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像花兒一樣》
睜開眼,是雨過天晴。
燕子用尾翼在天邊剪出一道絢麗的彩虹,樹葉被雨水沖刷得精神抖擻,幽幽地散發着淡綠色的微光。而幸福,仍在我的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我從夢中醒來,不,我從一場幸福的回望中醒來。讓我閉上眼,再回味一會兒吧……
那天,爸爸正認真地在書房裡伏案工作。我寫了好久的作業,疲憊地伸了個懶腰,把壓力釋放,提上毛巾便去洗頭。與水親近是我最大的樂趣,有嘩嘩的水流聲伴随,我的心情大好,随意地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倒也有幾分動聽。
關上水龍頭,水像斷了電似的戛然而止。甩一甩濕漉漉的頭發,還依稀可以聞到洗發水淡淡的清香。水珠順着發絲一顆一顆往下滴,安靜而有序。繼續哼着歌,打開吹風機,此時呼呼的機器聲把一切都淹沒了,我想象着水滴在發際間慢慢蒸騰變小,直至最後消失于空氣中。這時,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吹風機的把手:“我來幫你吹吧。”“嗯。”我答應道。
爸爸接過吹風機,用指尖輕輕夾起一縷濕漉漉的頭發。鏡子裡,我望着爸爸,爸爸眼裡是我從未看到和體驗過的溫柔。耳邊的呼呼聲仿佛不複存在,隻聽見爸爸微笑着輕輕念道:“一眨眼,佳佳都長大了,爸爸還是第一次給你吹頭發呢。”我幸福地笑了。鏡子裡站在我身後的爸爸,小心翼翼地撩起我的頭發,每吹幾下,頭發就哧溜一下從手中滑落,動作總有着一些不協調,但這是一個和平常不一樣的爸爸。
印象裡,爸爸一直是一個做事不拘小節的人。對我,一向也是嚴格要求,不求我做到最好,卻也總是要精益求精。從沒有想到過,爸爸嚴肅的面孔下,竟隐藏着我未能想象出的似水柔情。總厲聲要求我把每一件事情做好的他,總催我早點起床、早點睡覺的他,總斥責我粗心犯錯的他,還有那個平時總緊繃一張臉的他,此刻在鏡子前,仿佛脫胎換骨,隻是一個慈祥溫柔的爸爸。
呼呼聲驟然停下,爸爸滿意地拍了拍我的頭頂,又回到了書房工作。我呆呆地又滿懷留戀地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一個無比幸福的孩子。
回頭看,爸爸已離開了,但空氣裡還殘留着幸福的餘溫。
不經意間把頭微側,陽台上爸爸細心照料的花開了,它親吻着雲朵間灑下的斑駁陽光,依偎在清風的懷抱中。
我幸福地回望,像花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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