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如水(化名)，女，34歲，教師

　　如水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年輕、健康、有活力，讓我幾乎懷疑找錯了人。她看出我眼裡的疑惑，笑笑地說到現在還是有好多的人都不相信她已經結婚生子；而當她遇到感情問題想向好友哭訴時，他們都很吃驚，“這些年，事業蒸蒸日上，感情卻屢戰屢敗。緣分這玩意是老天戲弄人間的借口，信不得。總覺得用一句台詞來概括自己的情感會特别合适：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隻能是一聲歎息……”

　　我的初戀給了已婚男人

　　大學剛畢業那年，我分配進了一所中專。學校聯系了鎮江一所大學的年輕教授來講學，我負責接待。這個年輕的教授就是田。初次見面，在我們學校的花園裡。當時我并不知道他是我們學校請來的教授。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三十出頭模樣的男人，穿了一件深藍色襯衫，中等身高，瘦弱的好似深秋的枯樹枝，眼神裡有許多堅毅和一些叛逆。田聲稱自己是過期毒藥，不死也讓人殘廢。我不以為然。時間久了之後，我們在彼此的接觸中竟相愛了，我愛的很瘋狂，他也是。然而事與願違，當時他已經結婚了，我們就沒能在一起。

　　田很快走了，時間漸漸把這段愛戀埋入心靈深處。我後來也調動工作，結婚，生子。我以為從此将步入與其他人一樣的生活了，可對田的牽挂卻如何也抹不去，我打聽一切關于田的消息，走在大街上總期待他的出現。有一段日子我幾乎天天晚上夢見他，夢中的他一身潇灑總在我期待的時候出現，卻總含着怨恨的眼神，有一次甚至夢見田撫着我的肩頭哭了，而夢中的我總來不及表白。

　　生活日複一日，12年過去了，就在思念被珍藏起來的時候，我到沈陽參加一次學術會議，意外地，在這個會上我重新見到了田。在有限的機會裡他告訴我，他離婚了，準備來到徐州一所高校任職。當初分别後，他一直在想方設法地與我聯系，直到聽說我結婚了。

　　這次重逢就是一個導火索，點燃了一枚藏在心底12年的愛情炸彈。回到家裡，剛一上班，我就接到了田的電話。我想，如果他不給我打，我也會給他打的。背負着道德的包袱，我們既愧疚又歡喜地重新走到了一起。有些話，是不用說我就明白的，和他在一起，我隻能沒名沒分地生活在地下，等候着他有空時的寵幸。但那時我真的好快樂，愛情總是讓人快樂，而他對我的寵愛和縱容，讓我整天沉浸在幸福之中，做一個隻負責開心的小女人。雙面的生活很刺激，我想除去愛情的成分，可能很多人之所以甘冒風險地踏入地下情，就是對這種強烈的刺激不能忘懷吧。

　　很快我就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上着班，我會對自己笑，獨自一個人回味着電話裡的那些甜言蜜語，這種戀愛必須是雙方都機會合适才行，所以我減少各種活動，經常為他守候。因為我們的感情是不能暴露在陽光底下的，我們每次聯系都很小心。我跟朋友的交往也越來越少，我怕自己一時情緒沖動，克制不住就會将這一切說出來，但有的時候，很想說話，卻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世界上最無奈的事，就是在想訴說的時候卻找不到一雙可以傾聽的耳朵。

　　夫婦“相敬如賓”

　　我和丈夫結婚8年，他也算是個好丈夫，對我和孩子都好，總是盡量滿足我們母女的物質需求，工作努力上進。可他不能再給我愛的激情了，我們已從愛侶變成伴侶，已從愛人變成親人，也許這樣的關系更堅固更持久。想當年，我和丈夫恩愛甜蜜，現實生活把我們從神仙眷侶變成柴米夫妻，由激情洋溢變成平淡乏味。記得熱戀時，他去外地出差，一走就是數月，我們被相思折磨得死去活來，他差點為了見我而放棄工作。為解彼此的相思之苦，我們幾天一封情書，每封信都是洋洋數頁，我對那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深有體會。

　　我說，我想用家織的土布裝飾新家。那時，還沒有買車，丈夫一大早起床，顧不上吃飯，坐上長途汽車就走了，晚上風塵仆仆地捧着一大捆布，交到我手裡之後，立刻撲到飯桌上大吃起來。我捧着布，眼裡閃着淚花，更堅定了我“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決心。

　　孩子的出生讓年輕的我們措手不及，婆媳間的磨擦更讓丈夫左右為難。我們昔日的激情如高漲後的潮水，一點一點地退卻……我的心撲在年幼的孩子身上，他也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我們各忙各的，倒也相安無事。孩子一天天地長大，我漸漸輕松起來，婆婆也回自己家，我以為我們又可以像以前那樣相親相愛了。但令我驚訝的是，我們之間竟變得生疏起來。晚上，我們沉默得如兩堵牆，沒滋沒味地看着電視，我們從過去的無話不談，變成無話可談。兩個人之間雖然“相敬如賓”，但傳達的卻是掩飾不住的冷漠。

　　我做了很多努力，也沒改變我們夫妻的平淡生活，但過于順利的生活與平淡乏味是相伴始終的。 我不想情感走私，但我實在拒絕不了激情的誘惑。我知道不應該，但身體和靈魂有時像不是一體的。靈魂出軌了，身體就是守住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激情後的冷靜

　　愈是熱烈的愛，就愈是有退潮的感覺，這一天遲早要來。而且事情要有開始，也總要有結尾。卿卿我我之後，未來的問題尖銳地擺在我和田面前。我們就像大棚裡的蔬菜見不得自然的陽光，也呼吸不到健康的空氣。從這樣的地下情感中，我得到了幸福，更有刺激、罪惡感、沒有盡頭的疲憊和自己撫摸自己的痛苦。我以為我找到了最理想的生活狀态，從丈夫那裡，我享有婚姻的名分和安全，從情人那裡我得到激情和浪漫。然而，随着激情從峰尖向峰谷的滑落，我才發現安全受到了莫大的威脅。安全如果沒有了，激情和浪漫也不像以前那麼吸引我了。在這種狀态下，我沒有心思工作，雖然沒出過什麼大錯，但我擔心這是遲早會到來的結果；我沒心情收拾家，家裡的邊邊角角悄然落滿了灰塵；我提不起精神來照顧孩子，孩子在幼兒園的表現一直不理想，但我這個做母親的卻把精力放在一個與孩子毫不相幹的人身上。

　　我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再繼續往前走下去，我會毀了我自己的家庭，但我卻無法讓自己放手。分手的決心也曾下過無數次，但所有的話語總在聽到他溫柔的聲音時消散無蹤。有時，我會罵自己的軟弱，不過在現實面前，一切都顯得那麼無力。我常常覺得很累，倒不是身體的累，那是一種來自于心靈的累，一種驅之不去的悲涼。那種離開他的想法一天一天地強烈，但卻又一次次地被推翻。雖然我覺得痛苦、難受，但，這又能怪誰呢？隻怪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有的時候，望着窗外的天，就會默默地流淚，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看得出來，快樂于如水已成為一種夢想，隻在偶爾的時候光臨她的心底，更多的卻是自責和心靈深處的孤寂。 城市的天空渾濁而灰暗，她的生活同樣也看不到一絲陽光。這樣的日子，如水不知道還要過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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