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洞見·安娜貝蘇
生命迎來送往,聚散離合是人生常态。
近日,騰訊微信團隊宣布,支持更改微信号,相關話題直接沖上熱搜第一。
網友紛紛表示:“終于可以重新做人了。”
“年輕不懂事的時候犯下的錯誤終于可以彌補回來了。”
調侃歸調侃,時代在發展,功能會不停更叠,我們可以今天換個頭像,明天更改微信号碼。
但我們走過的人生卻永遠無法重來。
那些費盡心思設計的“特殊号碼”,那些靜靜躺在你微信好友列表裡的“舊時好友”,最終被時間的洪流沖散。
青春一去不複返,時光難重回少年。
過往的哀傷,難言的失去,統統化作了朋友圈裡可有可無的一聲歎息。
年歲漸長,才驚覺人生好似風中柳絮,聚散不由你我。
原來不斷失去,才是人生常态。
01
大學時,我有一位特别要好的朋友。
那時還不流行“閨蜜”這個說法,如果有,那麼,她是我此生唯一的閨蜜。
我們要好到什麼地步呢?
吃飯一起,自習一起,逛街一起,幹什麼都在一起。
每天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有時候晚上熄燈了,還會抱着被子擠到對方的床上睡覺。
缺錢的時候,她毫不猶豫拿出自己的生活費,失戀了,她陪着我喝酒到天亮。
畢業之後,我回到了老家小縣城,她選擇回到南京工作。
剛開始我們還經常在微信聊天,說起大學時的一些趣事。
後來我漸漸發現,她去了我未曾去過的地方,交往的都是我不認識的朋友,我們的世界便再無交集。
十多年時間,從朋友圈設置特别關心到取消關心,從置頂聊天到大半年都不聯系。
從特别分類到普通分類,從秒贊秒回到朋友圈三天可見。
時間在往前走,社交功能在變,我們的友情,也随着變淡、失聯。
沒有争吵,沒有誤會,就這樣弄丢了彼此。
就好像你剛剛出了一趟遠門回來,時光中最珍貴的東西就忽然缺了一角。
再也補不回來了。
後來看到龍應台在《親愛的安德烈》中寫道:
“那推推擠擠同唱同樂的群體情感,那無憂無慮無猜忌的同行深情,在人的一生中也隻有少年時期有。
離開這段純潔明亮的階段,路其實越走越孤獨,沒有誰會永遠陪着誰的。”
小時候,總喜歡說永遠,長大後才發現世間從無永恒,人生唯一的不變,就是善變。
漸行漸遠,是不可逆轉的稀松平常。
那些你以為重要的,曾經至死不渝的,終歸會被命運帶到不同的地方。
02
在知乎上看過一個故事,不勝唏噓。
阿金是我小學時最好的朋友。
小學畢業的那天,他從媽媽那裡偷了一百塊錢請我吃鱿魚,還幫我申請了一個qq号,小心翼翼地用圓珠筆寫在我的手心。
初中時他回到老家上學,有一次見到他,他把頭發染成了金黃色。
那天我們并排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說了很多的話,我請他吃了很多的鱿魚串,我對他說:
“現在我的零花錢夠用了,你不用偷你媽的錢了。”
我話還沒說完,他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原來,不久前,他的媽媽因為癌症離世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笨拙地安慰他:“沒事,還有我呢。”
他手裡拿着還沒吃完的鱿魚,泣不成聲。
這些年,我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題海奮戰,他辍學跟叔叔去廣東打工,在我高三那年,他就當了爸爸。
再次見面,是我在qq上邀請他來參加我的升學宴,他答應我一定來。
那天他遲到了,他打了一輛摩的,提着一大袋東西,風塵仆仆地趕來,皮膚曬得黝黑,臉上滿是滄桑。
很久不見,我們陌生了,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他有些生澀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恭喜你啊,上了好大學前程似錦啊。”
又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我,沉甸甸的,是他自己曬的鱿魚幹。
他往門内望了望,讪笑到,前幾天給我媽上墳誤了幾天工,火車待會要開了,我就不進去了。
我開口挽留,他執意要走。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阿金。
故事到這裡,也就結束了。
看完後我總在想,人與人之間,到底是怎樣逐漸疏遠的?
不過是你有錦繡前程,我無一臂之力。
作家蘇眉細說:
“曾經兩小無猜的好朋友,真情還在,中間卻已經隔了一條河。
這條河太寬,裡面隔了歲月,盛滿了人生酸甜苦辣,再也無法逾越。”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實在脆弱,擋不過時代的裹挾,也抵不住命運的洪流。
再好的朋友,也會因身份地位的變化失了曾經的親密。
再濃烈的友情,也會敗給漸行漸遠的三觀。
03
《世說新語》中,記錄了管甯割席絕交的典故。
管甯和華歆都是漢末人,性情相似,心有靈犀。
二人常在一起吟詩飲酒,談古論今,互相引為知己。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兩人之間漸生嫌隙。
有一天,他們在園中鋤菜,地上金光一閃,管甯知道,那是金子,但依舊沒有停下勞作,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華歆卻欣喜若狂地跑過去撿了起來。
管甯臉色不太好看了,華歆見狀,也趕緊把金子扔了。
然而這僅僅隻是矛盾的開端。
之後,管甯越發覺得華歆虛僞粗俗,華歆又覺得管甯活得“假大空”,不近人情。
就這樣勉強又處了一陣,直到有一次,兩人同席讀書。
管甯手執經卷,彷若進入無人之境;華歆東張西望,渴慕着外面的車水馬龍。
有做官的名貴馬車經過,聲勢浩大,華歆心生豔羨,便急忙跑出門去看。
待到回來,管甯割席而坐,冷冷道:“你再不是我的朋友了!”
至此,一段友情完結。
曾聽人說,好朋友起于共鳴,敗于距離,毀于分歧。
深以為然。
當我們各自走上不同的路途,你不再“看見”我,我也不再理解你;
當你成為飛鳥,翺翔天空,而我成為花草,隻向往大地。
“我們”,就變成了“你”和“我”。
不再适合同行。
所以後來,張藝謀和張偉平互為仇敵,張愛玲和炎櫻死不相往來……
人人提起從前摯友,隻剩一聲歎息。
面對失去,我們難免怅然。
但愛有榮衰,友情也有,如同瓜熟必然蒂落,水到自然渠成,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生命迎來送往,聚散離合是人生常态。
《山河故人》裡說,每個人隻能陪你走一段路,遲早是要分開的。
同行過,便無憾。
路還長,願你曆經離散,依舊可以笑着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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