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才播出不久,“背誦天團”的名字已經深入人心,晏殊、範仲淹、歐陽修、韓琦、王拱辰、蘇舜欽,還有尚未上線的王安石、周敦頤等等,一大波文人摩肩接踵的向我們走來,怕是晚上做夢都能夢到我們背過的古文、詩詞了!
《清平樂》劇照
那些年我們背過的《嶽陽樓記》,你可知其隐藏的公案?“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嶽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于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這是《嶽陽樓記》的第一段,更是每位“高考生”必背的古文之一。
嶽陽樓
此文雖然是慶曆新政時期改革派首席代表“範仲淹”所作,但是範希文先生的第一句話就交代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敢問:這位“滕子京”是誰?因何被貶至巴陵郡?又為什麼要重修嶽陽樓呢?
《清平樂》範仲淹與晏殊
滕子京名宗諒,與範仲淹是同年的進士。兩個人一見如故,遂成為了朋友。在章獻太後垂簾聽政時,滕子京曾建請其還政仁宗親政。可見滕子京是早早就站到了支持宋仁宗的一派之中,那麼他在慶曆新政時期朝廷用人之際被貶,到底是犯了什麼罪呢?
慶曆三年九月,滕子京任慶州(今甘肅慶陽)知州,遭到陝西四路都總管兼經略、安撫、招讨使鄭戬向朝廷的檢舉:滕宗諒“枉費共用錢十六萬缗”。同時,監察禦史梁堅也彈劾:滕宗諒“用過官錢十六萬貫,有數萬貫不明,必是侵欺入己”。
《宋史·滕宗諒傳》評價他說:“宗諒尚氣,倜傥自任,好施與,及卒,無餘财。”這說明滕子京是一個慷慨大方,樂善好施的人,去世的時候,沒留下任何财産。不過,花自己的錢也就罷了,參奏中說他花的是“公用錢”。宋代的公用錢是指:用于公務需要的宴請、招待、饋贈、捐贈和補助。數額是:随州郡大小立等,歲自二百貫至五千貫止。每一筆開支還要在賬籍上登記,接受審計。
《清平樂》範仲淹
既然彈劾已經上達天聽,仁宗委派了太常博士燕度前去核查。滕子京平日裡花公款大手大腳慣了,在他之前離任審計時,就遇到過通判等人不為其簽字、正其清白的事情。可是滕子京卻沒吸取教訓,此次被查他居然把登記公用錢使用的賬簿給燒毀了。但是,燕度更厲害,他把所有與此事稍有牽連的人都抓了起來,“囚系滿獄”。此案的動靜越鬧越大!盡管如此,滕子京一口咬定自己隻動用了3000貫公用錢。眼看着成了一筆糊塗賬。這時,範仲淹為滕子京說話了,“16萬貫錢中含有泾州諸軍請用的經費15萬貫”。畢竟朝廷也不可能撥給泾州公用錢16萬貫,滕子京能使用的公用錢在1萬貫左右,又因沒有确鑿的證據說明他從中中飽私囊,隻是用在公務接待和饋贈遊士故人時不慎嚴謹。
随後對滕子京的處分也出現了兩種意見:樞密使主張從嚴處罰;參知政事範仲淹和谏官歐陽修力争寬待。最終仁宗還是聽取了範仲淹的建議,貶滕子京徒知虢州(今河南靈寶)。誰知?那位仁宗親賜名、穿了歐陽修“紅袍”的狀元郎王拱辰以辭官的行為,強烈要求仁宗嚴處滕子京。仁宗無奈不得不重新下诏令滕子京知嶽州(今湖南嶽陽)。
《清平樂》仁宗與曹皇後共讀文章
或許是因禍得福。滕子京到任嶽州後不久,終于吸取了教訓,開始用“衆籌”的辦法重新修葺嶽陽樓。範仲淹因為對滕子京的欣賞,接受了他的邀請作了千古傳誦的名篇《嶽陽樓記》,以來歌頌滕子京的政績。還有大書法家蘇舜欽手書《嶽陽樓記》刻于石碑;篆書家邵觫為《嶽陽樓記》石碑“篆額”。于是時人将滕樓、範記、蘇書、邵篆合稱為“天下四絕”。
蘇子美文采比肩歐陽修 《滄浪亭記》抒胸意如果說滕子京的被貶沒有折損“背誦天團”,那麼同樣是因為“公費、貪污”被貶的蘇舜欽卻是天團中的才子之一。蘇舜欽與宋詩“開山祖師”梅堯臣合稱“蘇梅”,子美才華不言而喻。
《清平樂》曹丹姝打趣杜有衡
《清平樂》中,每每出現曹丹姝與閨中好友們插花閑談,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會被皇後娘娘提到用來打趣杜有衡,他就是“蘇子美”。能以“子美”為字,想來必定是位才貌非凡的少年公子。能得範仲淹賞識的青年才俊不多,蘇舜欽因“慷慨有大志”,經範仲淹推薦,在慶曆初年參加科考,“為集賢校理,監進奏院”。韓琦也誇贊過蘇子美的文采不輸歐陽修。很明顯,蘇舜欽也是慶曆新政改革派的忠實支持者,稍有過失必然會遭到守舊派的針鋒相對。
《清平樂》韓琦誇贊蘇子美
慶曆四年,絕對是個“多事之秋”的年份。九月,秋季賽神會在京師舉行,各個官衙都會準備酒宴。蘇舜欽把奏院的舊紙賣了錢,邀請同僚和文友去酒樓聚會,還叫了幾名官妓歌舞彈奏。由于錢财不足,蘇舜欽也想到了“衆籌”的主意,卻因拒絕了一個“小人”的參加,導緻了流言散布,禦史中丞王拱辰這位“保守派大員”又抓住了機會!王拱辰上書仁宗彈劾蘇舜欽“監主自盜”,這個罪名比盜竊要罪加二等。蘇舜欽的嶽父宰相杜衍、參知政事範仲淹都不敢明保子美,隻有樞密副使韓琦一人上書求情。十一月,仁宗下诏,蘇舜欽除名勒停,參加宴飲的其他官員也均被懲處。在“慶曆新政”黨争之初,能幹的王拱辰憑借一己之力,令“館閣之士罷逐一空”。
滄浪亭
罷職後,蘇舜欽閑居蘇州,以四萬錢買了廢園,依水構亭,園名“滄浪亭”。在《滄浪亭記》的最後蘇舜欽寫道:“予既廢而獲斯境,安于沖曠,不與衆驅,因之複能乎内外失得之原,沃然有得,笑闵萬古。尚未能忘其所寓目,用是以為勝焉!”表達了自己雖被貶黜至此,卻找到了内心和形體的根本,心有所得,笑憫萬古。
歐陽修感歎好友遭遇 豈料自己也逢變故蘇舜欽遭此一劫,他的好友大才子歐陽修在兩人書信交流中也為其鳴不平。可是,慶曆五年八月,歐陽修也攤上了官司,罪名是“坐用張氏奁中物買田立歐陽氏券”。
《清平樂》歐陽修
案件的緣由是:歐陽修挪用張氏私産以妹妹的名義購買田産,有契券為證。歐陽修的妹妹歐陽氏嫁給了張龜正為繼室,沒有子女,張龜正去世後留下了前妻生的一個女兒(張氏),“張氏奁中物”指的是張龜正留給女兒張氏的遺産。然而這筆錢被歐陽修用來購置了田産,并以妹妹之名立戶,在大宋律法上有侵占孤兒财産的嫌疑。
醉翁亭
于是,歐陽修被貶為滁州(今安徽滁州)知州,他在此寫了一篇名滿天下的《醉翁亭記》。“醉能同其樂,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大才子歐陽修還用自己的别号“醉翁”給一座建造得像飛鳥展翅的亭子命名為“醉翁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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