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技術異化、資本追逐的消費社會的來臨,身體逐漸被抽象成為一個個連接消費的物的符号,技術也越來越發展成為一種文化數據,無窮無盡的圖像、數據、符号被複制,導緻了藝術韻味的消散。
原文 :《以“藝術之思”進行技術的“解蔽”》
作者 | 山東藝術學院傳媒學院院長 劉昂
圖片 | 網絡
當今社會,科學技術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改變着人類的生産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維模式,同時也給藝術生産和接受帶來了革命性的變化。人工智能、虛拟現實、增強現實、全息投影等新技術不斷豐富着藝術的創制生産和呈現方式,也由此誕生了品類繁多的新媒體藝術。人工智能可以作畫、設計、編劇,全息投影等技術打造的數字鏡像給我們帶來視覺奇觀,國風虛拟偶像洛天依、冬奧虛拟主播“時間小妮”栩栩如生,開啟了嶄新的賽博空間,而VR、AR、MR等技術的加持實現了影視創作的全流程改造。對藝術生産而言,技術的進步将人類的創意表達從固有的物質局限中釋放出來,實現了對藝術内容的重塑和表現方式的自由延伸。數字藝術作品的交互性和沉浸性也使得藝術生産和接受之間的界限模糊,受衆的感知、體驗和反饋與創作者的藝術表達融為一體,藝術邊界不斷延展。藝術家在藝術創作中究竟扮演何種角色?技術作為藝術的媒介物,是藝術生産的工具還是成為了生産的目的?
身體:技術與藝術關系的始基
正如詹明信指出的,“後現代的技術……不僅在表現形式方面提出了新問題,而且造成了對世界完全不同的看法,造成了客觀外部空間和主觀心理世界的巨大改變。”技術與藝術、科技與人文的關系問題由古至今一直是學界争鳴和思辨的焦點。周麗昀教授在《身體視域中技術與藝術的交互問題研究》一書中,以身體為視域,深入分析當代技術與藝術交互關系的理論基礎、表現形式及美學意義,提出“身體”在技術與藝術建構過程中的重要作用。由“身體”出發,技術與藝術協調發展的過程就是構建人與技術的自由關系,實現科技文化與人文文化融合統一的過程。身體視角的引入,跳出了技術與藝術二元關系的囿限,更為關注“人”在藝術生産和技術創造中的主體性作用,深刻呈現技術與藝術關系的内在關聯。
技術與藝術作為人類與世界發生關聯的媒介物,都源于人類的勞動實踐。藝術通過情感、想象、創意實現對客觀世界的表征,而技術是人類改造世界的工具和方式,無論二者服務于客觀世界還是主觀想象,技術都作為藝術生産和傳播的工具緊密相随。藝術發展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部技術進步史。
以電影為例。電影藝術的誕生源于19世紀物理學家發現的“視覺暫留原理”,伴随着攝影機的發明,1895年盧米埃爾兄弟《工廠的大門》拉開了電影曆史的帷幕。從無聲到有聲、從黑白到彩色、從二維到三維,電影的每一次進步都是技術推動的結果。電影《阿凡達》源于導演卡梅隆關于外太空世界的夢想,早在1995年劇本就有了雛形,而在12年後3D攝影機的出現才使光怪陸離、栩栩如生的“潘多拉星球”得以在屏幕上呈現。正是技術與藝術的如影随形、深度交融,才成就了電影史上永恒的經典,而這部電影的主題更是映射了人類與技術相互博弈的命題。
所有的藝術都是為了不斷提高人的自我認識、改善人的生存狀态和升華人的精神境界而創造出來的。藝術一直是技術的暢想地和試驗田,賽博格、元宇宙都源自藝術家的天才創意,又在生活中成為了現實。技術的每一次革新也都帶來了藝術創意更進一步的實現。這種變化與交織是不能離開人的主體性的,既有人作為主體的創造,也有在觀看中作為主體的身體的體驗。身體在這場博弈中從未缺席。
最好的方法就是人的主體的複歸
人的心靈,包括情感的和文化的觀念,都體現在身體之中。從法蘭克福學派的技術美學思想到現象學派倡導的“懸置”和“回到事情本身”,以及後現代主義學者關于技術時代的身體消費和身體美學的探讨,身體既是技術的創新引擎,也是藝術發展的來源、媒介和表達。“回到事情本身”,以身體作為技術與藝術關系的居間調節,人的感性需求與理性思維在技術與藝術的融合中持續生長,塑造着不斷變換的人類生存現實和文化觀念。
而随着技術進步、社會加速發展,技術異化、資本追逐的消費社會來臨,身體逐漸被抽象成為一個個連接消費的物的符号,技術也越來越發展成為一種文化數據,無窮無盡的圖像、數據、符号被複制,導緻了藝術韻味的消散。藝術與審美從形式到内容都被商品化、符号化,在某種程度上淪為一種消費性的存在。技術、藝術、權力、資本和欲望等因素合謀,成為消費主義社會的重要特征。
面對這種現狀,最好的方法就是人的主體的複歸,以“藝術之思”進行技術的“解蔽”,實現藝術的超越,從而實現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
文章為社會科學報“思想工坊”融媒體原創出品,原載于社會科學報第1809期第6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内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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