面,所以才想要出府吧,可她竟然直接越過了自己這個主母,跑去老夫人那裡。
好,很好,非常好。
“夫人,奴婢要做些什麼?”
感覺得到王秀清非常生氣,張嬷嬷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不住小心地看着王秀清的背影。
“不用,随她盡力的折騰。”
王秀清終于睜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逐漸平複了心情,她才不會去管那個下賤的丫頭,她的計劃不就是如此麼,要程流錦自我膨脹,最後,再由她毫不留情的一力摧毀。
“是。”
不知道怎麼的,張嬷嬷突然覺得屋子裡有點冷,打了個寒顫之後,卻不經意間看到那尊被供奉着的觀音像,明明慈眉善目,卻讓人看的心中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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