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新的玩法？

文/灰信鴿

起初，葡萄君也不太理解《文字遊戲》為什麼能得到這麼多的好評。

B站幾位遊戲區的頭部UP主都上傳了它的實況，數個視頻的播放量超百萬，其中@老番茄的實況視頻則高達341萬次。遊戲在Steam的評分也達到好評如潮，2583條評論裡99%的玩家給出了好評，幾近滿分——這還隻是遊戲的30分鐘試玩demo。

更有玩家寫下好評：「如果這個遊戲可以成功，你們甚至可以開辟一種新的遊戲類型，載入史冊。」

乍看之下，《文字遊戲》走了很不吸睛的極簡主義，一切都由黑底白字構成。沒精緻的美術，沒充滿噱頭的世界觀，貫穿整個遊戲的元素除了文字還是文字，很有種早年MUD遊戲的意味。

可沒想到，僅僅試玩10分鐘不到，我就逃不掉真香定理，直接把《文字遊戲》塞到願望單的首位。因為這款名不經傳的遊戲，單是靠純粹的玩法設計，便在這索然無味的黑白屏幕中讓創造出令人驚呼「竟還能如此」的遊戲體驗。

01 文字也能被玩起來

《文字遊戲》最讓人拍案叫絕的，是它針對漢字上創新的解謎玩法。

遊戲開始，「我」就從句子當中跳了出來，按着「趕快開門出去吧......」的提示，在字句文本裡挪向「門」，嘎吱作響，走了出去。

這遊戲玩的自不是尋常的解謎，它連句子、字詞，哪怕漢字本身也玩了一通。最有意思的是，遊戲借助「我」讨伐魔王的勇者故事，一步步呈現出3種創新的文字玩法。

一是斬斷文字的能力。玩家獲取深藏鐵匠鋪的聖劍後，可以用它斬除掉一些不該存在的文字。例如，當玩家失足跌落洞窟，「史萊姆盤踞洞窟，沒有要撤退的迹象」，陷入絕境，隻消斬掉「沒」字，劇情便轉變為對玩家有利的局面。

二是推動字詞的能力。這個能力對應了手套道具，玩家可以從文本當中拽動句子當中的某一個字，将原本的句子意思徹底改變。

後面的關卡裡，你甚至可以把這個字挪向别處，與其他詞彙組成新的含義，改變地形。在逃獄的環節裡，「我」就可以拽着囚犯台詞「行不通的」的「不」，帶到窗戶旁組成「窗戶不牢」，溜之大吉。

三是分解組合文字的能力，這也是遊戲中最具創意的設計。玩家可以根據偏旁部首規則，拆解一個漢字，例如把「他」拆成「人」和「也」，也可以合二為一，将它們重新變回「他」。

相比前兩種删除和移動的能力，第三種不再是抖機靈式的改變句意，而是擁有了創造全新内容的能力，也是讓遊戲與傳統文字解謎遊戲存在根本不同的地方。

不過遺憾的是，遊戲在展示第三種玩法後戛然而止，demo就此結束，或許這些技能的更多拓展玩法都保留到了正式版當中。

其實回頭來看，三種玩法對文字的解構、重組，其實頗有此前獲得2020日本遊戲設計師大獎《BABA is YOU》的意味，二者都是擺弄文字，打破束縛，不過也存在根本不同。

《BABA is YOU》的解謎要純粹許多。遊戲圍繞着各種規則展開，玩家重組字句，粉碎此前的規則，最終突破關卡。換言之，玩家是與規則博弈。

《文字遊戲》不是單純漢字版的《BABA is YOU》。因為「我」面對的不是規則，而是與文本博弈。三種重組字詞的技能一方面給玩家帶來了重新诠釋文本的驚喜感，另一方面，其實大有讓玩家自己譜寫出一段故事的意味。

02 團隊的設計功底

《文字遊戲》的創新有些過于驚奇，難免會讓人覺得這是玩法上取了巧。在遊戲少數的差評當中，便有玩家提到這種玩法短期内固然驚喜，但可能缺乏做成完整版的底子。

其實，遊戲demo前3分鐘的設計裡，便已隐隐透出這個團隊牢靠的設計功底。

遊戲第一個關卡很簡單，黑底白字的一段文本，玩家的遊戲目标是讓「我」找到「門」，核心玩法是文字解謎。界面上信息量不多，玩家面向一段尋常文本，要找到這個答案并不難。

第二個關卡裡，文案叙述着玩家進入樓道，文本自身也上下排成兩行，仿若一個直通右處小門的狹長走廊。玩家的目标仍是找到「門」，可本來還隻是文字解謎的文本，幻化成了一個簡易的場景，慢慢起到了指引的作用。

第三個關卡則更進一步，玩家的目标依舊是找到「門」，但這個場景做得更加真實。文字成了構築場景的道具，石牆圍住四周，「爐」代表的爐火微微冒光，噼啪作響，「鐘」的鐘擺左右晃蕩。

這一次的「門」也不再是直白地放在某處，而是被藏了起來，玩家需要如同玩RPG般四處交互探索一番，從提示文本的信息中尋找到「門」的下落。

仔細觀察，遊戲光是做「我出門」的3個關卡，都做出了順滑的難度曲線，甚至連文字玩法本身，也從玩家所熟知的文字解謎，過渡到了設計複雜的RPG探索體驗。

這種變化還在後面不斷升級。例如下一個文字所構築的場景裡，就多了士農工商所代表的NPC，後面的關卡中用被拆開的「牆」字指代被震裂的牆體，文字睜眼閉眼的動畫來暗示「我」從洞窟中醒來。

路上汪汪叫的狗

裂開的牆壁

洞穴中醒來

在遊戲的結尾，文字組成一條火龍，猶如一場CG動畫般朝着玩家飛來，甚至有低配版CG演出的效果。

《文字遊戲》真正厲害的地方也正是這個點。關卡自然有着令人拍案叫絕的解謎玩法，可這些文字還能悄無聲息組成牽引玩家不斷向下前進的要素，一步步增加沉浸感。

這是過往文字解謎遊戲鮮少做到的，也是唯獨自帶叙事感的漢字遊戲才能辦到的。

03 創新是一味地求新嗎？

在好評聲中，玩家群體裡不乏有人稱贊這遊戲大膽創新，開辟了新品類。其實也不是如此，它的核心玩法就是文字解謎，《BABA is YOU》這樣的神作已經将這套玩法推到了極緻。

可《文字遊戲》為什麼還讓人驚歎？在我看來，這款遊戲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點是它的自洽。每個關卡為了讓玩家産生「竟還能如此」的體驗，它針對漢字，引入解謎玩法、增加匹配玩法的互動文本，加入了荒誕無厘頭的屠龍故事，而不是單純地揮霍玩法創意。

關鍵，這每一環還都是玩家所熟悉的東西，環環相扣，形成一個整體，最後讓《文字遊戲》足夠自洽，遊戲本身都成了「竟還能如此」的産物。

其實類似的案例并不少。例如《黑暗之魂1》裡的環形地圖設計，左右回轉，四通八達，時隔多年仍被人稱贊「地圖設計絕妙的遊戲獨這一家」。環形設計同樣不是宮崎英高首創，但這地圖與玩法、故事、機制都貼合得緊，互相疊加，最終塑造出獨一無二的探索體驗。

創新的路數很多。追求玩法品類的新，不斷地融合做加法，是一條路；《文字遊戲》同樣是一條路，它的「新」來自自洽，團隊借着那些大家熟知的東西，去思考如何重新诠釋，一步步将玩家引導向此前從未見過的體驗。

這或許比起全新的創造，會帶給玩家更強的震撼力。

遊戲葡萄招聘産業記者/内容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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