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峰的理想被現實擊得粉碎。
放棄家庭企業的副總職位,甘心做一名小公務員,路是峰是想在仕途有所發展。
到财務科報到見到兩個人,科長趙明誠和現金會計陳豔麗,兩個人的矛盾已經公開化,局裡好多人都知道他們之間冰凍三尺的那些雞毛蒜皮。
小路啊,夠你受的。歡迎路是峰的宴會,同時歡送剛退休的副科長,副科長告訴路是峰,趙陳兩個人,矛盾的焦點,不外乎一個字,錢。
路是峰笑笑,錢,對于他來說,無足輕重。
趙明誠在酒桌上提出來,讓路是峰做現金會計,陳豔麗做主管。陳豔麗當時翻臉,借着酒勁,吐了趙明誠一身。主管局長一向和稀泥,說這事以後再議。 想掙錢就管現金。副科長悄悄告訴路是峰,陳豔麗和前任科長關系好,那時候,趙明誠是副科長。路是峰想再多問一些,副科長卻不再說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雙方各不相讓,這事,成了冬天的蛇,僵了。
辦公室裡,每天充滿火藥味,路是峰天天看兩張鐵青的臉對自己假笑,骨頭縫裡直冒涼氣。
科裡的空氣越來越緊張。趙明誠經常帶路是峰參加一些出頭露面的工作,陳豔麗的工作就是到處打聽他們的動向,然後憤然宣傳,添油加醋,無中生有。
僵持了兩個月,雙方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主管局長和一把手都被他們煩透了,也沒分出個勝負,倒是把路是峰搞得名聲小臭。
招都用完了,雙方中場休息。趙明誠慫恿路是峰,找陳豔麗,要求交接。路是峰虛應着,避免和陳豔麗沖突,趙明誠三番五次地催,甚至威脅,說路是峰無能。
無奈,路是峰小心翼翼地對陳豔麗提起這事,陳豔麗馬上火冒三丈,說路是峰什麼東西,竟然來管她。路是峰年輕氣盛,所以回了嘴。
你也太不冷靜了。她比你年長,要尊重。不如,你就當主管會計吧。第二天,路是峰對趙明誠提起吵嘴的事,趙明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轉得路是峰如同暈車。
陳豔麗這娘們,真是高手,她可以改名李清照了。副科長把主管會計工作交接給路是峰,隻透露了這一句,然後,守口如瓶。
路是峰在科裡的地位急轉直下,出頭露面的事與他無關了,苦活累活一肩挑着,對陳豔麗稍有不恭,必被科長橫加指責。
日子變得越來越痛苦,路是峰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個周末,他去單位拿忘在那裡的球拍,一黑一白兩堆喘息的肉,壓得辦公室的單人床吱吱作響,他才知道自己成了财務科一個高度數的電燈泡。
路是峰請了三天假,再來上班的時候,還是羞紅了臉,卻發現辦公室裡另兩個人理直氣壯,如同被抓現行的是路是峰。
小路,局裡有個任務,清除垃圾山,這可是個立功的好機會,你年輕,應該主動把這事應下來。趙明誠的态度,似乎要路是峰感激涕零。
垃圾山,是全市的幾座大垃圾堆,一直是全市的難題,沒有人願意做這項工作,趙明誠推薦路是峰,分明是借機把他踢開,路是峰當然不同意,他要找局長說說。
局裡給你配車配人配錢,年輕人多幹工作就是給自己積累成績。局長的官話,把路是峰噎在那裡。配備必需的人和物,這是應該的,何況配備得數量并不算多,積累工作成績就說不上了吧,傻幹的人,能有幾個得到重用。
這事是局黨組會定的,不能更改,但是,我可以個人答應你一個條件,這些錢,你自由支配,隻要完成任務,盈餘的,就是你自己的,這事沒在會上通報,我就做主了。局長賣空頭人情,這些錢,私人承包,會有剩餘,按局裡一貫的開支标準,還有很大缺口。
路是峰沒有再多說,離開是非之地也許是個好事。
在垃圾山轉了一個月,垃圾車天天開來開去,路是峰腦子裡一直在盤算,不能按老路子走下去了,要轉變思路,他找到局長,要求承包垃圾山,簽下十年合同。
局長看着路是峰,答應簽給路是峰五年合同。
簽了合同之後,局裡人嘲笑路是峰是個大傻子,過一段時間,也就沒有人關心他了。他疏離成局裡工資表上一個名字。
兩年後,網上一條消息瘋傳,路是峰一夜之間成了名人。路是峰的垃圾處理廠,變廢為寶,為市區清理了環境,而且,盈利頗豐。
局裡有人質疑路是峰的事業。路是峰拿出了合同。也有人開始關注路是峰的事業。市長特意向局長詢問了路是峰的事。局長回到單位。很快就提拔路是峰為副科長。
市長沒有理會局長的舉動,接見了路是峰,很快,媒體上發布了一條消息,全市公開招聘一名副處級幹部,司空見慣的條件之外,專門有一條,要有環境治理相關經驗。
路是峰以個人條件最優,群衆呼聲最高,領導最中意,最後被提拔為副局長。
仕途新奇,坐在垃圾山旁,路是峰腦子裡的思緒就像這山上的氣味,混雜無序。
路局長,趕緊上網看看吧,出事了。陳豔麗打來電話,自從路是峰當上副局長,陳豔麗天天給他打電話。
能出什麼事呢?路是峰不慌不忙地用手機上網,搜尋自己的名字。
富二代當官,不符合提拔程序,與市長有不清楚的關系,承包垃圾山肯定是暗箱操作,公務員怎麼可以做生意營利。所有的質疑都說得有理有據,路是峰這個當事人都覺得,如杲這些罪狀是真的,路是峰當撤職嚴辦。
微微一笑,路是峰合上了手機,他決定不回應。
來源:小說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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