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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裝素裹的世界,我的心也結了厚厚的一層冰

知識 更新时间:2025-12-28 12:05:30

  在長沙遇見裴子明的時候,長沙的第一場雪剛剛停下。看着銀裝素裹的世界,我的心也跟着結了冰。長沙不熱情,也不冷漠,不是一座讨喜的城市。穿過大街小巷,我心裡想着的是一個叫賓妮的涼薄女子,她寫很多孤獨到深處的文字,她有一個傷她至深又十年都無法放下的愛人,她在北京漂泊了10年,長沙是她的故鄉,她離開已久,我卻緩緩到來。

  兩性 19歲的我,不是離家出走,而是無家可歸,到長沙時,已身無分文。裴子明是在我被冷風吹到瑟瑟發抖時闖進我的視線的,他穿着黑色大衣,圍一條英倫風圍巾,發絲上沾了一些雪花,俊毅的臉上不帶任何歲月的痕迹。

  你為什麼不回家?裴子明瞟了我一眼,在一旁的階梯坐了下來。呵,為什麼不回家?我還有家可回嗎?我沒有家了,從此之後,咫尺天涯,都是若蘇的家。

  我說我沒有家,你信嗎?我裹緊身上的風衣,依舊抵禦不了從腳底傳到心裡的寒意。

  裴子明脫下大衣,披到我身上,點燃一支煙說:你說,我便信。我說,你便信。裴子明,你那麼輕易的就讓我這一生賠上了一顆心。

  衣服給我,你不冷嗎?他身上僅剩下一件能抵擋冷風的毛衣,可以沒法在室外久待。

  你看着更冷。我沒事,你披着吧。小姑娘别生病了。他手裡的煙滅了,臉色有點蒼白,嘴唇也有點紫。

  我把大衣扔過去還給他,最讨厭别人明明是沒有辦法幫到我,還要逞能。我若蘇這一生最看不得别人逞能,沒有能耐你給我裝個屁。

  呵,你有點像我曾經深愛過的女孩。裴子明眼裡閃着光,那光忽明忽暗,仿佛記憶回到了遠久的時光中去。

  那又關我什麼事?年輕氣盛的我,學不會畏懼。即使我已經走投無路了,也隻是對人生充滿絕望,并無害怕之意。

  确實不關你事。他又點了一支煙。

  喂,給我一支。我用腳踢踢他的皮鞋,并沒有和他講究禮貌。

  裴子明。你還是個孩子,而且是個女孩,不能抽煙。他修長的手指夾着燃了的香煙,嘴裡吐出彌漫的煙霧,瞬間整個世界都寂寞了。

  啥?你真可笑,這是我的自由。你管什麼閑事?我嗤的一聲笑了,大大的丹鳳眼裡都是落不下的眼淚。

  别忘了,煙是我的。喲,這麼眼淺,來,借你個肩膀哭。我最讨厭他一副洞若觀火的模樣,讓我像一個三歲不谙世事的小孩。

  我不會哭。親愛的裴子明,若蘇7歲的時候就不會哭了,眼淺并不适合用來做我的标簽。你聽過什麼叫含淚而笑嗎?我就是可以把含淚而笑發揮到極緻的女子。

  我們兩個在空曠的廣場階梯上坐了三個小時,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要變成冰雕了,卻沒有再發抖。裴子明呢?他被風吹得有點淩亂的劉海遮住他的雙眼,下垂的眼簾,更是讓人看不到任何他的表情。很多年後,想起這一夜,才發現一切是如此的彌足珍貴。

  好了,回去。他站起來輕輕拍掉大衣上的雪花。

  再見。再見,再也不見。這是我心裡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你不是說無家可歸嗎?他無奈的看着我,仿佛要看到我心裡去。

  然後呢?我反問他,他不會想收留我吧?這個世界哪裡有那麼多好人?

  走吧,我給你安排住處。他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動了動僵硬的雙腿,起來跟在他後面。他開一輛黑色的沃爾沃,把我帶到了一個小區樓。開門進到房子裡去,才發現裡面幹淨、整齊,家具齊全,完全符合他的風格。

  你住在這裡吧,這裡沒人住。我沒有問他為什麼要幫我,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謝謝。謝謝你相信我,謝謝你給我一個抵禦寒冷的地方,謝謝你讓我看到人性的溫暖。

  我還沒有說我的故事。我是個棄兒,從小就被父母抛棄,扔在了醫院門口,收養我的那家人,聽說是算命師傅讓他們收養一個女兒,就可以在三年内抱上孩子,還是個兒子。所以我就這樣在那裡生活了16年。16歲我就離開了。

  他們對我并不好,我身上有很多被打過的痕迹,唯一感激他們的是還讓我上學。後來我把這一切告訴裴子明,他眼裡盛滿了憐惜,說:蘇蘇,你有我,我會保護你。

  他不知道,我在他懷裡,聽到這句話,哭成了淚人,那些眼淚我是用掌心去接的,不敢抽泣,怕他知道我在哭。你多愛一個人,都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驕傲,我一點都不願他看到我的脆弱。

  我在裴子明的房子住了下來,開始找工作,我不想欠他太多,想給他付房租。如果不付房租,我感覺自己就是他養着的小三。他帶我來這間公寓後就沒有出現過,三個月後他才出現,給我帶了一支新手機,一些新衣服,我不懂自己哪裡值得他對我那樣好。

  若蘇,你回學校上課吧,學校我已經聯系好了。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優雅得像一個貴族紳士。

  好。我答應了。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裡的笑意,顯然是很滿意我的順從。

  若蘇,好好的,你應該要有青春的熱忱。裴子明溫柔的撫摸着我柔軟的發絲。可惜,我已經不懂何為青春,何為熱忱,我的心都是濕漉漉的青苔。

  好。我還是說好。我可以答應他所希望的一切,為報答他讓我不再颠沛流離。我也以為自己可以保管好這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不将它交付任何人。在我習慣有他的歲月後,我的愛情開始做加法。習慣,喜歡,愛,一生不忘。我就這樣對他着了魔。

  之前上過高一,裴子明問我是去念高二還是直接上高三。我選了高三。若蘇驕傲到即使要吃盡苦頭,亦不肯落後于人。他不解的看了我一眼,點頭答應。

  上天也是比較憐憫我的,天資聰穎,後天努力,在班裡我的成績從下遊爬到中遊,開始保持一個穩定的狀态。裴子明給我找的學校是市裡的高級中學,沒有一個人是成績差的,所以我又怎麼舍得丢他的臉?

  我讀的是理科班,很久以前我就夢想着自己考上大學,一定要念建築設計,用圖紙為自己畫個家,沒有人知道這一生都沒有家的若蘇是多麼渴望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家代表着歸宿,代表着安穩,我已颠沛流離太久,對安穩十分渴望。

  裴子明總是很忙,很久才來看我一次。每次都會給我帶新的衣服或是鞋子,我都會很樂意穿到身上。可我也在暗暗的掙錢,在網絡上給别人做一些關于建築的文案,所有的錢都存到了一個卡裡。我已經愛上裴子明了,我也已經20歲了,卻不曾對他言愛。我知道他不愛我,又用他的暖,囚禁着我,我是最安分的囚犯,沒想過要離開他。

  我不止一次想象他的妻子是怎樣的。優雅?美麗?高貴?每每想到他的懷裡是一個他明媒正娶。厮守到老的女人,我的心就一陣絞痛。我連小三都算不上,裴子明從來都不吻我,連抱都是我死磨硬泡他才答應的。我像他養的寵物,可以陪他說話,可以陪他遊玩,卻無法得到我想要的愛。

  2010年,我考上了大學,在北京,離裴子明很遠。放榜那天,裴子明來了,他很高興,給我做了一桌吃的。我看到了他頭上的青絲,40歲的裴子明,和我隔着的是兩個年代的距離,不是隔着山與海那樣簡單,而是隔了整個世界。我從沒有機會,窺探他的心,何況是他的魂?

  蘇蘇,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女孩。:裴子明一向冷靜自持,此刻臉上有紅暈,是喝了酒的緣故,嘴角是一朵美麗的向陽花。我不應該用花來形容一個男人的笑容,但,但他的笑容在我心裡就是一朵向陽花,暖了我的眼睛,我的喉嚨,我冷硬的心。

  裴子明,我愛你,你知道嗎?他的笑容在聽到這句話僵在了臉上,臉色迅速沉下來。

  蘇蘇,别胡鬧。他呵斥着說。室内的氣氛開始變得沉重。

  裴子明,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你隻是裝作毫不知情。我的眼淚彙成了一股細流,啪嗒啪嗒的落到餐桌,把室内的死寂打破。

  蘇蘇,這樣不是很好嘛?他看我哭,一副頹敗,抽過紙巾遞給我,我沒接。

  裴子明,你愛過我嗎?哪怕你比我大二十歲,哪怕你有一個幸福的家,你有沒有給過一點點的愛若蘇?

  蘇蘇,我很珍惜你。裴子明的語氣有點挫敗,不知道如何才能讓我冷靜下來。

  裴子明,這都不是我要的。你給我錢,給我住所,可你就是給不了我愛。我的愛情太空,空到隻有我一個人在愛,隻有空蕩的房子和漂亮的衣服陪我。你喜歡就來,不喜歡就消失很久,我感覺自己是一隻寵物,不,寵物都比我好,它還能每天在主人身邊。我抑制不住,吼了出來。

  蘇蘇,冷靜點。裴子明沒見過這樣的我吧,歇斯底裡,令人生厭。

  不,裴子明。你今天讓我知道,我這一年多來,隻是單戀一場,我的愛在你這裡是那樣的可笑。我緩緩的閉上眼,想要隔絕一切。

  蘇蘇,你冷靜一下,我過段時間再來找你。裴子明起身穿外套離開,給我留下一室冰冷。

  若蘇啊若蘇,愛并不容易啊。你遇到他愛上他,這場愛情都是你一個人的,與他無關。能不能,讓它變成一場虛無的夢?

  可我舍不得,萬分的舍不得。他是讓我上了瘾的毒品,明明知道一旦染上,戒掉就生不如死,還是愛了,像飛蛾撲火。

  桌上的紅酒才喝了三分之一,菜全冷掉了。我掉着眼淚把菜吃完,把剩下的紅酒喝完,醉到在桌邊。我不勝酒力,沾酒必醉。醉了好,醉生夢死,可以暫時忘了他。

  裴子明那夜之後再沒有來過,也沒給我打過電話。我把屋子裡裡外外的收拾了一遍,用自己的錢付了學費,收拾了幾件鐘愛的衣服,就坐上了火車去北京。那間公寓裡,留下了房子的鑰匙和裴子明給的卡,我本來想把錢補上的,終究沒有這麼做,我抗拒和他毫無牽扯,我心裡想着他,想到骨頭都痛了。驕傲不容許我再找他,所以我被思念折磨到輾轉反側,夜夜不能眠。

  在火車上我的眼淚不斷的往下掉,腦海中浮現的是裴子明的笑容,他說自己四十歲時眼裡的狹促,他替我吹頭發的柔情,他在廚房為我做菜的認真,他做了所有情人會做的事,卻給了我一場空空的愛情。我要離開他,19歲我沒想過的事情,在此刻變成了現實。他不知道的吧,不知道我要離開,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我,他已經忘了我吧。

  裴子明忍着沒去找我,等到我離開了,他才出現在公寓裡。看到人去樓空,他心裡一片失落,我說愛他,卻沒告訴他我要離開的時間。他在公寓裡醉了一場,還哭了,叫的是我的名字。當然,我并不知道,那時我在通往北京的火車上,哭到不能自己。這件事是裴子明的妻子陳苓告訴我的,在我永遠失去他後。

  大學的生活豐富多彩,我的建築設計天賦在大學發揮得淋漓極緻,開始私自接一些活來幹,很輕易就能養活自己。離開了裴子明,我還是能活得很好,唯一不能控制的是想他,一天都沒停止過。他常常出現在我的夢裡,很難過的看着我,沉默不語。

  和其他女生不一樣,我喜歡不施脂粉,清湯挂面,穿白色帆布鞋牛仔褲,偶爾穿素色連衣裙。有男生給我遞情書,或者在路上攔下我表白,我總是淡淡的拒絕,沒有一個人,像他,更沒有一個人,能代替他。他在我心裡,是一輩子的唯一。因很多男生向我表白被拒,我成了系裡的冷面嬌娃,對男生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不給任何人希望。

  裴子明就像是消失在我世界裡的舊人,我對他的愛卻如藤蔓,瘋狂地生長。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依舊愛他如命。我的愛情那麼空,還是傻傻的丢了整顆心,他不會追我至天涯,我卻會把一整個世界的思念都給他。

  大四,我參加了國内的建築設計大賽,在評委席上,我看到了四年未見的裴子明。當初一遇,我十九,他三十九。一别四年,我二十四,他四十四。我和他之間始終都橫亘着歲月的鴻溝。而我那樣愛他,發了瘋的愛他。

  他比四年前老了一點,臉上的線條更顯堅毅,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他,他像是感知到我一樣,擡起頭和我的眼神交集,沒有驚訝,我還發現了一種叫思念的東西。揉揉眼睛,再看,他眼裡的思念化不開,我的心開始顫抖,這是不是表明他有一丁點在乎我呢?

  若蘇,你沒事嗎?坐在我旁邊的佳然推了一下我,她是陪我來參加決賽的。

  作品已經上交了,在等待評委的結果。裴子明是評委之一,他有一間建築設計公司,多年前也是建築界廣為人知的高材生。他沒告訴過我他的職業,可在我查相關資料的時候查到過他,他的名字是我的痛,也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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