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賀梓朗的臉色漸漸冷下來。
楚瓷天真地哼着歌,自己抹着藥酒,揉着手腕。
面對她,他忽然莫名的慚愧。
和她相比,他的世界太複雜,也太陰暗;他明明在算計她,她卻把他當成最可信賴的人,一點防備都沒有。
該死,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卑鄙,可是現在,他居然連看着她都會于心不安?
賀梓朗再也無法這樣和楚瓷相對,站起來走出了船艙。
楚瓷抹好藥,就把藥瓶放回了護理箱。
轉頭看看一邊的開放式廚房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吃的東西,于是打開冰箱,竟然找到了一大盒冰淇淋。
“哇哦!”
楚瓷一見,饞得抹了一把口水,把冰淇淋捧出來就往外跑。
一直到找到了躺在船艙頂上吹風的賀梓朗,她才興奮地爬上去,跪在他身邊:“朗少,你看我找到了什麼!當當,冰淇淋!我們一起吃吧?”
賀梓朗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無動于衷的繼續閉目沐浴月光。
楚瓷驚訝地看着他,居然有人看到冰淇淋會是這種反應?
她有點不甘心,覺得賀梓朗是裝的,就繼續引誘:“還是一半淋酸奶、一半淋藍莓醬、灑了堅果仁的喲!”
賀梓朗不耐煩地磨了磨牙,猛地坐起來:“那是我做的!我能不知道淋的什麼嗎?”
“……”
楚瓷吓了一跳,發現朗少又精神分裂了。
剛才還無比輕柔的給她抹藥呢,連她罵他奸商時,他都沒有這麼暴躁地對她吼,怎麼轉眼就又變成這樣了……
她生氣地瞪了他一眼,用勺子狠狠挖了一大塊冰淇淋往嘴裡放。
“不吃拉倒!這一盒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說着就大口吃了起來。
賀梓朗看着她,雙手環胸,數着她吃的數量。
一勺,兩勺,三勺,四勺,五勺……
已經第五口,這丫頭還是吃得那麼的津津有味,居然沒發現冰淇淋已經變質了嗎?
那是他半個月前出海的時候做的,忘了扔掉,冰箱也不能保持鮮度,即使沒有異味,可是口感總不能一樣吧?但凡吃過冰淇淋的都不可能連這都分不出來吧!
豬就是豬。
他一把拿過楚瓷手裡的冰淇淋盒,揚手扔進了海裡。
楚瓷正吃的香呢,卻眼看着賀梓朗搶走了她的冰淇淋扔掉,她左手空着,右手抓着個勺子,呆愣了一秒,頓時跳起腳來。
“姓朗的!人家今天晚上為了不丢你的人,什麼都沒吃,都快餓死了!因為你,我還被那群二流女星圍着羞辱、問東問西、說三道四,還差點被她們推下海,現在吃你一盒冰淇淋你都這麼小氣!你是不是男人!”
說着,她把勺子往船上一扔,揮舞着兩隻細細的胳膊就要跟賀梓朗打一架。
“你還我冰淇淋,還我冰淇淋!”
賀梓朗哪兒見過這種潑婦行為,他見楚瓷揮舞着兩隻爪子向他撲過來,急忙抓住了她的手。
“喂!你停手!”
楚瓷才不聽他的,使勁兒掙脫了一隻手,一把扯住了賀梓朗的臉,扯得他嘴都變形了:“你這個壞人,你憑什麼扔了我的冰淇淋……”
賀梓朗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羞辱,堂堂賀太子,威嚴不可侵犯,居然被一個小女生擰臉?
他登時火冒三丈,翻身撲倒楚瓷,壓在身下,一隻手扣住她的雙手,一手死死擰住了她的臉蛋:“死女人,你真是為了吃不要命,啊?那冰淇淋已經過期了知道嗎?還有,什麼叫‘為了不丢人所以不吃東西’,我有說過你吃東西就丢我的人了嗎?再說,那幾個女人圍着你羞辱,你為什麼不反擊、不來找我,幹嘛要一個人跑出去?現在還反過來怨我?真是比狼饞、比豬笨!”
楚瓷的臉被賀梓朗捏扁,疼得眼淚直流。
又聽見賀梓朗罵她罵得根本停不下來,她的委屈一下就決堤了:“是啊,我是笨,我一張嘴吵不過三張嘴,更說不出她們說的那種下流話!她們說我和寶兒小姐很像,是她的替身,所以你才會留我在身邊;她們問我你是不是很厲害、一夜幾次……還讓我把她們引薦給你,說我和她們一樣,都是代替品……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回答,我該怎麼反擊!我就是覺得她們好惡心,隻想趕快逃開……”
“夠了!”
賀梓朗怒火中燒,再也不想聽楚瓷哭訴下去。
那些女人,竟然忍心對一個才十七歲的女孩說出這種無恥下流的話。
在他面前,她們無比時尚優雅、溫婉美麗,可是内心卻龌龊到這種地步。
如果早知道她們如此侮辱他和岑寶兒的感情,侮辱單純的楚瓷,他絕不會讓她們僅僅隻是跳海了事。
他忍不住放松了手,将楚瓷拉起來,看着她晶瑩的淚珠不斷滑落,他擡手為她擦掉了眼淚,揉着她被他捏疼的臉。
“楚瓷……”
楚瓷聽見他的呼喚,擡頭看着他:“幹嘛……”
賀梓朗仔細地看着她的臉,喃喃說道:“你确實和寶兒有幾分相像,不過,相似的程度僅僅相當于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水平,絕不至于讓我把你們混淆。”
所以,你不必擔心成為任何人的替代品。
你就是你,很特别,也……很好。
可惜,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
楚瓷淚迹未幹,聽見這話,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生氣。
不是别人的替身那自然是好,可是她有那麼差嗎?
見她被氣得沒脾氣,鼓着臉蛋的樣子,賀梓朗隻覺得實在太可愛了。
他忽然張開了懷抱:“來,抱抱。”
“啊?”
楚瓷被賀梓朗這個動作吓得後退了一尺:“朗少……你又變換人格了嗎?還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賀梓朗嘴角掠起一絲溫暖的笑意,一把将她抱緊:“你說的對,今天為了我,你受了委屈。作為補償,本少就勉為其難讓你抱一次,滿足一下你花癡的心理。”
楚瓷在他懷裡,聽着他無恥的自誇,卻沒有力氣再生氣。
這一刻,她的心和她的人,都被他緊緊圈住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臂彎有堅實的肌理感,胸膛有滾燙的溫度,下巴有澀澀的胡茬。
渾身上下充滿了具有侵略性的男性氣息,好讓人陶醉啊……
楚瓷不禁擡起手來,輕輕抱住了他的身子。
涼涼的海風,吹拂着兩人的發絲,夜色無比靜谧,雲層緩緩散開,露出了漫天星光。
那點點星光,映在海面,令海天一色,分不清彼此。
那點點星光,落在心底,觸動了少女最容易悸動的心弦……
大約四十分鐘後,遊艇直接開回了賀梓朗别墅的私人碼頭。
船員們把遊艇停靠在岸邊,賀梓朗率先走下去。
楚瓷穿着高跟鞋,下船時有點不穩,所以鄭秘書就扶着她的手,一起走下來。
剛回到别墅主樓,就看見客廳裡有不少傭人規規矩矩站在沙發旁邊。
而沙發上,正坐着一個年齡大約三十歲左右、氣質娴靜優雅的女子。
她穿着十分寬松的衣服,沒有化妝,端着一杯牛奶,翻看着一本财經雜志,那氣質,清秀高貴,像一朵靜靜盛開的百合花。
她就是賀梓朗的姐姐,賀子晴。
聽見金管家迎接賀梓朗的聲音,賀子晴放下了手裡的牛奶杯和雜志,微笑着站起身來。
賀梓朗一聽說姐姐回來了,就快步走進了客廳。
“朗,你不是參加微微的酒會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賀梓朗笑了笑:“覺得無聊,就先回了。醫生不是說你明天才能出院嗎?”
賀子晴擺了擺手:“我甯可去參加你那個無聊的酒會,也不想在醫院呆着。”
兩姐弟說話間,鄭秘書和楚瓷也走了進來。
賀子晴一看見楚瓷以及她的穿着,目光有點驚訝和疑惑。
這條裙子是限量版,全國就隻有一件,在帝煌集團旗下一家大型購物商場裡,而且是非賣品,可是卻穿在了這個女孩的身上。
這肯定是賀梓朗的安排。
看起來,這女孩就是他今晚的女伴。
但賀子晴卻從來沒見過她,甚至沒有聽賀梓朗提起過。
“這位是……”
她得體的微笑,期待着賀梓朗介紹一下這個女孩。
鄭秘書低聲提醒楚瓷:“這位是子晴小姐,朗少的姐姐。”
楚瓷一見這個子晴小姐,就覺得她簡直是名門淑媛的典範,舉手投足無一處不妥帖恰當。
而且,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顯示出她已經是一個準媽媽,怪不得連笑容都充滿了善意和溫柔。
楚瓷和賀子晴目光相交,又聽對方問及自己的名字,急忙說:“我叫楚瓷,子晴姐姐好。”
她倒是毫不客氣直接就叫姐姐了,雖然對于比她年齡大的女人,她習慣叫姐姐,但聽在賀子晴耳朵裡,卻有另外一層含義。
賀子晴笑看着賀梓朗,意思是:這麼快就叫姐姐了,這丫頭莫不是俘獲了我們朗少的心?
賀梓朗尴尬地咳了一聲,瞪了楚瓷一眼:“楚瓷,你還不去換衣服?”
楚瓷才剛做了自我介紹,還沒跟眼前這個神仙般的姐姐搭上話呢,就被賀梓朗無情驅逐,她不滿地沖他皺了皺鼻子,接着笑眯眯經過賀子晴身旁。
賀子晴也暖暖一笑:“小瓷,去換衣服吧,酒會上一定沒吃飽,我已經讓金琪做晚飯了,你卸完了妝就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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