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通12種語言,尤精于吐火羅文,是世界上僅有的精于此語言的幾位學者之一;他一生載譽無數,著作等身,“梵學、佛學、吐火羅文研究并舉,中國文學、比較文學、文藝理論研究齊飛”;他生前曾三辭桂冠:“國學大師”、“學界泰鬥”、“國寶”,他棄之如敝履,他說:“我是北大教授,東方學者。這就足夠了。”
這位“不是大師”的學者,就是北大終身教授季羨林。2009年7月11日,季羨林逝世,享年98歲。
壹
1911年8月6日,季羨林出生于山東省臨清市康莊鎮一個農民家庭裡,自小刻苦讀書,十八歲前已掌握了英語和德語。1930年,季羨林考入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專業方向德文,四年中發表散文十餘篇,譯文多篇。
1935年,根據清華大學文學院與德國交換研究生協定,清華招收赴德研究生,為期3年。季羨林順利被錄取,随即到德國哥廷根大學求學,“讀點古代有過光榮而這光榮将永遠不會消滅的文字”。
1946年,季羨林回國後,被北京大學聘為東方語言文學系教授,此後長年任教北大,在語言學、文化學、曆史學、佛教學、印度學和比較文學等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詣,研究翻譯了梵文著作和德、英等國的多部經典,其著作彙編成《季羨林文集》,共24卷。
季羨林晚年經常考慮關乎國家和人類命運的大問題,思維敏捷而深邃。他提出“和諧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髓”,精辟闡述了和諧的三個層次,并言“人和政通,海晏河清,靈犀一點,上下相通”,表達了十幾億中國人民發自内心的企盼。
貳
季羨林為人所敬仰,不僅因為他的學識,還因為他的品格。他說: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丢掉自己的良知。他的著作,不僅是個人一生的寫照,也是近百年來中國知識分子曆程的反映。他在《病榻雜記》中,用通達的文字,第一次廓清了他是如何看待外界“加”在自己頭上的“國學大師”、“學界泰鬥”、“國寶”這三項桂冠的。他表示:“三頂桂冠一摘,還了我一個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歡喜。”
辭“國學大師”之稱
現在在某些比較正式的文件中,在我頭頂上也出現“國學大師”這一光環。說到國學基礎,我從小學起就讀經書、古文、詩詞,對一些重要的經典著作有所涉獵。但是我對哪一部古典,哪一個作家都沒有下過死工夫,因為我從來沒想成為一個國學家。
後來專治其他的學術,除了尚能背誦幾百首詩詞和幾十篇古文外,自己的國學知識并沒有增加。環顧左右,朋友中國學基礎勝于自己者,大有人在。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竟獨占“國學大師”的尊号,我連“國學小師”都不夠,遑論“大師”!
辭“學界(術)泰鬥”之稱
在人文社會科學的研究中,說我做出了極大的成績,那不是事實。說我一點成績都沒有,那也不符合實際情況,做出巨大貢獻的人很多。但是,現在卻偏偏把我“打”成泰鬥。我這個泰鬥又從哪裡講起呢?
辭“國寶”之稱
在一次會議上,北京市的一位領導突然稱我為“國寶”,我極為驚愕。到了今天,我所到之處,“國寶”之聲不絕于耳,我很疑惑。
是不是因為中國隻有一個季羨林,所以他就成為“寶”?但是,中國的趙一錢二孫三李四等等,也都隻有一個,難道中國能有十三億“國寶”嗎?
三頂桂冠一摘,還了我一個自由自在身。
——摘自季羨林《病榻雜記》
叁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
關于名譽,季羨林曾對後輩說過一句話:“實至名歸。”若有實,則名不遠矣。在季羨林看來,自己既不是“國學大師”,也不是什麼“泰鬥”“國寶”,那麼,人們該如何稱呼他呢?或許,一位樸實無華的學者,與一位平易近人的長者,是對季羨林更好、更适合的禮贊。
智者樂,仁者壽,這位學者、長者在走過98年風雨歲月後,溘然長逝。一介布衣,言有物,行有格,貧賤不移,寵辱不驚。皓首窮經始見學人本色,春風化雨堪為一代名師。先生已去,大樹飄零,自此暮鼓晨鐘不再,一曲梵音,山高水長,後來諸君,方知學問難為。
(本文綜合光明日報、法制晚報等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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