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新腕兒,作者 | 憐舟
“吾觀自古賢達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01 功成,殒身
最近一年,直播帶貨行業發生了巨大變化。這是一種由個體到組織,由組織到群體,再由群體到時代格局的變化。在直播帶貨行業,最重要的個體自然是主播。從薇娅到李佳琦,再到羅永浩、辛巴、雪梨……超頭主播最終隻有兩種命運,過氣和被封殺。
羅永浩或許是個例外,也或許不是。
2019年,薇娅帶貨27億,次年,其直播帶貨數據漲至202.08億元,漲幅近10倍。薇娅發迹故事,引一衆年輕人去杭州九堡尋夢。這個賣火箭的小女孩在而後兩年内,人氣瞬間達到頂峰。
然而,事态發展總是出乎意料。2021年12月,薇娅被曝出稅務事件。就在一瞬間,薇娅造就的帶貨神話,永遠成為了神話。而薇娅至此徹底退居幕後,手機屏幕中再也不見薇娅的身影。“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消失了”,大家對薇娅的這場消失感歎不已,更多是覺得可惜。
換個角度看,超頭主播在為平台帶來巨大流量和交易的同時,打亂了平台和産業原本的生态,導緻流量傾斜極不平衡,公衆至此對超頭模式有了新的思考。
在同時間段内,雪梨出現了稅務問題。當年11月22日,國家稅務總局杭州市稅務局發消息成,朱宸慧微博ID:雪梨Cherie)、林珊珊兩位網絡主播因偷逃稅款,追繳稅款加收滞納金并處罰金1倍,罰款分别總計為6555.31萬元和2767.25萬元。
稅務事件後,今年5月份,雪梨持股的杭州宸帆電子商務有限責任公司新增股權凍結信息,而朱宸慧(雪梨)為被執行人,凍結權益數額90萬人民币,凍結期限為2022年5月19日至2025年5月18日。
此事之後,我們再未從網上看到雪梨的身影。加上而後的幾位超頭主播以各種姿态退場後,2022年這一年份像一道分水嶺,将直播帶貨行業劃分為兩個時代。
如果用一句話總結兩個時代的話,前者則是超頭時代的紅利期,後者則将進入店播和超級渠道時代,從業者們更多會思考,如何将最先得到的流量紅利存積在自己的平台,減輕對抖音的依賴。
一個月後,羅永浩宣布推出“交個朋友”管理層,未來會減少直播次數。淡出直播間後,工作重心将轉移到AR創業項目上。在巅峰時期急流勇退,千萬級流量消失後,對交個朋友帶來極大的壓力。
6月2日,“羅永浩”直播間正式更名為“交個朋友”直播間。某種程度上,羅永浩的這場離開,并沒有畫上一個完美的句号,超級流量消失所引發的副作用還在蔓延。
新腕兒先前曾統計過相關數據,在而後的一個月内,也就是在羅永浩剛離開前後的5月30日至6月3日一周内,飛瓜數據平台顯示,他們當周總GMV為4288.6萬。而後6月内的四周時間,GMV數據持續上漲,周GMV總額分别為8784.8萬、8482.2萬、1.3億和8682.7萬,出現了一波峰值。
再繼續看,據飛瓜數據顯示,7月4日當周内,交個朋友直播間GMV為6952.9萬;7月11日當周内,交個朋友直播間GMV為5632.4萬;7月18日周内,該直播間總GMV為7611.6萬;7月最後一周,直播間GMV為7643.3萬。
而到了8月份,交個朋友直播間總GMV為5859.2萬,随後便處于5000萬GMV量級。
整體來看,自羅永浩6月份淡出直播間後,交個朋友直播間整體GMV數據難掩下滑勢态。客觀證明羅永浩的流量并未留在平台,而超頭主播的離開,對主體帶來了實質性打擊。
直播帶貨四大天王中,除了薇娅、李佳琦、羅永浩之外,還有辛巴也是命運多舛。自假燕窩事件後,辛巴性格變得有些急躁易怒,新腕兒在接觸業内人士時,大家也表示,“辛巴現在常怼人,自打假燕窩事件後,一直沒回來”。新腕兒曾在《辛巴在焦慮什麼?》一文中叙述過,其焦慮來源于對外界環境及公司未來資本市場天花闆的擔憂。
當快手意識到“家族化”于平台而言意味的風險性時,着手“去家族化”,減少其帶貨數據占比。而辛巴在直播間出現頻次在減少,這意味着,有可能影響到公司未來的資本想象空間
薇娅、雪梨、羅永浩、李佳琦、辛巴,幾位超頭主播後來的命運,不禁引人思考,他們曾譜寫了直播帶貨一個又一個傳奇,如今卻黯然離場,為什麼主播很難功成身退?
02 團隊難題
薇娅、李佳琦、辛巴、羅永浩的崛起,與時代因素有關。
直播帶貨這門生意的本質是縮短了産業鍊,讓消費者可以在直播間購買到更低價的商品,這也是頭部主播直播間受大量用戶喜歡的重要原因。
三年前的疫情,改變了人們的消費習慣,直播帶貨得以成為主流銷售渠道,這種情況下,平台給了大量流量推薦,才有了後來的薇娅、李佳琦、辛巴、羅永浩。
在當時看來,這是一場天時地利人和下造就的機會。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自然,幾位超頭主播踩準時機,成為了那個幸運兒。
天時地利人和成就了幾位超頭主播,同樣,時代的人物終将會被時代遺棄。辛巴就是個例子。快手最初是家族化管理,屬于YY家族和工會形式的延續。這種師徒傳承、江湖幫派式叢林主義,是中國互聯網早期特有的鄉土風格,通過快手這樣的互聯網平台放大,彙聚起來。辛巴正是吃了這波家族形式的紅利。
成長于草莽階段,辛巴家族迅速成長起來後,其桀骜不馴的行事作風,在後來常常引起快手的風險警惕。例如在2020年4月,辛巴與散打哥家族掀起罵戰時,快手官方強勢監督下,雙方宣布暫時退網。随後辛巴在直播間喊話快手,“快手,我希望你們把眼睛擦亮一點,我辛有志在大部分的類目當中,可以調動整個國内的資源,請運用好我身上的本事和資源......”
他不是第一次公開叫闆快手了。主播個人帶貨賺錢時,可以為平台帶來更多收入,但如果主播個人出負面問題就會反噬平台。考慮到風險之餘,2021年6月7日,快手着手去家族化,大力扶持腰部主播。也就是說,辛巴過氣了。
薇娅和李佳琦,當年同樣得到了淘寶的流量推薦。疫情來襲後,直播帶貨形式瞬間成長起來,平台需要樹立标杆式主播,而薇娅和李佳琦是非常适合的人選。
羅永浩同樣如此,加入抖音可以為抖音帶來上千萬羅粉,抖音在給予流量推薦下,加上羅永浩個人魅力和帶貨能力,在2020年4月1日首戰完成1.1億銷售額。
時代紅利之後,如今的直播帶貨行業已不似當年。這裡涉及到内因和外因帶來的局勢變化。
内因在于,淘寶、抖音、快手已闊别當年起步階段,行業由草莽時期迎來精耕細作,上述提到的快手去家族化就是個極具标志性的動作,抖音也是如此,平台将所有産品品類細分化,而腰部主播也已經成長起來,這種情況下,平台不會再給頭部主播們流量扶持和政策優待。
外因在于,直播帶貨之所以能進入主流銷售渠道,重要原因是便宜,消費者終究更願意購買便宜的商品。而超頭主播的直播間手握巨額流量,對品牌更有議價能力,往往會大幅壓低品牌方價格。“品牌方很恨直播電商,因為他們壓低産品價格,破壞了品牌方原本的定價體系。”知名直播機構負責人子晙(化名)說。
與超頭主播合作後,打亂了原先的價格體系,流量也不屬于自己,導緻了品牌方對直播帶貨的遲疑。對此,電商平台對店播開放了友好的态度,直到目前,抖音上店播占比達到50%。平台流量東風已變,超頭主播流量紅利不比當年,導緻了如今的局面。
除了外部環境因素,也有主播自身問題。子晙告訴新腕,“文化程度也是頭部主播最終出問題的原因。”很多主播很年輕就開始工作,足夠勤奮和聰明保證了他在草莽時期的成功,待企業做大後,需要正規化管理,這對創始人的管理能力是一項考驗。
在交談時,他提到“老羅當年做錘子,也是草莽時期成長起來。人在草莽時期沖勁很足,行業監管不嚴,很容易脫穎而出,直到錘子欠了6個億後,老羅治理公司的能力才提升了。”我們從辛巴、李佳琦、雪梨身上,同樣能看到這一問題。
對于薇娅是否功成身退的問題,公衆有着不一的判斷。一方面來講,即便她退網了,她用自己的流量成立了一家公司,于薇娅而言,是另一種形式的延續。另一方面,薇娅不能在直播間直播了,于她個人而言,或許是個遺憾。
當超頭主播手握大筆流量時,需要将這些流量轉移到主體上,即便離開自己,流量在某個主體上以另一種形式延續,才能真正意義上減少風險。從羅永浩離開交個朋友後,交個朋友直播間的GMV情況來看,顯然其并未做到這點。
時下正火的東方甄選則是另一種思路。他們成立了自己的APP,似乎是希望将直播間的流量紅利逐漸轉移到自己的平台上,隻有自己掌握了流量主動權,才不會擔心被淘汰。
做電商平台屬于重資産投入,需要搭建團隊,超頭主播和明星都屬于流量價值的産物,遇到的商業化問題是相同的。
新腕兒采訪到某明星營銷公司創始人星屹(化名),她平常會和大量藝人合作,每天忙到很晚,我們在深夜交談時,她說道“藝人面臨商業轉型時,遇到最大的難題是團隊。他們不缺資金、平台和核心資源,而團隊匹配度是超過99%以上藝人都會遇到的問題。”
的确,像超頭主播和明星會有很多資源和優質品牌合作的機會。類似于謙尋,并未成立自己的品牌,卻與大量品牌處于合作關系。例如鋒味派,據企查查數據顯示,謙尋下屬主體持股在鋒味派持股54%,另一家名為鋒味(北京)食品技術有限公司持股40%。據資料顯示,明星謝霆鋒即為該公司幕後股東。
數據來源于企查查
數據來源于企查查
對于這種抛出橄榄枝的合作形式,多數明星也不願意接受。星屹表示,“也會有比較優質的電商團隊會想要和藝人合作,他們并不缺這類機會,主要是在這種類型的團隊中,他們最難跨越信任問題。即便是親兄弟合作,也會有鬧掰的一天。何況在短時間内匹配到具備專業能力的團隊,解決信任問題,更是難上加難。”
和其他行業不同,直播帶貨生長在流量生态中,超頭一旦離開,意味着大筆流量的消失,這于直播間而言是緻命的。這種情況下,手握流量的超頭主播希望能将流量嫁接到其他主體上,可以是搭建後台供應鍊,或者與其他品牌合作。其他的選擇,無論是成立自己的電商平台或者創立自己的品牌,團隊仍是最難解決的問題。
結語
幾位超級網紅中,現在隻剩李佳琦還在直播,終局未定。
其實對于李佳琦而言,最好的隐退路徑是,他能在今年雙十一和明年的618蟬聯拿下銷冠後,在巅峰時期激流勇退,徹底離開直播間,為直播帶貨生涯畫上完美的句号。緊接着,轉向幕後承擔企業管理者的角色,負責公司經營運轉。類似于現在的謙尋,做品牌自播或者按照品類邏輯做直播間,減少對人的依賴,整個直播業務會回歸賣貨本質。
李佳琦最擅長美妝,在美妝領域,美腕有着不可替代性,其缺點也在于,美腕在其他品類有可能被替代。因此,李佳琦即便轉向幕後,有可能繼續以美妝直播間作為主打,培養主播為主。而其早前成立的品牌——奈娃家族,即便淘寶旗艦店有30萬粉絲,不過店内最高銷量的産品僅200人付款。
奈娃家族還有一定成長空間,另一方面說明,這個品牌并沒有成功接住李佳琦的流量。而李佳琦退居幕後,大程度以品牌和直播間為主,強化公司的商業壁壘。
等到那時,整個直播帶貨行業會呈現出新格局,曾經超頭主播深夜燈火通明的直播間,也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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