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晚報記者 王沁檸 漫畫 張利昌

最近這段時間，手機靓号市場又一次引起衆人關注，有媒體報道，甯波的一個手機号碼“1380BBBBBBB”開出了268萬元的天價。而在嘉興，擁有相同數字或者民間認為有吉祥含義的手機靓号，同樣不再隻是一串單純的數字，也成為搶手的商品。幾經轉手後，靓号身價倍增，從而形成了收号、養号、專業炒号的灰色交易市場。

嘉亮（化名）在嘉興販賣靓号已有10多年時間，他習慣稱從事這一行業的人為“卡商”。哪些人喜歡買靓号？哪些号碼在嘉興最好賣？卡商如何得到号碼？昨天，他為記者一一做出解答。

連号、順号、老号段……

靓号價格從幾百元到幾十萬元不等

打開嘉亮的朋友圈，記者看到，每天都會有新的靓号明碼标價。“我主要是跑‘小号’，最貴的也就賣五六萬元，便宜的幾百元也有，這樣的号碼比較好出手。”嘉亮口中的“小号”主要是指中間段數字有一定規律性的号碼，比如含“5555”的号碼，他标價688元，含“88888”的号碼則賣1588元。“中國人講究吉利，所以有規律又帶數字‘6’‘8’的手機号碼會賣得更貴一些。”他解釋道。

總的來說，手機靓号主要可以概括為四類：第一類是連号，連号數越多，号碼也就越值錢；第二類是稀有号碼，指順号或有兩組連号的号碼，比如号碼中帶有“1234”或者“6688”之類的号碼；第三類為号碼後四位為指定的生日或者紀念日；第四類則是尾号相連或相似的情侶号碼。“尾号在估價中起到決定性作用，如果順号或連号數越多，那麼定價就越高。像尾号是‘6666’‘8888’‘1234’‘6789’的手機靓号，價格都比較高。”嘉亮說。

除此之外，手機号的前三位數字也十分重要，号段越老，價格也就越高。而在嘉興，中間号段為“0573”的手機号碼同樣受到歡迎。這樣帶着本地特色的組合号碼，在嘉興賣得很好。“‘139’ ‘0573’的号碼，幾乎每個都要賣上萬元。”嘉亮說，這批号碼并不都擁有傳統靓号的特點，但它們是嘉興最早的一批手機号碼，“2000年左右出來的吧，當時得預存5000元話費，還要綁定大哥大。當年能用這種号碼的人多數是大老闆。”嘉亮道出了這批号碼受到熱捧的原因。随後，他又補充道：“‘139’‘137’‘136’都是移動的老号段，中間号段‘0573’再加一個好一點的尾号，比如4個‘8’、4個‘9’，一個号碼能賣三四十萬元。”

除了數字因素外，運營商的不同也會影響靓号的價格。嘉亮表示，在嘉興市場上，移動的靓号往往價格更高，同樣尾号3個“8”的号碼，移動号能賣到上萬元。

實際上，除了本地卡商，記者發現網上也存在不少以經營靓号為主的網站，淘寶店、貼吧裡也有不少出售靓号的信息，它們販賣的靓号價格動辄幾萬元、幾十萬元。記者随機進入一家淘寶網店，該店的介紹信息顯示其可供應三大運營商的号碼，覆蓋19個省、直轄市。按照指示，記者加了一名客服人員的微信。

為了印證嘉亮的說法，記者向客服人員詢問是否有移動老号段加上“0573”的号碼出售，客服人員随即提供了幾個号碼，其中最貴的一個号碼尾号為“9999”，和嘉亮說的一樣，它的價格為31萬多元。

随後，記者以價格過高為由，希望能看幾個10萬元以内的号碼。記者發現，這些靓号前幾位數字并無規律，基本是後四位為連号，其中以“9”“8”“6”連号的号碼最為昂貴，例如尾号為“9999”的号碼價格就比尾号為“7777”的号碼貴了2萬元。

【案例一】

移動老号段 區号 “9999” 嘉興這一靓号要價超過30萬元

【案例二】

座機号也有靓号 7個“8”幾年前買入花了18萬元

實際上，除了手機号碼有靓号之外，座機号也有。如果你留意過樓道裡貼的小廣告，你會發現上面印着的座機号碼有很多也非常有規律。張先生是一家開鎖公司的老闆，他公司的座機号碼前七位都是“8”，令人過目不忘。

說起這個号碼，張先生臉上的喜悅藏不住。“做生意嘛，大家都想要一個好記點的電話号碼，所以這個号碼當時雖然要價18萬元，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買了。”更令他驚喜的是，現在這個号碼身價倍增，“我找人估過價，能賣七八十萬元呢！”

這幾年，張先生陸陸續續接到過不少問價電話，曾經還有一家搬家公司以每個月1000元的價格租了這個号碼。兩家公司共用這個号碼兩年之久，直到那家公司買到另一個靓号。

哪些人喜歡買靓号？

35歲以内的年輕老闆

誰會花大價錢去買一個号碼呢？實際上，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生意人。“連号、順号的号碼不但好記，而且會讓人産生一種信任感——能用靓号的人一定非富即貴。和車牌号一樣，靓号也是身份的象征。”嘉亮說道。而除了家底豐厚、注重人際交往外，喜歡買靓号的這群人還有另外一個特點，那就是年紀不大。對此，嘉亮解釋道，生意人不能經常換手機号，因此35歲以上的老闆手機号是不會換了，買靓号的基本是35歲以内的年輕老闆。

而喜歡養号的卡商同樣是靓号的強大購買力。“我們知道好号碼的價值，升值空間很大，很值得投資。有些卡商養号可以養好幾年，看準時機出手一次就能賺好幾萬元甚至十幾萬元。”說到這裡，嘉亮回憶起他比較遺憾的一件事。原來，2008年的時候，有一名卡商急着用錢，打算賣了手上一個後七位是“7”連号的手機号碼，向嘉亮要價1萬元。“七連号的号碼在嘉興非常少見，這個号碼應該是嘉興最好的号碼了，現在估計能賣70萬元到100萬元。”不過，當時嘉亮出手不夠快，這個号碼很快被其他卡商搶走了，即便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但他對此仍舊耿耿于懷。

靓号從何而來？

靠關系、掃網是最常見手段

我們普通老百姓可以通過正規渠道辦理靓号嗎？為此，記者來到嘉興市區禾興南路上的一家電信代理商咨詢，相關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可以通過系統選擇靓号，但需要一定的保底消費。比如尾号是兩連号的手機号碼，每月的保底消費在100元左右。當記者提出想辦理尾号為4個“8”的靓号時，對方一臉犯難的表情，“這得幫你申請，而且需要你的這個号碼辦理40張副卡，預存話費和保底消費都很高。”随後，記者又登錄浙江移動官網選号，發現可選的靓号大多是“AABB”形式的尾号，以号碼“18288422277”為例，它要求預存2000元話費，保底消費288元/月，合約期為24個月。

那麼，卡商手上的手機靓号從何而來呢？嘉亮告訴記者，在有些地區，運營商會把整個批次的号碼都給代理商，代理商就能從中挑選靓号進行銷售，不少卡商能直接從代理商處以低價拿到靓号。不過在嘉興，記者了解到代理商并無這個權限。馬雪平做了10多年移動代理商，她說挑選号碼的系統是統一的，并不存在哪家代理商可以壟斷整個批次号碼的情況。

“嘉興的運營商主要看開戶量，隻有大的集團公司或單位大量買入号碼，加上辦理數量可觀的套餐，運營商才會把某一批次的号碼給對方，其中會有一些靓号。”嘉亮說。因此，嘉興的卡商想要靓号，“靠關系”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掃網”也是最常見的手段之一。“比如以‘1390573’開頭的号碼，有些同行會一個一個打電話過去，詢問号主有沒有意向賣出。有時候價格開得足夠誘人，是會有人答應的。買到靓号後，卡商會将号碼過戶到自己或朋友名下，選擇停機保号。”

實名制、簽訂靓号協議、保底預存……

運營商抑制炒作頻出招

對于買賣号碼的行為，記者咨詢了相關的業内人士，他表示，按照《電信法》等相關法律規定，手機号碼屬于國家公共資源，國家将一定号段的手機号碼資源授予電信運營商，運營商把每個具體的号碼交給機主使用後，機主隻有使用權。如果一個機主棄用一個号碼時，要把号碼重新交給原電信運營商，然後進入選号庫重新進行随機分配，原機主并沒有變更給他人，進而交易獲利等權利。

對此，近年來，三大運營商出台了一系列相關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靓号的炒作。比如實名制就令卡商頭疼。過去一個卡商名下有幾百個号碼，實行實名制以後，一張身份證最多隻能辦理5張手機卡，因此現在廣撒網的卡商也少了很多。

同時，現在的運營商對于辦理靓号的客戶也更加嚴格，除了要求保底消費、預存話費等之外，還需要客戶簽訂靓号協議，規定此靓号不能過戶。加上新靓号也沒有停機保号的業務，這也加大了卡商養号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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