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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九七九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1-25 04:30:20

我的一九七六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母校令狐七年制學校

薛喜祥

冬去春來、花落花開,轉眼間,又是一年春草綠了。年齡越大,對“光陰似箭、歲月如流”的感受越是真切;年屆退休,青春年少時的過往,仿佛就在昨天。由于職業使然,對自己上學時的點點滴滴思考更多一些,記憶也就更加清晰一些。

  懷舊是溫馨的!重溫往事,感歎時光的飛逝,會讓我們更加感恩!也會讓我們更加珍惜今天。趁着記憶尚未流失,為家鄉的教育曆史提供我們上學的那個年代的一些鮮活細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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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我讀七年級,即初二(當時,農村學校小學五年制、初中二年制)。由于年齡尚小(十三、四歲),所以對國家的政治生活感受不深,了解甚少,但對社會生活,尤其是對學校生活,還是能談出一些感受來的。

  一般來說,個人的生活和整個國家的命運不可避免地難以分割,每個人的命運,又和自己所處的曆史時代緊密相連。叙述一個人,就是叙述一段社會的曆史,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一、半筐豬草

  1976年的前半年,我們國家的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與前幾年差不多。就學校而言,還是按“開門辦學”的教育方針辦學,即,“學生不但要學文,也要學工、學農……。”當然,農村學校的學生是以學農為主了。學農的方式也是多種多樣的,比如:從我們村去往小智村的路上二裡處,路西邊有一塊地,那是學校的小型農場。從積肥、春種、夏鋤、到秋收等農活,都是由老師帶領高年級的學生來完成的;農忙季節,參加生産隊我們力所能及的生産勞動;還去鄰村——代郡插過秧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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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地,還在校園裡蓋了豬圈和兔窩。兔子,我記不清最終養了沒有,但是,豬是養了。我們班是全校的最高年級,所以飼養員就由我們班的兩位同學擔任,其餘同學及其它年級的同學,負責打豬草。那時候“讀書無用論”盛行,崇尚“白卷英雄”、“反朝流小将”,所以文化課學的好的同學不如勞動表現好的同學受推崇。飼養員是選出來的勞動積極、吃苦耐勞、喂豬内行的同學,當時在同學們心中那是明星一般的存在。

  雖然教育方針裡明确寫的“學生以學為主”,但是從學校的課程安排到學生自己,對文化課的學習還是不夠重視。上午上課,下午參加勞動,農忙季節甚至全天勞動,這是常态。而且有一項必須的勞動,那就是打豬草。我們班每兩三天打一次,那天下午又輪到了。我們一行五個要好的同學結伴到校外的地裡打豬草。到達目的地後,幾個人不是積極地割草,而是坐在水渠上的一座橋的護欄上玩起了遊戲。可不是現在的電子遊戲啊!而是在地上畫幾個方格,用小土塊、小石子當棋子,類似于圍棋的那種遊戲。大家玩興大濃,忘記了時間,等到日落西山,各自的筐裡還是空空如也。這時候着急了,匆匆忙忙胡亂割了一些草,也不管豬是否愛吃。天完全黑下來了,就是質量不高的草也割不下了,所以,隻能帶着半筐勞動成果回學校了。毋容置疑,我們的成果數量之少、質量之低肯定是班裡之最。負責勞動的老師見狀,問其原因,當問到我時,我回答:“我不想經常勞動,想學習文化知識。”當時老師沒有說話,但滿臉怒容,畢竟學生沒有積極勞動,沒有完成他交給的任務;再說,既沒有好好割草,也沒有看書學習呀!純粹是強詞奪理。後來又若有所思,慢慢平靜了下來。當時我确實是強詞奪理,内心的真實想法是不想好好勞動,所以就把勞動時間用來玩遊戲了,而拿想學習來搪塞。當時我們既沒有看書學習,也沒有完成老師安排的勞動任務,無論如何說也是不對的,“強詞奪理”更是錯上加錯,所以,今天我在這裡正式向老師承認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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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武術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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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學校教育的目标是:“使學生德、智、體全面發展”,但對文化課重視不夠。德方面主要是加強政治課的學習;體方面,除了上好體育課外,學校還成立了武術隊。武術隊由高年級的部分同學組成,教練是薛萬海老師。訓練時間是早晨6點到7點及上學時的課外活動時間。如果是參加表演前的集訓,也會利用勞動時間。當時我對參加這項活動特别積極,學的時候也特别用心,練習也格外認真。每天早晨常常是提前到校進行練習。我們最初在武術隊學會的是棍術、初級長拳一、二路等。我除了在學校學和練的時候刻苦認真外,回到家還要反複練習;而且,為了記憶動作的快和牢,我還把老師教的動作畫下來,并标注上動作名稱,與書店賣的武術圖解類似。由于萬海老師對我的重點培養和我自己的不懈努力,在衆多的隊員中脫穎而出。萬海老師就把我定為武術隊長,由我領武。有一次,當時我們公社的付芳春書記來學校檢查工作,看了我們的武術表演後誇獎了我。老師的信任,付書記的認可,使我大大增強了自信心和榮譽感,更加激發了我練好武術的熱情。

那時候,學校、大隊、公社聯校等經常組織各種集體活動。比如:五四、六一、七一等節日,都要組織大型文藝彙演、團體操表演等來進行慶祝。為了參加這些活動,我們學校除了武術隊要準備表演節目外,高年級(五、六、七年級)各班也組織武術練習(校武術隊隊員也參加各自班級的表演節目),準備表演節目。比如:當時六年級練習劍術、七年級練習刀術等。每次參加大型活動,武術隊及各班的團體武術節目氣吞山河、整齊劃一、動作優美的表演都會受到觀衆的喜歡。

武術隊除了表演過棍術、初級長拳等團體節目外,還表演過兩個特别節目:一個是“棍術雙人對打”,此節目由我和我的另一位同學共同表演,就是各自做着棍術的動作,但是需要互相配合。比如:他從我頭頂打來時,我用雙手拿棍架起;我從側面打去,他立起棍來擋住;他從地下掃來,我就彈跳起來。即:逢打必擋、逢進必閃、逢虛必打。倆人一招一式,你來我往、配合默契。真是:刺掃劈打如破竹,蹿踏躍跳似龍騰。特别是出場時的動作,倆人分别從兩邊相向而出,手裡的棍子像孫悟空旋轉的金箍棒一樣轉動,很是引人注目。雖然此節目動作不是很多,但是形式新穎,即使公社聯校彙演中也是獨一無二,所以使觀衆眼前一亮,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另外一個就是我表演的一套單人拳術了,這套拳術動作多而且複雜。如果團體表演,當時由于時間緊,不容易排練整齊,所以就安排我一個人上場表演了。我的動作行雲流水、輕如飛騰、重如霹雷,表演獲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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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學校武術活動開展得極大成功,再一次證明了“名師出高徒”。直到今天,萬海老師領着我們練習“二踢腳”、“蹲馬步”、“壓弓步”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雙人棍術對打的設計者也是萬海老師了。老師的教學耐心細緻、方法恰當,很能引起同學們的興趣。所以老師“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教導落實得很好。我的七年級歲月是在自信、快樂中度過的,這與我練習武術有很大關系,每每憶起這些,我從内心感謝萬海老師。

三、閉卷考試

  鬥轉星移、時光似水,時間轉眼到了秋假後的新學期(那時候農村學校一年有三個假期,過春節時的寒假、夏收時的暑假、秋收時的秋假),客觀上農活少了,可供學農勞動的機會不多了。從學校方面來說,以前好像是找着活兒讓學生去勞動。這個學期,即使是學校的養豬勞動,也很少讓我們參與了。總之,盡量不讓誤文化課了。很明顯地上課時間大大增加了。我感覺到,因為“開門辦學”打開的“校門”在緩慢地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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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七年級時的大部分考試都是開卷。開卷考試的後果是:學生該背的不背了,該記住的沒有記住,大大影響了學習的效果。突然有一天,老師說:“寒假前期末考試要采用閉卷考試。”這樣同學們着急了,老師們的教學熱情更高了。那段日子,班裡學習氣氛濃厚,老師們則查漏補缺,想方設法彌補過去我們拉下的。

  期末考試開始了,除了閉卷,更特别的是,全公社聯校的老師們交叉監考,我們是離我們村二裡的谷村學校的老師來監考的。同學們習慣了開卷考試和自己的老師監考,這次是閉卷,對同學們來說,既新鮮又緊張。對于我來說,還感覺有點刺激和興奮,為什麼會這樣呢?以前,雖然學校不舉行正規的閉卷考試,但是每節課後,老師還是會布置作業的,并且嚴格要求交的。我還是班裡會做作業的幾個同學中的一員,因為當時的考試題目不難,所以我感覺到刺激和興奮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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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年過去了,但那次考試的情景還會不時地在我腦海中浮現。印象最深的是監考老師在教室的地下不停地走來走去,緊張氣氛彌漫在整個教室。可是考分、名次一點也沒有印象了。可能有兩個原因吧!一是,老師沒有公布考試成績,更沒有排隊,隻是個摸底考試而已;二是,我自己考得不好不壞,沒有特别之處,所以就印象不深刻了。無論哪種情況,當時的成績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考試預示着國家的教育方針、政策、制度要改變了。

  事實也是如此,要放寒假了,老師告訴我們,過了春節,高中招生要進行文化課考試,并且以文化成績為主錄取。不像前幾年那樣,推薦入學,不進行文化課考察。

  為了迎接升學考試,我們幾個要好的同學組成了一個學習小組。利用寒假在一個同學家的空房間裡一起學習,互相學習、互相幫助、取長補短、共同提高。雖然學習的房間沒有取暖設施,凍得手都是僵的,但是學習熱情似火,寒冷也就不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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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7年正月我們參加了高中升學考試,學習小組的同學都考出了理想的成績。我認為除了基礎較好外,學習小組也功不可沒。

  通過小時候的努力,我認識到,無論做什麼事情,隻要認真對待,一定會有收獲的。另外,人生中很多事情,去做才會有希望!

四、師恩難忘

1976年時,教過我的薛補貴老師、薛林貴老師、薛萬海老師、薛天福老師都是我的恩師。那時候他們對我特别地偏愛和呵護!如果沒有老師們在母校對我的悉心培養和教育,就沒有今天的“中學數學高級教師的我”,可能就是另外一個我了。母校難忘!恩師難忘!幾十年來,老師們在我腦海裡的美好記憶常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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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補貴老師是我們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薛老師1971年曹張農業中學畢業,當時是村裡為數不多的高中畢業生之一,那個年代高中畢業生絕對稱得上文化人了。他教我們的時期,正是“讀書無用論”大行其道的年月,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薛老師都不遺餘力地引領我們認真學習語文及其它文化知識。我的語文基礎較好,薛老師功不可沒。

薛老師性格豪爽,與學生亦師亦友;愛才惜才,對有特長的學生給予足夠的愛護和培養。我就是在薛老師的呵護下自信心越來越強,最後走得更遠。

薛老師還拉的一手好闆胡。那時候,學校、大隊都有“文藝宣傳隊”,每次演出,他的闆胡獨奏那是必演節目,所以我們常常能聽到他拉的悅耳動聽的曲子。

  薛林貴老師,1962年畢業于定襄中學。1964年“四清”借幹參加工作,1966年回家鄉任教。上世紀六十年代初之前,村裡上過中學的人那是鳳毛麟角,所以稱薛老師為我們村當年的“才子”當之無愧。他教我們數學,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學“三視圖”時,他讓每個同學都用泥巴做個立體圖形,由老師分配形狀,這樣就各不相同了,有的幾何體還是機器零件的模型呐!然後拿到課堂上用來演示如何形成“三視圖”。這種教法,大大提高了同學們學習“三視圖”的興趣,當然由于聯系實際,也有具體幾何體,所以教學效果特别好!

薛老師還寫的一手好毛筆字。我記得,他經常在辦公室用舊報紙練毛筆字,我最喜歡他寫的隸書。幾十年來,我一直還是最喜歡隸書這種字體,可能我小時候老師那手漂亮的隸書書法已經在我的腦海裡植根了吧!我們畢業後過了沒幾年,薛老師去政府部門做了領導幹部。

  薛萬海老師,是我們的武術教練。他當時也就十大幾歲,高中畢業不久。薛老師教授時,示範動作靈活優美,講解細緻、清楚,特别地突出動作要領的強調,使我們一學就會。我上高中時,他還給我上過一段時間的課。他從小到大上學一直就是班裡的高才生,1977年恢複高考後,考入大學,後來成為忻州市的知名教育管理者。

  薛天福老師,我們的化學老師。周萬海老師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學。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上課時,特别重視畫圖。因為我們學校沒有化學實驗室,實驗儀器也很少,所以用圖來盡量說明實驗的過程,使同學們盡可能地把這門實驗性很強的課學好。畫圖還是常常讓會畫畫的同學,在課間時間把圖畫到黑闆上。小時候沒有在意這種做法,後來我想,當時老師可能有兩個目的,一是,節約課堂上的時間,老師能給同學們講更多的内容。二是,能調動同學們學習的積極性,起碼畫圖的那位同學學習化學的積極性提高了,也能畫好化學方面的圖。

  天福老師從小到大也是班裡的高才生,恢複高考後,考上了學校,後來成為政府部門的領導幹部。

我的這些敬愛的老師們,當年是我們家鄉的“名流”。他們有知識,有文化,有情懷。在當時那種特殊的背景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培養我們,使我們多學文化知識,多掌握各種本領。使我們在“德、智、體、美、勞”各方面全面發展,雖然當時教育目标提的是“德、智、體”三個方面全面發展。當年,是以他們為代表的一批“民辦教師”撐起了我們家鄉義務教育的一片天空,他們的學生不會忘記,共和國也不會忘記!敬愛的老師,師恩難忘!

五、教育豐碑

我在我們村的七年制學校上了七年學,于1977年春天進入曹張人們公社五七高中學習。1977年底國家恢複高考。1979年7月,我高中畢業參加了高考,被一所師範院校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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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村地處忻定盆地北部,距忻州古城20公裡。這裡地勢平坦,交通便利,氣候宜人。

1976年時,村裡有三百多戶,戶籍人口一千五百多人,長住人口也是一千五百多人。這是因為當時戶籍制度的原因,戶籍人口和長住人口一般是“一一對應”的。學校有十一名老師,七個年級,七個班,二百多名學生。教室無電燈,上晚自習學生自帶煤油燈。假如有電燈,也常常停電,基本派不上用場。教室窗戶少有玻璃,大部分是用紙糊着。

現在村裡學校的條件與我小時候比,不能同日而語了。現代化的教學設施與城市學校相比毫不遜色,可是很難聽到衆多孩子們齊聲地琅琅讀書聲了,偶有讀書聲,也是孤零零的。随着前幾年我國城鎮化進程的推進,大批孩子随遷到了城市讀書(現在村中有戶籍人口2045人,常住人口不足千人);就是家在村裡的孩子,家長也為了讓孩子能夠受到更好的教育,盡力讓孩子去城裡的學校讀書,畢竟城裡的學校師資水平總體要高,孩子也能開闊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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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我看到日漸蕭條的家鄉學校,想起我小時候在家鄉上學的情景,陣陣心酸。心想,母校就這樣消亡了嗎?慢慢地,随着時間的推移,我逐步改變了認識,人們追求更好的東西這是天經地義的,無可厚非的。社會在發展,人類在進步,人們生活水平與四十多年前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且中國自古以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重視對孩子的教育。有些鄉村學校确實滿足不了孩子們的高要求,所以一些鄉村學校的蕭條甚至消亡是大勢所趨,這是社會文明進步的表現。試想,如果人們對孩子們的教育還是不十分重視,去哪裡上學也無所謂的話,那才是真正的民族悲哀,那要比消亡幾所學校危險得多。在社會發展的進程中,對鄉村學校的蕭條甚至消亡這種事情,我們每個人都要正确對待。

今天,雖然我的令狐七年制學校已不複存在了,但是在她培養過、呵護過的令狐莊兒女心中,那是永恒!她也是我們那幾代人永遠的精神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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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母校,流光無語、飛舞而逝,轉眼四十五年過去了。回憶起在母校的時光,那是如歌的歲月。她時而如風雨激越,時而如溪水潺潺,構成了我生命中刻骨銘心的樂章。雖然在歲月的長河中,我們在您那裡隻是一瞬,但在我們的人生中與母校共度的七載也是不短的時日。是您用極大的耐心,讓我們的翅膀慢慢變硬,是您盡力給了我們飛向更高更遠的勇氣和力量。我思念家鄉的母校,還有那琅琅的讀書聲。今天我憶起母校,用文字來呈現令狐莊教育史上的這座豐碑——令狐七年制學校。

寫于二零二一年二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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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薛喜祥,1962年生,山西忻州市忻府區令狐莊人。太原六十二中數學高級教師。近年緻力于家鄉傳統文化的挖掘和宣傳,代表作有:《五嶽廟春秋》、《忻府區古村落——令狐莊》、《山西令狐莊的北京知青記憶》等。

【注】:部分圖片來源于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在此一并緻謝!

來源:薛喜祥 忻州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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