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光年來計算,那麼一萬年也是那麼的一瞬間。
如果用光年來計算,那麼一萬年也是那麼的一瞬間。
她猶幽暗迷離地記着年輕時,他還沒有成名的時候,就說過這樣的話:“我娶老婆第一就看手,那種漂亮白嫩大小姐的手,一看就知道吃不來苦,絕對不行!”
她會在衆人之中望着他,極小心地掩藏住自己修長透明、附着父親所贈的細緻鑽石尾戒的纖纖十指。
然而後來他還是娶了她。她早該知道他那些華麗言語通常隻是說說而已。
但她抛卻家庭跟着他的決心卻不是說說而已。婚後她很快證明一件事。她脫下父親紐約第五大道買的那隻鑽戒,戴上他在街邊買的水鑽婚戒,辛苦勞作,供養兩人衣食之外還供養他昂貴的畫具以及他昂貴的藝術家脾氣。
“謝公自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
就某些方面而言,他倒也不算辜負了她,起碼她十年辛苦青春不枉,扶他闖出一片天。他正在男人最意氣風發的年紀,他的前路閃爍着耀眼白光,如同她已變賣換米的那隻鑽戒。
跟着他出席各種宴會時,她有些局促。她沒有想到自己跟世界脫節了那麼久,更沒有想到自己已經這麼蒼白,這麼老了。
後來他就不帶她了。
又後來,她即使坐在家裡也抵擋不住耳語。
又又後來,她木着臉簽下離婚協議書,說:“房子,我省吃儉用買的,歸我天經地義。你的錢,我不要。我隻要看她一眼。”
他覺得很上算。
女人不見得有多少顔色,就是一個年輕,倒是一雙手水嫩如玉,戴着兩克拉心形美鑽。
她回到家,忍不住笑了個夠。自己年輕的時候要比那女人美上多少!自己年輕時那雙手,要比那女人高貴細緻多少!
他再婚前一日晚上,快遞公司送來一隻綁着銀白蝴蝶結、知更鳥藍的大盒子,說是結婚禮物。新歡驚喜不已:“這是Tiffany的盒子耶!誰送的?”
他躊躇滿志地笑:“八成是哪個贊助人。打開看看!”
畢竟是男人,在新歡尖叫大哭的聲音下還能力持鎮定,他還真認不出來,盒子裡粗糙的、滿布紋路傷疤,是前妻齊腕而斷的雙手。
他忍着翻覆的胃酸取出盒底沾着血污的卡片,上面隻草草寫了幾個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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