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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讓我孵小雞

情感 更新时间:2024-06-29 17:09:26

老婆讓我孵小雞(我的老公可能想孵我)1

走在城市的夏夜,怎麼說呢。走也走不動。原本十五分鐘的路程,已經走了三十分鐘。我在一家冷氣十足的男裝店門口定住了,像所有印象中的孕婦那樣雙手叉着腰,最狂野的電動車也不得不讓我幾分顔色。路上的小小孩跟在生氣的母親身後,哭喪着臉從對面走過來。他看看我的肚子,露出鄉愁般的眼神。我也目送這個小小孩,直到他的頭消失在一個隐蔽的小區門口。阿爾說你看這小哭孩真可愛!我心裡想着:這麼小一個人,這麼大一個頭,生的時候一定會卡住。

進入孕七月,倒計時從三位數變成兩位數。我的體重從兩——哦,對不住,原本就是三位數。産檢醫生麻利地抽出一根卷尺,量了量我的腹圍和宮高,又在我的骨盆上方比劃了兩下,突然一個箭步湊過來:重了幾斤了?吃得少嗎?動得多嗎?

他的語氣仿佛我前兩天見到的家居店店員:老舊小區嗎?裝電梯了嗎?高多少,寬多少?

隻不過家具可以拆掉運送再組裝,而我的小孩不可以。如果小孩出不來我的“電梯”,醫生不會把我的小孩拆掉,隻會把我的“電梯門”拆掉。

我我我。我躺在窄窄的小床上可憐巴巴:我我我……

我沒有想到,孕婦也要少吃多餐、低糖少鹽、多做運動。肚子上的皮都展開了,日子過得緊繃繃。夏天來了,好想吃西瓜啊!醫生說西瓜嘛,吃一片就好。還有無數柔韌的靈活的堅毅的自控型孕婦,每天在社交平台曬她們健壯的四肢、精緻的妝容和小小的肚子。真是太過分了。彎腰都困難的孕婦,居然也能卷起來。那種半夜非要吃到生煎包于是指使老公去買的故事,仿佛一個都市傳說。我和阿爾說:好像有那麼一點想吃包子。阿爾興奮得仿佛被一個東北老母親上身: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真的是一個包子了!肉餡兒的包子!于是我也興奮地拍拍我自己:那其實這裡面除了肉,還有屎呢。

據說到了孕晚期,子宮的容量會膨脹到之前的一千倍之多。我的子宮現在不知道長到了哪個階段,但它确實占據了我的大部分腹腔:我的胃和我的肺擠在一起,打嗝像呼氣一樣自然;腸道則像一條被封印的惡龍,盤在某個洞穴深處蠕也蠕不動。我突然和蟒蛇深深共情,感覺自己仿佛不小心生吞了一隻煮到十二分熟的水煮蛋,一隻像小西瓜那般大的水煮蛋,嚼也不嚼地吞進去,噎在那兒。走路的時候噎着一隻水煮蛋,說話的時候噎着一隻水煮蛋,睡覺的時候也噎着一隻水煮蛋。可以這麼說,我整個人都快變成一隻水煮蛋了,裡面是滿滿的沒有任何空隙的粉狀蛋黃。喝一點水下去,就像一點點雨落在蛋黃做的沙漠上,沒有讓它變得滋潤,反而讓它變得黏稠。我不得不懷疑,所謂胎生和卵生是不是一個僞命題:作為一個哺乳動物,我确實不會下蛋,但是我整個人都變成蛋了。

我的老公可能也發現了這一點。有時候我好端端睡着,會突然因為感到有一個陰影籠罩下來而驚醒:阿爾雙手撐在我的身旁,含情脈脈地看着我。他越是含笑,我越是驚恐。因為他現在看我的眼神和從前不同:沒有更熱烈,也沒有更冷淡,而是一種三十七度的溫情——他說,我怕空調太足了,你會冷——他不是想親親我,也不是想摸摸我,他就像一隻常年不孕不育的老母雞,突然有一天在自己的窩裡發現了一隻蛋。朋友們,我覺得他想孵孵我。如果條件允許、溫度适宜,又有一絲絲的科學依據,他可能早就一屁股坐下來,親自用他的體溫感化我的“胎心”。

我的懷疑不是沒有别的例證:儲藏間堆了好幾年的空盒子突然消失,原本胡亂疊在一起的紙巾、口罩和消毒濕巾都被分門别類地放在抽拉式收納箱裡。陽台上廢棄的花盆也煥然一新,重新種上了繡球花和貓草。我拉開廚房的抽屜,驚訝地發現原本夾着封口夾的包裝袋都不見了,大米、雜糧和各個形狀的意大利面都待在閃閃發亮的密封罐裡。我的老公額頭上滿是汗漬,舉着轟轟作響的吸塵器跟在貓的身後吸它剛掉下來的毛。

經過某著名檢索系統的排查,我基本确定我的老公被激發了“築巢本能”:也就是鳥類選用植物纖維、樹枝、樹葉、雜草泥土、獸毛或鳥羽等物,築成可使鳥卵受到親鳥體溫孵化和有利于親鳥喂雛的巢窩的本能。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人,變成一隻鳥了(也可能是變成老母雞),要為即将破殼的小鳥準備巢穴。如果一個孕婦出現了瘋狂清潔房屋或者瘋狂囤貨的行為,可能預示着她快要生産了。如果一個孕婦的老公出現這種行為……網上就沒有詳細展開了。

我看了看日曆,離預産期還有兩個多月。也就是整整一個暑假。新生兒的物件,我才買了一把椅子,幾包尿布,兩塊浴巾。懷孕初期買的育兒書,我一頁都還沒有翻開——啊,反正開學才考試嘛,不急不急。

我又艱難地看了看阿爾,畢竟他剛剛搞完衛生,渾身散發過于耀眼和聖潔的光芒。我有點走神:如果他一直這麼搞下去,可能燭光晚餐都不用點蠟燭,冬天洗澡都不用開浴霸,非常節能。等他再走近一點,我看得更清楚了:他渾身散發的,顯然是母性的光輝。

作為一個老母雞,他築好了巢穴,備好了糧食,就等小雞破殼而出。

但是作為一個蛋,我好害怕自己會破掉啊!我的肚子漲漲的,硬硬的,摸上去是氣球吹鼓起來的觸感,正中間那條莫名其妙的豎線也變得越來越深。我想起動畫片裡,無論什麼東西要從蛋裡出來的時候,都會出現一條鋸齒形的裂縫,裂縫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粗,最後“咔”的一聲裂開。接着,畫面一轉,鏡頭和故事都會跟随那個可愛的新生兒,它這裡啄啄,那裡看看,充滿好奇地跟在見到的第一個生物後面。而那個蛋,原本珍貴無比的那個蛋,從此就變成無用的蛋殼,兀自碎在那邊。天啊,我的肚子會不會也從中間這條豎線“咔”的一聲裂開?我會不會變成一堆蛋殼,毫無尊嚴地破碎?

阿爾舉着蒸汽拖把指揮我:你過去你過去!腳擡起來!我要拖地了!

我們的家已經锃光瓦亮了,要打掃得更過分更深入,唯有請大師來開光。

但是我什麼也沒有說,默默地坐回沙發上那個逐漸擁有我屁股形狀的坑裡,再把腿收上去——我現在,真的是一隻蛋了。既然我的命運就是破掉,還有什麼好說的。

阿爾拖完地看到我一個人在沙發上撲簌簌地掉眼淚,趕緊過來抱抱我。他說:相信你的身體!大自然會幫助你做所有的事情!

我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有一點感動,又有一點害怕。

我是不是,又被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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