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刀與筆，是一名曆史愛好者。今天我向大家介紹一部老動畫電影《三國志》，這部動畫電影是由日本東映株式會社制作的，1987年開始繪制，1991年制作完成，比我的年齡還要大。這是一部非常經典的描述三國的動畫電影，曾經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從結構上，它分為三部，分别是《英雄的黎明》《燃燒的長江》《遼闊的大地》，主要講述了從黃巾起義開始到諸葛亮病逝五丈原這一整段故事。從美工上看，這部動畫電影的人物設計頗具特色，一定程度上參考了我國早期連環畫版《三國演義》的人物繪制，也影響了後期中日合作版動畫《三國演義》的人物形象。而這部動畫電影最為經典和廣為流傳的可能要屬它的配樂了，片頭曲《英雄的黎明》曾經為港版（古天樂版）的《神雕俠侶》引作配樂，片尾曲《英姿花傳》也因其優美的旋律而受到諸多喜愛。可以說，東映《三國志》有很多可圈可點的地方。接下來，我将向大家分享自己觀看這部動畫電影的感受。

圖為影片中在戰亂時期仍手不釋卷的少年諸葛亮

東映《三國志》是以小說《三國演義》為邏輯基礎的，因此這部動畫電影的主角很顯然是蜀漢人物。所以在影片中對劉備、諸葛亮、關羽的表現尤其突出。在第一部《英雄的黎明》中，影片将劉備的奮鬥曆程和諸葛亮的成長曆程同步推進，并預示二人終究會因志趣相合而聯手奮鬥。從三個組成部分的整體邏輯上看，主要是描述劉備一步步建立蜀漢政權的過程。故而，整部動畫電影的主線是非常清晰的，即描述了以劉備為首的蜀漢諸人的奮鬥曆程，亦可說是一部蜀漢的奮鬥史。

由于年代較遠，這部動畫電影也存在一些不足，主要是在一些細節。如稱呼（孫權、劉璋）出現了一些不符合曆史時代的叫法；又如，人物的履曆（周瑜、馬超、黃忠）處理的較為籠統，不夠細緻；再如，簡化、演繹了一些事件（六出祁山、煮酒論英雄）。細節上的不足導緻不少三國愛好者指出了該動畫電影的種種錯誤。但是在我看來，影片在細節上雖然美中不足，但是整個故事仍然落在大的框架下，沒有偏離三國故事發展的方向。站在今天的角度，我們自然能夠發現不少問題，但是如果回到當時的制作情境，我們也沒有必要加以苛責，而更需要以寬容的心态來進行審視。

角色：虛構的支持者和見證者

不同的藝術作品都有自己的虛構和演繹。這部動畫電影也不例外。在我看來，影片中的幾處虛構十分精妙，尤其是設計了蜀漢奮鬥過程中的支持者和蜀漢興衰的見證者。這裡我将重點說三個人。

圖為影片中劉備之母臨終之際對劉備的囑托

第一個人物是第一部《英雄的黎明》中劉備的母親。無論是在小說還是曆史，劉備的母親都沒有以具體的形象出現過。然而在這部動畫電影中，劉備的母親是一位氣質高雅、深明事理的長輩，她一直默默支持着劉備，同時也深知劉備的優勢和缺點。因此，她在徐州臨終之際對關、張說到：“這孩子（劉備）一直抱着崇高的理想，不過若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什麼事也做不來，希望你（們）能在旁邊協助他完成這個理想。雖然是苦了你（們），不過我希望你（們）答應我，好嗎？”這一段演繹飽含溫情的囑咐，讓人十分動容。可以說劉備的母親是劉備奮鬥、劉關張兄弟奮鬥、蜀漢奮鬥背後的支持者，同時，通過劉備母親的言語，我們也能過看到曆史上劉備的形象，同曹操相比，劉備的才能謀略确實有所欠缺（四處奔波，勝少敗多），而劉備之所以能夠立足，不僅僅是有堅韌的意志，一定程度上也依靠打出理義的旗幟和自己的人望，這也反映出了劉備、蜀漢需要衆人的力量，亦即得“人和”才能夠在亂世立足。

圖為影片中劉備與妻子麗花的婚禮

第二個人物是劉備的妻子。和曆史、小說都不同，這部動畫電影劉備的妻子名叫麗花，出身富商家庭，早年在馬市與青年劉備一見鐘情，因黃巾之亂其家人為黃巾軍所害，自己為劉備所救，此後二人相定終身，最終在徐州成婚。這位影片中的麗花夫人，兼任了曆史、小說中甘、麋二夫人的所有内容，不僅是劉禅的生母，在長坂坡，為了讓趙雲能夠順利保護劉禅逃脫毅然跳井自盡。影片中劉備和她的感情極好，在其身故後劉備亦未再娶，是極少數藝術作品中劉備感情專一的典型，也颠覆了劉備雲“妻子如衣服”的輕視女性的形象。和虛構的劉備的母親一樣，麗花夫人也一直是劉備、劉備兄弟奮鬥背後的支持者。此外，類似的妻子形象在影片中還有諸葛亮的夫人，此處名為秀蘭（實際上即黃月英的一種形象），是一個其貌不揚但坦蕩大方的女子。

圖為影片中關羽與鳳姬父女二人

如果說前兩位都是以支持者的身份出現，那麼第三位則是見證整段三國故事興衰的見證者。在影片中其人名叫鳳姬，出現在第三部《遼闊的大地》，是關羽在戰場上撿到并托人撫養的女兒。在影片中，鳳姬經左慈傳授武藝，最終在諸葛亮的幫助下與關羽相認。在我看來，這個人物的設計是整部影片的最大亮點。關羽的女兒，無論是小說還是曆史都有提及，但是對其形象的設計，我覺得沒有比這部影片更豐滿的了。

圖為影片中鳳姬的武裝形象

鳳姬經曆坎坷又擁有複雜的人物關系。在影片中她一直自認為是關羽的親生女兒，但實際上，她是關羽在壽春戰場上撿來的遺孤。同時，鳳姬又是左慈的弟子，擁有濟世的俠義心腸和一身好武藝。之後，她又經諸葛亮的介紹，和青年才俊馬谡相戀，成為馬谡的妻子。因此，在這裡，鳳姬不僅有和關羽的父女情、對諸葛亮的感激情（在諸葛亮的幫助下和關羽相認）、和左慈的師生情、與馬谡的兒女情，還有對承擔蜀漢夢想的家國情，大大小小、多種的關系、情感交織在一起，使其形象立體、生動。

圖為影片中的馬谡與鳳姬

影片設計的精妙之處在于，并沒有把鳳姬的角色設計得過于局限，而是給予了其多個角色。由于不是關羽的親生女兒，關羽在臨終前并不想讓鳳姬背負太多的包袱（名将後人、家國情懷）而希望她能過過平常人無憂無慮的生活。而諸葛亮為了讓其從喪失“父親”的悲傷中走出來，為鳳姬介紹了善解人意的馬谡，然而馬谡的命運卻又和國家興亡聯系在一起。街亭戰敗後，諸葛亮為了嚴明蜀漢的軍紀揮淚斬了馬谡，使得鳳姬傷心欲絕，從此不問國家之事。後因諸葛亮在祁山心力交瘁，鳳姬重新出現給了諸葛亮臨終前很大的慰藉，諸葛亮也向鳳姬坦言兵者不祥，希望鳳姬能過回歸平常生活。

圖為影片中鳳姬在諸葛亮逝世後假扮諸葛亮吓退司馬懿

來回在蜀漢夢想的繼承者和普普通通的平常人之間角色轉化，使得鳳姬這一角色的視角多樣，作為蜀漢的一分子、名将之後，她肩上承擔着前輩未完成的理想。而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子，她卻有幸成為諸多英雄奮鬥曆程的見證人。實際上，在我看來，設計鳳姬這一角色是有所暗示的：有時我們可能不是時代的英雄，也不和英雄有關聯，但是我們卻仰慕英雄，身上難免會有很多包袱。鳳姬苦苦的認父曆程我想就能說明這一點。然而，當時代趨于平穩，英雄最終也要回到平常人的生活。這就是為什麼最終關羽和諸葛亮都希望鳳姬能夠無憂無慮地過平常人生活。英雄的奮鬥曆程通常是充滿艱辛，甚至是要做出犧牲的，但是他們确是可敬的。無論是關羽、諸葛亮、馬谡最終都诠釋了這一點，而鳳姬的獨特在于見證了蜀漢英雄奮鬥的過程。

可以看到，影片中無論以支持者還是見證者的視角，整個影片都是對努力奮鬥的人物給予高度肯定的，不管這些人物最後是成功還是失敗，我想這也是我們值得思考的地方（不以成敗論英雄，注重過程）。

表達：蜀漢的精神

蜀漢一直是各類藝術作品的歌頌對象。長期以來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到底是怎樣的精神，促使蜀漢人物千百年來為人所紀念。在此，我結合這部動畫電影談談自己的看法。

一是困境中的堅持。不能否認一點，無論是曆史還是小說，以劉備為首的蜀漢人物的形象都十分堅韌的，雖然長期四處奔走、居無定所，但是愈挫愈奮、信念不滅。在影片中關羽曾在劉備情緒低落時，借景引喻以鼓勵劉備——“這種魚叫泥魚，當幹涸時期，河水幹枯了，他們就會鑽入爛泥裡，可以長期的忍受幹旱，并且生存下來。當雨季來臨的時候，他們又會鑽出爛泥活動起來，并且随着雨水流入黃河。現在我們正當受困于爛泥之中，如果我們能夠堅持到底的話，将來一定可以在水中任意的悠遊。”我想這個比喻可謂是非常生動了。實際上，蜀漢政權正如這泥魚一樣，在困境中堅持，而這份堅持又有了傳承，從劉備（奔波勞碌）到諸葛亮，從諸葛亮（艱難維持國運）又傳到姜維（誓死捍衛）。這是值得我們多數人思考和學習的（人的一生遭遇的困難很多，需要有不放棄、不怕苦、能堅持的信念）。

圖為影片中白帝城劉備臨終之際對諸葛亮的托付

二是對民生的思考。無疑，各類藝術作品都表現了以“人和”為本的蜀漢對民生的重視。這部動畫電影也多次提到了劉備、諸葛亮要建立人民安居樂業的國度。當然，這些美好的願景都是藝術作品中的加工，實際上，正如張作耀先生所評價，曆史上的劉備倡導理義，但不為理義所束縛，在我看來，放之蜀漢政權亦是如此。但是，曆史和小說的差距并不妨礙以蜀漢為切入點而引申的對民生的重視和思考。除此之外，這部動畫還對戰争進行了反思，即諸葛亮在臨終前對鳳姬說：“從今以後，别再讓你這雙手握武器，接下來的時代裡，不會有人因戰鬥得到好處，你的天命便是啟發這群懵懂的廣大百姓…”這裡同時提到了要以啟發民智替代武力征服，這是非常了不起的。

圖為影片中五丈原諸葛亮臨終之際對鳳姬的囑咐

三是敢愛敢恨。不容否認，無論是在這部動畫電影中還是在小說乃至于曆史上，蜀漢的人物個性都十分鮮明，多是感性大于理性的。這樣的一群人物愛憎分明、嫉惡如仇，自然受到人們的歡迎。

正如我之前所說，東映《三國志》作為一部老動畫電影，可圈可點之處頗多，每個人的感受亦不同，以上隻是我個人的一點看法。如果想要從中收獲感想，還需要細細去觀看，慢慢去品味。

作者簡介：

刀與筆，真名陳思，曆史愛好者。曾于《文史天地》雜志發表文章《曹魏時期“明于法理”的司法重臣高柔》。“曆史大學堂”官方團隊作者，于該平台發表有關三國文章二十餘篇。“白馬晉一”特邀原創作者，正在創作“茶館三國”系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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