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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 更新时间:2025-04-25 04:12:35

  白鴿網訊:閻王在看我的生死薄時,表情很為難。他問我:“蘇小小,你希望我怎麼寫你的人生?”我說:“他們都說我是名妓。”閻王的表情更難看了,他吃吃艾艾半天,終于還是問:“可是,一個處女怎麼當名妓?”沒有人比我更委屈,活着時,沒有人相信我蘇小小是處女,死掉後,鬼又不相信我是名妓。你也許聽說過我的名字。如果沒有,至少你會去過杭州?如果你去過杭州,不可能沒有去過西湖。而如果你去過西湖,你一定記得有一個亭子叫慕才亭。那個,就是我的墓。其實,我并不喜歡慕才兩個字。女人沾上才,總是讓男人疼愛不起來,否則,他們為什麼不幹脆将亭子起名“慕小亭”?閻王也很好奇這個事情,他問我:“為什麼他們都愛你的才,不愛你的人?”我聳聳肩:“也許因為我是妓女吧。”“那你不賣身,怎麼可以當妓女?他們花錢去做什麼啊?”“他們來聽我談詩!”這句話說完後,閻王長舒了一口氣,提筆在生死薄上寫下兩個大字:詩妓!然後用小毫在邊加一腳注:賣詩不賣身!其實,事實不是如此。我想賣身,但是,沒有人想買。第一次對男人有興趣時,正是“哪個少女不懷春”的時節。我父母死得早,所以沒有人教我懷春是不對的,更沒有人告訴我,女人不可以主動邀請男人進家門。那天,我與保姆賈姨一起坐着油壁車遊西湖。西湖邊荷葉田田荷香怡人,我在看花,有個男人卻在看我。他的目光将我的臉烤成了荷花的顔色。我問賈姨:“你有沒有發現有人在盯我?”賈姨說:“早就發現了。”“那,你有沒有看清他長得什麼樣子?”賈姨說:“早就看清了。”“那他長得好不好看?”賈姨說:“我看着挺喜歡的,誰知道你喜不喜歡。”“這裡人多,我不好意思看他啊。”賈姨說:“那你就将他邀到家裡看。”“我怎麼邀?”賈姨說:“給他背首詩!”别以為背詩是件很肉麻的事情,那時候,女孩如果想和男人搭讪,最常用的手法,一是背詩,二是從樓上向他丢隻手帕,三是贈傘,四是邊蕩秋千邊浪笑……賈姨建議我的,其實是最不惡心的那種。很多人都知道我的邀請詩的内容吧――燕引莺招柳夾道,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訪,家住西泠妾姓蘇。其實,我短暫的一生都在為沒看清男人長相就背詩而後悔。那個男人,長得不好,年紀又老。他初見我,就向我很慚愧地說:“我年紀大了,做不了男男女女的事情。”我糊裡糊塗應答:“做不了沒關系,我們可以一起談詩,我寫了一堆詩正想找人看一看呢。”從此,我成了老年之友,那些喜歡風雅喜歡文學又沒有力氣去男歡女愛的老男們雲集在我家。他們哄我開心,看我寫詩,無條件贊美我。他們說我給了他們創作的靈感,第二春的源泉。第一個說我是妓女的人是阮郁。我第一眼看見他時,就愛上了他。我們的相遇,又在西湖邊。我很熟練地向他大聲吟誦邀請詩――妾乘油壁車,朗騎青骢馬;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他還沒有反應,賈姨吓了一跳,扯我袖子:“你至于急成這樣嗎?”“呃?”“哪兒有一見男人就要結同心的?”“為什麼不可以?”“他們會将你當成壞女人。”“當成壞女人會怎麼樣?”“他們就不會娶你!”懷着忐忑的心,我回到了家裡,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更不知道他會不會将我當成不能娶的壞女人。第二天,他來訪時,我羞眼看他,真是越看越喜歡。我說:“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他微笑:“我知道,你是名妓!”我以為名妓是個好詞呢,要不然,他怎麼會笑得那樣好看,說得那樣坦然,而且,一副給我很大褒獎的樣子?我們的戀情發展很快,吃過一頓飯之後,他就想吻我。賈姨以前說過,一個女人是不可以随便被男人吻的,除非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或者未來的丈夫。在他的嘴落下來之前,我問他:“你會娶我嗎?”真的,我看得很清楚,他的嘴在半空中抽搐了一下。像是發現危情而撤退的蚊子,他坐回原位,很是不解地看着我:“你為什麼會這樣想?你是個妓女啊!”真奇怪,說名妓兩個字時,他的表情那樣舒服,但是說妓女時,他的表情就變得鄙夷又惡毒。我想緩和氣氛,故意笑得像花兒似的:“妓女又有什麼關系?”他沉重地搖頭:“娶一個妓女回家,那會有辱門第。”那夜,他給我解釋了什麼是妓女。那夜,我哭得很傷心。妓女這個詞,起初我非常反感。不管是什麼時候聽到,不管是不是說我,我都會哭上一陣兒。我哭的時候,賈姨也陪着我哭,她邊哭邊說話:“你怎麼就這樣命苦,一個好好的小姐怎麼就成了嫁不出去的妓女?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侍候丈夫五六年卻隻得了一張休書……”她哭的比我傷心,每每到後來,都是我來開解她:“賈姨,不要絕望。總還有好男人。你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好丈夫。”她淚汪汪地點頭:“我不絕望。那你怎麼辦?”我看她又要哭,趕緊回答:“我沒事兒,做妓女挺好的,有錢花,有人陪我玩,雖然沒有固定的男人,但是至少不會寂寞啊……”賈姨同情地将我抱在懷裡:“小姐,你别怕,賈姨會幫你把好關,不讓讨厭的男人進門。就算做妓女,你也會是一個很幸福的妓女。”賈姨對審美沒标準,但是有别的審核标準――每來一個客人,她先挑首我的詩念一遍,然後讓來者講解此詩何意何境界。我一般都會坐在簾後聽,感覺不錯的,就出簾迎接。起初,我還有夢想。以為那些侃侃而談對我滿嘴仰慕的男人中會有可托終身之人,但是,有夢想的結果就是比夢想次數還要多的破滅。隻談風花雪時,他們個個都是文人,都是雅士,都重情義,曉冷熱。但是,談到婚嫁時,他們個個都是烏龜,都畏名節,怕議論。不肯娶,但是又不肯與我永遠隻談詩,他們希望在說過情話拉過手之後關系能近一步,每逢此時,我都會提醒他們:“我還沒有被别的男人碰過。”他們起初都是哈哈大笑,以為我在調情或者耍花樣。然後将信将疑逼我發誓,怎麼惡毒怎麼發。等我發誓發到累時,他們才遺憾地相信這個事實,歎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一句:“蘇小小,你真的很特别。”我問賈姨:“為什麼沒有男人在知道我還是處子之身時還想和我上床呢?”賈姨一副很懂的樣子:“可能他們找妓女的目的就是因為妓女有豐富的床上經驗吧。他們認為你一沒有經驗,二還有可能會纏上他們要嫁,所以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唉,我的人生其實挺沒有意思的。死也死不精采,受了風寒,以為自己年輕可以抗過便沒有看醫生,于是病情加重,于是死亡。惟一的可以拿來說事兒的,就是處女身份。這個解釋清楚之後,我短暫二十四年的人生也沒有什麼好講的了。閻王也說我是他惟一認識的名氣很大事迹很小的人。他還告訴我我下輩子是做官太太的命。别的來報道的鬼都抗議:“她不過是一個沒有失身的妓女,至于下輩子這樣好命嗎?”閻王說:“她失不失身都不是她好命的重點。她下輩子可以當官太太,是因為她生前沒做過壞事,還救過人。”他若不說,我還真将那人給忘了。那人叫鮑仁,一個窮苦書生,在西湖邊快要餓死。他說他要進京趕考,我看他可憐,就給了他些錢。我問閻王:“這人現在怎麼樣了?”閻王說:“他現在高中皇榜,成了高官。”說完這句,閻王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他說:“忘記告訴你呢,就是他給你修的墳蓋的亭子。而且他還在墳前說,如果你沒死,他就要向你求婚。”這句話,讓我一路笑着走到奈何橋。孟婆勸我快點喝掉她的湯好投胎做人,我卻求她多給我點時間讓我回味。你們也一起來分享我的快樂吧――在死後,終于有個男人将我當成可以娶回家的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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