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夏藍 女 39歲 培訓機構
記錄人:見習記者 戴朗
時 間:2009年4月29日
地 點:電話、QQ
夏藍與我曾有過一面之緣,聽說我成了楚天金報的傾訴記者後,她從外省打來了電話:“我憋得太難受了,真想找個地方說說,又擔心别人無法理解我。你會理解我的,是嗎?”
也曾聽到過一些關于她的毀譽參半的議論,隻是不曾細究,此時聽到她的聲音,我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個衣着随性、行事爽快的女人形象。但願那些當年的議論和印象,沒有影響我傾聽她娓娓道來時的判斷力。
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2009年2月9日晚上,我正在廚房裡忙乎着煮元宵,都說今年元宵的月亮比往年更大、更圓,我的心情也如這月光下的夜色,灰暗中透出亮堂。早就和董棟約好了,今晚他過來陪我吃飯、過節,我精心準備了一大堆好吃的,準備和他坐下來好好談談。半年前,他女兒考上了大學,他也終于和妻子離了婚,卻遲遲沒有兌現對我許下的承諾,等女兒上大學便離婚娶我,“我那小舅子已經放話了,我要敢娶你,輕則挨打,重則恐怕有生命危險,你也知道,我老婆娘家勢力那麼大,咱們先緩緩吧。”可就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但願今晚我們能商量出一個對策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熟悉的手機鈴聲在客廳裡響起,我趕緊擦幹手跑出來接電話,這是他專門為我下載存儲的,也是我們彼此的專屬鈴聲。電話那頭董棟的聲音很低:“夏藍,我是躲在洗手間給你打電話的。她們家今天逼我去辦了複婚手續,說什麼要‘人月兩團圓’”,晚上還硬拉我過來擺家宴,你自己吃吧,我對不起你……”
我癱坐在沙發上,心情就如同廚房裡那鍋燒到焦黑的湯圓,隻剩煎熬過後的幹枯與焦灼。
董棟是前年調過來的單位主管,聽說他是在原單位犯了桃花,混不下去了才動用妻子娘家的關系來我們這裡。一開始我對他沒什麼好印象,要是真愛就去大膽追求,又要惹桃花又要仰仗老丈人的鼻息,在我開朗直爽的個性看來,實在是不夠男子漢。
去年中秋節,單位發福利,每人一袋米一桶油,我正吭哧吭哧地往家裡扛,董棟過來了:“這哪是女人幹的活?我來我來!”一把搶了過去。到家了,看着他脖子上、肩膀上的米屑,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平時他非常注意儀表,一副白面書生的儒雅派頭,如今弄得“油頭粉面”,實在是形象大毀。拿出毛巾幫他收拾幹淨後,我請他坐下來喝杯茶。他也沒有推辭,聊到興起,幹脆鑽進廚房幫我一起做飯。
一來二去,我成了“第三者“。我承認,我曾經非常痛恨沒有家庭責任感的人,因為自己也曾經是受害者。但與他糾纏到一起後,他的體貼深情讓我不得不一次次說服自己,“我沒有破壞什麼,他本來就和妻子關系不好,否則也不會有出軌的前科。”他也給了我明确的承諾,隻等女兒高考結束,到時候不管妻子怎麼尋死覓活老丈人怎麼施壓放話,他都一定會離婚娶我。
眼看着守得雲開快要見日出,他怎麼又複婚了呢?我一夜沒睡,第二天一大早,便在他常去的牌館逮住了他。看到我,董棟一臉愧疚:“我絕不是玩弄你,你是個好女人,我也希望能夠和你相依相守下去,可是我那個老婆,我真的對付不了她……”
原來,離婚時,妻子要求他淨身出戶,董棟本來收入就不高,對家庭也沒做什麼貢獻,便答應了。11月份,女兒從學校打來了電話:“爸爸,我沒有生活費了,媽媽說不會給我一分錢,誰讓我是你的女兒,我快要沒飯吃了。”不知是不是母女倆串通好的,反正他妻子就是堅決不肯松口給女兒寄錢,無奈之下,董棟隻得承擔起了女兒的生活費,每個月1000元。我們單位本來就沒什麼錢,董棟是個講吃講穿的人,還喜歡打牌,咬牙堅持了半個學期,已是狼狽不堪。
趁着女兒放寒假,老丈人家連哄帶吓,居然又逼着他辦了複婚手續。這樣扶不起的男人,要了又有什麼用呢?我心灰意冷了,我又不是不聰明不能幹不漂亮,在感情上也舍得為對方付出,為什麼年近不惑,卻依然尋覓不到真正的愛人?
無知無畏的青蔥歲月
1990年,我19歲,正是雲淡風輕的好年紀,中師畢業後回老家教書。上班前一天,一向嬌寵我的父親在家擺了幾桌酒席,慶賀家中培養了我這樣一個“人民教師”。酒席辦得熱鬧非常,我坐在其中卻覺得百無聊賴,父親在供銷系統,請的都是他的朋友和同事。正在社會轉型期,他不少得風氣之先的同事已經下海撈了第一桶金,韓森也是其中之一。
那天他騎了一輛很帥氣的摩托車,雖然隻比父親小8歲,但看上去也就30歲左右,帥氣逼人。韓森悄悄沖我擺擺手,我便随他走到外面。他一踩摩托車:“丫頭,上車,我帶你去兜風!”我低頭看看自己的粉色長裙,又擡頭看看他的笑臉,陽光下他白得耀眼的牙齒令人怦然心動,我斜坐在摩托車後座上。“坐穩了哦!”拐彎時,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扶住了他的腰,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異性的身體,滾燙滾燙的……
很快,韓森用他的豪爽大方徹底俘獲了我的心。哪怕他比我大十幾歲,已經有了第二任妻子,還有個10歲的兒子,哪怕傳言中他經常帶不同的女人兜風,我還是選擇與父親決裂,苦等他離婚。他妻子離婚的條件非常苛刻,幾乎要走了他所有的積蓄,卻把兒子留給了他。
一到法定結婚年齡,我便從學校的單身宿舍搬出來嫁給了他。韓森是個腦筋活泛的人,不久便與朋友一道去廣東辦廠,留下有孕在身的我一邊上班一邊照顧他的兒子。
相中的人卻不能白首
1997年,韓森的事業取得了飛躍式的發展,我們的關系卻急轉直下。之前他再忙再累也會半年回來看我們母子一次,每次回來都會帶各種各樣“港式”的衣服和小吃,沒想到,等他能夠風風光光開小車回來時,車上卻載了另一個打扮入時的“港式”女人。
我沒有哭,更沒有鬧,結婚6年來,我一心守候他,把他原本調皮的大兒子調教成一個聽話懂事的小男子漢,送進了重點高中;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培養得聰明伶俐,可愛異常。自覺不虧欠他什麼,我隻求好合好散,他卻不同意離婚,“你就在家幫我帶着孩子,再找一個也未必有我好;要是敢跟人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找人廢了他!”接下來長達10年的屈辱,我都忍了。不是不敢惹他,隻是像他說的,再找一個又如何呢?身邊的男人一個個急功近利忙着賺錢、升官,沒有我看得上眼的。
2007年,韓森吸毒過量,差點丢了性命,把我叫到廣東,主動提出離婚。看着眼前被毒品折磨得形銷骨立不成人形的韓森,我突然覺得無比陌生,這是我情窦初開時瘋狂愛上的那個男人嗎?這是那個令我受盡相思之苦屈辱之痛的丈夫嗎?他是生是死甚至都對我不再重要,我平靜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重回自由身。
離婚後的日子看起來一如往日平靜,但真正走出圍城還是令我的心态起了一些變化,身邊的單身男士也有一些對我表露過好感,我考慮過,卻從沒有動心。沒想到,再次付出感情,挑中的卻是這樣令人哭笑不得的窩囊男人,得到的是這樣的尴尬下場……
(口述實錄 文中人物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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