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盡奇峰打草稿”是清初“四僧”之一石濤的美學觀點，語出《苦瓜和尚畫語錄·山川》：“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脫胎于予也，予脫胎于山川也。搜盡奇峰打草稿也。山川與予神遇而迹化也，所以終歸之于大滌也。”主張藝術應來源于生活，并通過融入主觀的感受和理解，使之高于生活。

1691年他創作了同名畫作《搜盡奇峰打草稿》，即是以所見自然之景繪于筆端，生動自然，充滿意趣，堪稱石濤山水畫中的精品。下面，我們攤開長卷，來品讀和體會石濤獨到的藝術語言和美學理想吧。

石濤（1642—1724 後） 紙本設色 42.8cm×285.5cm 1691 故宮博物院藏

《搜盡奇峰打草稿圖》作于康熙三十年（1691），是石濤北遊京城時期所作。圖前以隸書題寫“搜盡奇峰打草稿圖卷”九個字作引首，钤印“老濤”。其山水畫多師元人筆墨和意境，也師法巨然、沈周、藍瑛等人。雖然臨學古人，寫生卻更為重要，畫中的山石結構、山川起伏等生動自然，明顯有客觀物象所本。“搜盡奇峰打草稿”一方常用印，表明他對真山真水的重視。

畫面自右向左看，山重水複，右密左疏。右側群山巍峨，峰巒拔地而起，山間林木茂密， 房舍穿插其間，有兩人晤談屋中。山中溪水蜿蜒曲折，有小橋橫跨。左邊江面空闊，遠岸悠悠，水流潆洄彙成大湖，湖畔孤島有小橋連岸，岸上有高士席地，釣竿置于一旁。水中有兩小艇， 打魚人撐篙忙碌着，也有覆蓬船一艘，載客遊覽，正在指點江山……

《搜盡奇峰打草稿》右側 群山巍峨

《搜盡奇峰打草稿》左側 江面空闊

該畫非人間奇景，就是尋常的湖光山色，平淡而恬靜。畫家層層勾、皴，再由淡而濃，反複擦、點，最後以淡墨渲染，畫面構圖飽滿、蒼莽蔥郁，有元人王蒙意趣，甚至到了“密不透風， 疏可走馬”的程度，可謂“搜盡奇峰，聚于一卷”。

《搜盡奇峰打草稿》局部

《搜盡奇峰打草稿》局部

不可否認，石濤的寫生之作毛病也不少，比如：山石勾勒重複過多，有些死闆；遠方的山形輪廓不太講究，缺少高低、塊面大小、位置等關系的變化，故而顯得有些笨拙；用點可造成蕭森郁茂、蒼莽幽邃的意向，他曾在《大滌子題畫詩跋》中稱“點有雨雪風晴、四晴得宜點；有反正陰陽襯貼點；有夾水夾墨、一氣混雜點；有含苞藻絲、璎珞連牽點”，不過，他的某些畫上用點卻太亂太雜，非苔非樹，與物象無關。

《搜盡奇峰打草稿》局部

在畫尾的空白處，石濤題寫了長篇畫論。題跋可補充畫面，升華意境，但套路也多，如位置固定、字體統一、就畫論畫。石濤往往将其打破，所題内容豐富，可闡發畫意畫理，也可慨歎身世人生等。當然，因為其實驗性，其題款的成熟度未必夠，有的位置及用印都不合理，不可不察。

《搜盡奇峰打草稿》局部 題跋

石濤就是這樣一位充滿着矛盾、備受争議，卻在畫史上影響頗大的畫家。你是否如他一樣，自在天性，造化自然？

内容節選自《最美山水畫100幅》

林木 主編 範美俊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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