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到了,省内出行政策也寬松了許多,我們一家人終于踏上回老家的列車。
端午節那天,恰也是婆婆的生日,我們給她打視頻,沒聊幾句,婆婆的眼圈就紅了。
算起來,我們已經兩年沒回去過了,她盼我們大概已經盼了許久,滿以為她生日時我們能回去,卻又落了個空。看着視頻裡抹淚的婆婆,老公也哽咽了,挂斷電話後,他一個人又在客廳流淚了許久。
婆婆的眼淚大大刺激了我們回家的決心,疫情的反複固然限制了我們出行的自由,但我們都知道回家的路一直在,隻是你願不願意去走。
真正的出生地,我們回不去。
父親和公公已經去世多年,母親和婆婆多年來一直在自己的女兒家輪流度過。老家的院落空蕩蕩,老家的大門始終落着鎖,除了那些靜默的樹木,大概隻有飛鳥在屋頂上停留過。
我們先到了我的二姐家。二姐自是傾其力來接待我們。包餃子,吃大餐,去洛河邊玩耍。我們在夕陽餘晖裡拍照。,腳下河水潺潺,遠處青山如畫。本性拘謹的我盡管不能完全放飛,但在城市禁锢太久的内心在親情的沾染下卻是蔥茏的,濕潤的,有水的清涼,也有花的柔香。
在姐家剛一落座,外甥女就送了我一支口紅和一瓶防曬霜,然後笑着和我們聊天。看着侃侃而談笑容明亮的她,我大概也露着慈母式的笑容。
以前那個内向可愛的小女孩一直住在我心裡。
每次我回家,小小的她常會站在二樓陽台眺望着屋後小路。當我出現在小路上後,她就飛奔下樓,急急忙忙迎出來。分明是熱烈的,卻又會隔着距離站住,隻靜靜地笑着看着我。我們一起葬過花,挖過野菜,逛過廟會。好幾次,晚上她定要跟着我睡。猶記得有一次睡前,吃着巧克力的六七歲的她躺在我懷裡,說出了令人莞爾的話。
“姨姨,你真像我媽媽。”
“我當然像你媽媽,因為我們是姐妹啊!”
“不,你覺得你真是我親媽媽。”
孩童純真的心多麼容易被俘啊,隻那麼一點點付出,她就把你當成最親的人了。
時光流轉,一眨眼,外甥女和外甥兒都長大了。一個成了談吐自如的姑娘,一個成了眼含星光的少年。親情是個接力場,現如今,我隻需靜坐在場内,坦然接受來自他們小小的心意和悠悠他情。
第二站,我們到了老公的妹妹家。二姐家和小姑家,成了兩邊親人的中轉站,但凡有人回來,這兩處便成了落腳處。
小姑又叫來二姑和三姑,除了外出打工的大姑外,婆婆的兒女們又聚在了一處。熱熱鬧鬧地說笑,熱熱鬧鬧地做飯。自然,我們成了完完全全的客人,什麼也不用做,隻管享受好吃好喝。
臨走,照樣把各家裡能捎的東西,粉條、花生、幹槐花,蔬果裝到我們的包裡,一一帶走。
帶女兒去楊樹林裡看了知了變幼蟲的情景,我們走在回家的路上。有風把楊樹葉子吹得嘩嘩作響,有狗突然從黑暗裡竄出來又倉惶逃走,我們閑閑散散地走着,頭頂着滿天繁星,鼻嗅着濃濃的牛糞味,仿佛在走着童年的路。
“媽媽,我喜歡姨姨、姑姑她們,我喜歡老家。”一隻手挽着我胳膊的女兒,以前喜歡緊握我手這兩天卻挽起了我胳膊大孩子似的女兒和我聊起了天。
“呵呵,我也喜歡。喜歡你就多住幾天啊!”
“好!”女兒的嘴巴張得很大,把‘好’字拉得很圓,聲音裡透着迷人的乖巧。我知道,這是她心情最愉悅時慣用的腔調。
這一路回來,女兒顯然也感受到了周圍人的濃濃親情,不管她的未來會怎樣,隻在此刻,我們共同慶幸着我們被親人款待。真好,我們這一代人還有姐妹。
父母年邁,當他們失去了另一伴,他們就不再是我們回歸的港灣,但我們回家的路依然清晰,因為有同一血脈的姐妹仍守候在路的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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