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9日撿到一隻燕子，發現時那鳥兒伸展着翅膀趴俯在柏油路上，随時都有被車輪碾壓的危險，卻不肯躲避。

這情形曾相識，在跨度很大的時光裡我曾撿到過好幾次燕子。每次發現的燕子狀态都一樣，緊趴在地面伸展着翅膀，不跑也不動，抓起時也不啄人。撿到的幾隻燕子都是同一種類，不屬于最熟悉那種白肚子剪刀尾巴的家燕。這燕子通體黑色，隐有淺色紋理，尾巴不是剪刀型。最不忘的是眼窩幽暗深陷，正面看有魔幻恐怖的視感。撿到的幾隻燕子都沒有外傷，也看不出病态，就是不會飛，輕輕抛飛出去也會掉落。小時候不認識也沒辦法深究。這次又遇到，認真查詢過資料才知曉這鳥兒竟然是雨燕，很不尋常的一種鳥，真正屬于天空的精靈。我知道有雨燕這種鳥，隻是沒想到我竟然早早就已經與它相遇過。張國榮在電影“阿飛正傳”中有段台詞：“我聽别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隻能夠一直的飛，飛累了就睡在風裡，這種鳥一輩子隻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的時候。”電影中張國榮自比的不落地的“無腳鳥”就是雨燕。

整年全天候的保持飛行狀态就是雨燕的生活常态。雛鳥長成後一朝投身天空，自此吃喝、睡覺、交配都在天空飛行中進行，除卻繁殖期産卵撫育後代再無降落的必要。

最能飛的鳥不需要大地，演化出了雨燕翅膀發達，腿爪退化的生理結構。雨燕的腿很短飛行時幾乎看不到腿。腳趾也與一般的鳥不同，多數鳥的腳趾結構是三前一後。雨燕的四根腳趾都是前趾型結構，就像人手沒有大拇指。這樣的結構可以攀附扣住垂直的崖壁高牆築巢安家，卻不适合在地面上行走跳躍，在樹枝電線上抓握。雨燕的腿爪太短小，不能行走跳躍的生理缺陷，使得翅膀極長的雨燕不能平地起飛。雨燕隻能用從高處跳下俯沖滑翔的起飛方式，人類的翼裝飛行就是這種原理。 雨燕落到地上就不能再依靠自己飛起，短腿也支撐不住身體，隻能老實的趴俯等死。這也就是我幾次撿到雨燕，每次雨燕都是緊趴地面的緣由。據此我想古今的太極大師們喜愛表演的掌上雀不飛神技，最合适的道具鳥兒就是雨燕。找個高樓臨窗的房間表演完，把鳥往窗外一丢，神功告成！

雨燕與人共生的習性也改變着它們的演化之路。因為起飛的需要，在城市中雨燕隻能選擇高大的樓宇築巢安家，所以在中國雨燕又有樓燕的别名。在懸崖峭壁上生産高檔燕窩的金絲燕也是雨燕的一種。中國古建築的飛檐鬥拱縱橫交錯結構，是雨燕理想的集群繁殖之所。老舊城區的建築縫隙更多方便了雨燕築巢。所以曆史古建築與舊城區的天空更容易看到雨燕集群飛翔盤旋。就錫林浩特而言，貝子廟夏天盤旋的燕群中就有許多是雨燕。東部老城區很多磚牆未做外保溫的樓區，也是雨燕的大本營。雨燕很好認，翅膀極長的黑燕子。若有幸撿到雨燕，檢查沒有傷病，可以在高處放生，給雨燕足夠的滑翔空間來展翅沖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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