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趙晚的孩子氣,少女紫薇愛上了他;還是因為趙晚的“孩子氣”,少婦紫薇現在又恨上了他,而且恨得近乎咬牙切齒……
頭一次遭遇趙晚的孩子氣,是在紫薇剛來深圳的時候。那時她剛應聘到龍崗區一家台資廠做課長助理,屬于廠裡的中層白領,享受到在公寓樓裡公司給租一套房的待遇。那天晚上加完班,回到公寓已經快12點鐘了。她掏出鑰匙剛要開門,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嗨”了一聲。她進樓道時一個人也沒有,燈光也有些昏暗,這一聲“嗨”讓紫薇吃了一驚,手一哆嗦,鑰匙就掉到了地上。她回過身來,看到面前站着一個小夥子,個頭倒是高高大大的,長着一張娃娃臉,笑起來一副淘氣的樣子。看到紫薇神色驚慌,小夥子急忙解釋:“靓女,别害怕,我就住對門。剛才是想跟你打個招呼。”一邊說,一邊彎腰把鑰匙撿起來遞給紫薇。
紫薇本來對小夥子的孟浪言行又怕又氣,現在看他還有點紳士,氣就不由得平了些,說道:“就是打招呼,也用不着冷不丁地喊那麼大聲啊——人家還以為碰到了打劫的壞蛋呢。”小夥子說對不起對不起,要是我的聲音太大了,你現在就沖我“嗨”一聲吧,如果不解氣,多“嗨”幾聲也行啊。
紫薇覺得這個人真是又賴皮又搞笑,想生氣都氣不起來了,想大聲回敬他一個“嗨”,可“嗨”還沒喊出口,就變成“撲哧”一聲笑。
說來也怪,經過這一“嗨”一笑,他倆就由陌生變成了熟悉。
這個長一張娃娃臉的小夥子就是趙晚,在一家模具廠做師傅。聊天中紫薇發現趙晚人小志大,處心積慮要自己開廠當老闆。當然,在暢談理想的時候,趙晚也婉轉地表達了對紫薇的傾慕。
紫薇當時并不乏追求者,其中有兩個是廠裡的“台幹”,文化程度和經濟條件都比趙晚好。但她不習慣台幹身上那種說不出來的優越氣息,就一直和他們保持着距離。
她幾次把趙晚和那兩個台幹放在一起比較,感到這個年輕的打工師傅雖然不如台幹有錢,但他有朝氣,有想法,即便是那些小調皮,雖然有失沉穩,卻也能逗人開心。
不久,發生了一件别人看來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讓紫薇的感情天平傾向了一方。那天晚上,趙晚敲開紫薇的房門,請她過去吃水果。走進他房間,隻見桌上放着幾個洗幹淨的水蜜桃。吃了一口,味道挺新鮮,就問他為什麼不多買點。趙晚說,如果買一整箱,價錢是便宜,可吃到最後,總要有幾個放壞了,還不如現吃現買。紫薇這才發現,這個毛頭小夥子其實還挺會安排生活的。她認為,一個青年人,有自己的發展目标,又善于處理細節問題,就具備了成功的基本條件,比那種愛擺花架子的人強多了。此後兩人的來往密切起來,等到他們有了幾萬塊錢的積蓄,就都辭了工,聯手開了一間小模具廠。
開始,他們租了人家兩台機器,雇了3個學徒。趙晚在廠裡負責技術和生産,紫薇在外面跑單。他倆裡外呼應,配合默契,不久就買下自己的機器,然後逐步擴大生産規模。到現在,他們的工廠已經有了5台機器,20多名工人。當然,他們也早就有了自己的家庭,還有一個兩歲的女兒。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變得越來越不像他了。”紫薇說,回想兩個人剛開始創業的時候,他們把手裡的錢都用在生産上,租不起房,一度就住在工廠的倉庫裡,每天隻吃一頓飯,終于挺過了最艱苦的那段時間。現在的生活條件比那時不知好了多少倍,可趙晚的上進心卻越來越少,還養成了許多好逸惡勞的壞習氣。
紫薇結婚懷孕後,外面的事情就主要由趙晚來跑。開始,他做得盡心盡力,效益也不錯。但今年以來,他經常晚上兩三點才回家,總說陪客戶在外面喝酒,唱卡啦OK,後來又常去洗腳、“松骨”。紫薇心裡疑惑:“我跑業務的時候,從來也沒請客戶喝過酒,更别說别的什麼了,業績做得也挺好,怎麼他成天陪客戶吃喝玩樂,業績反而倒不如從前了呢?”再說,夜裡那麼晚,人家酒樓歌廳也早就關門了,他還會去哪裡呢?一問趙晚,他反而說紫薇腦筋太過時了,不知道現在外面是怎麼回事。
那天,趙晚的親戚來深圳,他在家陪客人吃飯,酒喝多了,客人一走,他就去沖涼準備睡覺。正好在這時,趙晚放在客廳裡的手機接到了短信。紫薇拿起手機一按,就看到這樣一行字:“今晚你還來不來?我一個人好害怕。”趙晚沖完涼,紫薇問他是誰發的短信。趙晚一口咬定是别人發短信按錯了号碼,說着就把信息删除了。但紫薇已經記住了對方的号碼,就用趙晚的手機撥通電話,對方一下就叫出他的名字。看事情露餡了,趙晚又說對方是一家客戶公司的業務主管,一次酒後送她回家,把持不住,就犯了錯誤,後來就将錯就錯,和她好起來了。他發誓馬上和她一刀兩斷,今後再不往來。
“看他像個闖了禍的孩子,我心一軟,就原諒了他。”但趙晚卻屢教不改,後來又和一個歌舞廳DJ好上了,甚至開車帶她去廣西旅遊,還出了車禍,車被當地交警部門扣住,隻好坐大巴回到深圳。他又哭哭啼啼認錯求饒。紫薇感到,接着原諒,還是幹脆分手,已經成為一個迫切問題。“我現在很懷念兩個人艱苦創業的時候,現在日子好過了,他為什麼添了這麼多壞毛病呢?”
“男人一有錢就變壞”這句話盡管過于絕對和偏激,但也說明了金錢對人性的雙重作用,它能滿足人的生活需求,也能誘人沉淪。有些人可以做到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卻做不到富貴不能淫。紫薇和趙晚一起努力,取得了事業的成功,如果今後還和他一起生活,就要幫助他在精神上走向健康成熟,過好金錢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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