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高爾基是前蘇聯偉大的作家。但如果問你:你知道高爾基原名嗎?估計你回答不上來,并且絕大多數人都回答不出來。可是如果你問我,我會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阿列克塞·馬克西莫維奇·彼什科夫”。
告你一個秘密,高爾基的原名,我從11歲就在心裡記死了,迄今為止40年,仍然難以忘記,也不可能忘記。
我的小學生涯,是在村辦小學——西李小學度過的。三年級,也就是我11歲時,迎來了新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村裡一個沒有考上鄉鎮高中的女學生。她是正式民辦教師,還是臨時來頂替的,不可而知。至于姓什麼,時代久遠,已然不記得了,姑且稱她為李老師吧。李老師的教學水平如何?不知道。一個三年級的學生,不可能有評判老師教學水平的能力。隻知道她平時教鞭不離手,遇到不聽話的學生,杏眼圓睜,牙齒一咬,馬尾一甩,“啪啪”幾聲,随着教鞭落在學生身上,我們被治得服服帖帖。對她來說,管教我們比考上高中更容易吧。
一天,鄉裡給各個村小學發下來國家新頒布的《小學生守則》圖,我們班領了一張,貼在教室後邊。裡面一句“不準遲到早退”難住了我們。啥是“遲到”,我們知道;但啥是“早退”呢?問問老師。“李老師,啥是早退呢?”“這——”李老師支吾着。旁邊一個女學生插嘴:“是不是不能早到學校?”“是的,是的。”李老師頻頻點頭。我們幾個平時喜歡争當“誰早上第一個到學校”的人頓時懵了。早到學校莫非也違反學生手冊?既然國家規定了,我們就照辦。一方面懊悔于過去的“無知”,一方面開始糾正“錯誤”。很長一段時間内,我早上到校,都是看着家裡的鐘表,掐着點去的。
一天,李老師上課,檢查上節課布置的作業——預習高爾基的《海燕》。“翠翠,背一下課文前兩段。”“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着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翠翠一口氣背完,一字不差。李老師頻頻點頭。說起翠翠,我要多說兩句。她是我們班的學霸,平時考試成績,總是位居班裡前兩名。而我,不客氣地說,也是學霸,與她長期霸占着班裡前兩甲。每次我們倆的成績,相差都在毫厘之間。在我看來,每次考試,就是和她的競争。至于其餘人,根本沒有進入我的法眼。“楊三根,回答一下《海燕》的作者。”“高爾基。”他也是準确回答。“李二娃,回答一下高爾基的原名。”“這——”我站起來,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高爾基的原名,是在課文下面的注釋裡,字體也小,很長的一竄字,預習時雖然看了,但名字太長,根本記不住。“不知道吧。去,拿上書,站到教室外邊去。”我在衆目睽睽之下,紅着臉,低着頭,走出了教室。對我這個班裡的“尖子生”而言,生平第一次被逐出教室,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也許翠翠看到她的對手被逐出教室,心裡在偷笑吧。”我怏怏地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件事雖然不痛快,但從我的“職業敏感性”上判斷,接下來的期末考試,李老師很可能會考高爾基的原名。這個細節内容,估計其他人(包括翠翠)不會注意。我開始有點沾沾自喜。為了記住高爾基的原名,我把它用圓珠筆寫在手心裡,沒事時就看一眼。手上容易蹭掉,就寫在小腿上,一提褲腿,就可以看到。我終于把高爾基的原名倒背如流了。
期盼中的期末考試到了。發語文卷子時,我的心都在“砰砰”作響。拿到卷子的那一刻,我差一點蹦起來,有個填空題,2分,就是要求填高爾基的原名!考試成績公布,我的語文95分,翠翠94分,一分之差,我語文成績是冠軍!她也沒有寫對高爾基的原名。“這次語文考試,隻有李二娃答對了高爾基的原名,其餘的人都不會寫……”聽着李老師的語文考試點評,我一雪前恥,心裡洋洋得意,傲嬌得像個國王。最關鍵的是,總成績,我也比翠翠多一分,成了這次期末考試班裡第一名!拿到了獎狀和獎品——一個鐵皮文具盒,還有五支鉛筆!
當時我的内心,對高爾基充滿感激:高老先生,你雖然已經去世多年,但如果沒有你,我這次不可能考第一!不可能擊敗我強大的對手!感謝你!永遠懷念你!如今多年過去了,每每想起此事,都忍俊不禁。我忽然開始思考另外一個問題:記住高爾基的原名,有用嗎?
,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