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葉紫衣,仿佛讓廖畢剛看到了當年華姝的影子。
他也是這兩天才知道,原來葉紫衣竟是小姐的女兒。
也怪他之前沒大留意,仔細看來,這位紫衣姑娘的眉宇,确實同小姐有幾分相似。
但更多的,則是神韻。
那種遺世而立,淡然如水的氣質,同華姝,有八分相似。
他攥緊了握在手中的盒子,越是靠近葉紫衣,則越是帶了幾分忐忑與緊張。
“小小姐。”
廖畢剛喉嚨有些幹澀,十分自然地,對葉紫衣行了個禮。
葉紫衣笑道:“廖大人,您是官,我是民,怎麼能讓您給我行禮?”
廖畢剛看出來葉紫衣心情不錯,心中的忐忑頓時消散了大半。
“即便我為官為宰,都是小姐的奴才,更何況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郡守,對小小姐您行禮,是應盡的本分。”
廖畢剛坐在了葉紫衣的面前,将手中的錦盒遞給了葉紫衣。
“這些,都是當年小姐交到我手中的銀錢,我将銀兩,全部存進了西垂最大的錢莊,這麼多年,我終于有機會,能夠将這些錢莊的銀票交到小小姐您的手中,也算是,完成了當年小姐的囑托吧。”
即便再難的時候,他都不曾動用過這些銀兩,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見到小小姐的時候,能夠将這些小姐留下來的東西,原原本本的交到小小姐的手中。
十五年了,他終于做到了。
廖畢剛擡起袖子,把剛剛從眼角處冒尖兒了的淚珠子揩幹淨,喉嚨愈發的緊了。
“當年,我聽聞葉家被滿門抄斬了之後,就一直在後悔,沒有早早地将小小姐您從葉家接出來,讓您白白的吃了那麼多苦頭,是我不好,小小姐,對不起。”
廖畢剛一直都想要把葉輕挽從葉家接出來,帶到山河郡,同他一起生活。
可是,小姐曾經說過,小小姐隻有呆在葉家,才是最安全的。
他還沒有找到當年滅了華家滿門的仇人,便隻能将葉輕挽留在葉家,不敢輕易帶出來。
這麼多年,那個人藏得太深,即便他暗中漁網遍布,卻依舊尋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迹。
“這哪裡能怪你呢?”
葉紫衣知道,這些年,廖畢剛做的,已經夠多了,即便他當年,欠了母親再多的情份,這麼多年下來,該還的,也都還清了。
“潛藏的危機,并未解除,您自身都難保,又哪裡能夠護得住我?”
葉紫衣柔軟的指腹,輕輕地摩挲着錦盒上的花紋。
“廖大人,其實我想問您,阿笑同我母親,究竟是什麼關系?”
廖畢剛沒想到葉紫衣會突然提到阿笑,不過,小小姐的問題,他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年,小小姐您年紀尚小,不記得了,也在情理之中。”
阿笑是華姝收養的一個孤女,自小無父無母。
其實,華姝在嫁給葉紹之前,曾經自盡過一次。
她想要跳崖,了結自己的性命,卻無意中發現了懸崖邊上的女嬰。
華姝一時心軟,便将女嬰撿了回來。
後來,便沒有想過再自盡。
後來,華姝同他說,與其說是她救了阿笑一命,不如說是阿笑救了她一命。
所以,華姝對阿笑,格外的憐愛。
“阿笑隻比小小姐您大了一歲,那時候,在葉府,阿笑還時常陪您玩耍,不過這些事情,估計您已經忘記了。”
人的記憶本就有限,誰又能真的将三歲之前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葉紫衣想了半天,腦海中都沒有過半點畫面,最終,她搖了搖頭,“是啊,都忘記了。”
阿笑自小便心智不全,三歲了還不會說話,隻勉強會走路,同葉輕挽在一處玩鬧的時候,她更像是葉輕挽的妹妹。
“廖大人,我一直想問,您究竟知不知道究竟是誰滅了華家滿門,又是誰殺了我的母親?”
廖畢剛面容慚愧,“小小姐,是我無能,這麼多年了,都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預料之中的答案,葉紫衣卻依舊有些失望。
這麼一看,當年經曆過那件事情的人,似乎全部都死了。
難道,真相真的會被掩蓋在塵埃裡嗎?
葉紫衣沮喪了幾秒鐘。
轉念一想,隻要她還活着,那些人,終究會主動找上門來。
葉紫衣心情有些沉重,她隻是想要平淡的活着,為什麼會這麼難?
廖畢剛同葉紫衣,在院子裡坐了許久,直到日暮才肯離開。
顧烨玦摧毀了最後一個據點,收兵歸來,已是子夜時分。
葉紫衣已然睡了。
顧烨玦悄悄的看了她一眼,舍不得吵醒她,方才轉身回房。
沒想到,他一瞥眼,竟然發現,葉紫衣房間的桌面上,放着一大紅的庚帖。
他随手将庚帖拿了起來,就着月光看清了最上方的四個大字。
合婚庚帖。
而結尾的落款,赫...
顧烨玦額角青筋猛跳。
那個家夥,是在挑釁他嗎?
楚朝辭當然是在挑釁。
原本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居然變成了全軍覆沒時,他能忍得下這口氣就怪了。
合婚庚帖是他出山洞之後寫的,特意讓人,在他成功撤離東疆之後,才交到葉紫衣面前。
隻是他沒有料到,最先看到合婚庚帖的,不是葉紫衣本人,而是顧烨玦。
顧烨玦徹底沒了睡意,連忙碌了這些天的疲憊,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他點亮了葉紫衣房内的燈,而後,坐在榻邊,靜靜的盯着葉紫衣的睡顔。
睡夢中的葉紫衣總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沒想到,自己的榻邊,竟然真的多了一個人。
“啊......”
葉紫衣一下子被吓醒了。
定睛一看,原來是顧烨玦這厮,大半夜的不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居然盯着她睡覺的樣子發呆。
變态。
葉紫衣毛骨悚然。
下一秒,她的眼前,多了一張合婚庚帖。
葉紫衣不明所以的将那張庚帖接了過來,仔細一看......
“楚朝辭他是不是有病?”
誰都知道那場婚禮不是真的,他拿個合婚庚帖過來,是想膈應誰?
哦,是想膈應顧烨玦。
葉紫衣反應過來之後,才注意到顧烨玦那一張臭的不能再臭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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