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這是鑒湖女俠秋瑾《滿江紅》中的兩句話。這話，道出了太多古代才女的心聲。

當年跟着丈夫渡烏江時，李清照寫了一首《夏日絕句》，“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短短10個字，就讓我們見識了才女内心的豪情。在千年文壇中，有太多這樣的才女，她們的作品中不隻有閨樓繡房中的那些兒女情長，也有鐵馬冰河中的家國情懷。本期，筆者要和大家說的就是這樣一位才女。

此女名叫花蕊夫人。她有兩個身份，一個是五代十國的一位女詩人，一個是蜀主孟昶之妃。後蜀被宋滅了後，孟昶降了，花蕊夫人和衆多女子一樣，被帶往宋都。她是那麼美麗，所以她明白，自己此去宋都後會怎樣。于是，在被占有之前，她便準備在蜀道的牆壁上題首詞，以文明志。可惜詞才寫到一半，她就被敵将發現，帶走了，于是牆上便隻留下了她的這半首詞，詞如下：

《采桑子》

初離蜀道心将碎，離恨綿綿，春日如年，馬上時時聞杜鵑。

《采桑子》這個詞牌并不算是熱門詞牌，多年來文人寫得不多，但它卻是一首難度不小的詞牌，對格律有嚴格的要求。花蕊夫人這半首詞的水平，确實是很高的。詞中一切景語皆有情，眼前明明是春日，可是她卻無心看風景，隻覺得度日如年。那一聲聲的杜鵑哀啼，啼出的正是她的離恨。

因為是寫在牆上的，所以這半首詞便被後人保存了下來。千年來，很多文人墨客深受感動，希望能續寫這首詞。據說，當時有一位沒留下名字的才子，續寫了下半首，如下：

三千宮女皆花貌，妾最婵娟。此去天朝，隻恐君王寵愛偏。

初讀上去，這樣的續寫确實挺工整，但仔細品讀就會發現，其實寫得有欠妥之處。因為他用了一個“妾”字，稱自己長得最好。大家想一下，上阕中花蕊夫人還在為離恨綿綿而傷感，下阕卻稱宋王是自己的君王，而自己是妾，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如今不少轶事書中還把這下阕的内容，當成花蕊夫人的原詞，顯然就更沒道理了。

自這位才子對過下阕後，後來還有不少人試過，但千年來卻無人能對好下文。直到近兩年這半首詞放在網上後，引起了不少網友的關注，最後這半首詞竟被一位網友對出來了，大家請看：

昔年禦宇如歸去，舊音谙谙，夢亦闌珊，煙水渺渺暮雲天。

大家看看這個下阕，不但對得工整，而且也寫出了花蕊夫人當時的心境，當真是牛得很。詞的上阕寫的是眼前之景，于是下阙便以回憶下筆。“昔年禦宇如歸去”一下子将我們進入回憶中，起句就是大手筆。“舊音谙谙”對上句的“離恨綿綿”，疊字對疊字，讓整首詞讀來朗朗上口，很有感染力。

最後的落筆，更是有水平。“夢亦闌珊”作為過渡，回憶與現實聯系起來，往日種種再也回不去了，眼前是“煙水渺渺暮雲天”。與上阕的杜鵑啼叫一樣，都是以景寫愁。這位網友的下阕，無一個愁苦的字眼，卻句句是在寫愁，令人回味無窮。花蕊夫人的心聲，都被藏在了這字裡行間。雖然我們不知這位網友的名字，但從他的詞來看，是位詩詞高手無疑了。

除了這位網友對了下阙外，還有不少網友也曬出了自己的大作，各種續作風格迥異。個人覺得，雖然這些作品是現代人寫的，所以在平仄格律上或許會有些小小的瑕疵，但這并不影響大家對詞作的欣賞。千年前，花蕊夫人的那曲愁苦，在千年後還有人願意去體會，并為她補全這首詞，其實這就是一種古今文化上的唱和。看了這篇文章的你，是否也願意試一試呢？歡迎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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