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軒一生裡娶過七房女人,連着死了四個女人,白嘉軒怕了,開始相信村人早就竊竊着的關于他命硬的傳聞,怕是注定要打一輩子光棍了。他的老子秉德老漢為他張羅再訂再娶不容置疑地說:“再賣一匹騾駒。”白嘉軒娶回來第五房女人是木匠衛老三家的三姑娘,結果半年未過這個媳婦竟然神情恍惚,變成半瘋半癫,最後一次到澇池洗衣服時犯了病,栽進澇池溺死了。第五房媳婦甚至認為他不光是命硬,而且那東西上頭長着一個有毒汁的倒鈎,把女人的心肺肝花全都搗得稀爛,鐵打的女人也招不住搗騰。但是說實在的第五房媳婦其實是被白嘉軒自己吓死的。
原文說道:
端坐在炕席上的新娘突然爬跪在炕上,對他作揖磕頭,乞求他再不要脫短袖衫和短褲了。他問她怎麼了?她說她生來就命苦,在窮苦人家裡的三姑娘就更苦了。他似乎意識到一點什麼,就追問她是不是聽到什麼閑話了?她說她知道他娶過四房女人,都死了。她還說她聽人說過他不光是命硬,而且那東西上頭長着一個有毒汁的倒鈎,把女人的心肺肝花全都搗得稀爛,鐵打的女人也招不住搗騰。她竟然瑟瑟抖顫着身子哭起來:“俺爸圖了你家的财禮不顧我的死活,逢崖遇井我都得往下跳。我不想死不想早死想多多伺候你幾年,我給你端水遞茶洗腳做飯掃地縫連補綴做牛做馬都不說個怨字,隻是你黑間甭拿那個東西吓我就行了,好官人好大哥好大大你就容讓我了吧……”嘉軒一下子愣坐在椅子上,新婚之夜的興味蕩然無存。他早已聽到過這個荒誕的流言卻無法辯解,又着實搞不清别人的與自己的那個東西有什麼區别。他曾經在縫集趕會時的公用茅廁裡佯裝拉屎尿尿偷偷觀察過許多陌生的男人,全都是一個逑樣又是百逑不一樣,結果反而愈加迷惑。這個木匠衛家的三姑娘可憐兮兮地乞求饒命,不僅沒有引起他的同情,反而傷害了他的自尊,也激怒了他。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跨上炕去,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衣褲,把自己的東西亮給她看,哪有什麼倒鈎毒汁!三姑娘又羞又怕又哭又抖。她越這樣他越氣惱,賭氣扒下她的衣褲。事畢後他問她傷了什麼内髒,卻發現她已閉氣。他慌忙掐住她的人中。她醒來後就躲到炕角縮作一團。他好氣又好笑,親昵她愛撫她給她寬心。無論如何,她的心病無法排除,每到夜晚,就在被窩裡發虐疾似的打顫發抖。半年未過,她竟然神情恍惚,變成半瘋半癫,最後一次到澇池洗衣服時犯了病,栽進澇池溺死了。
第七個媳婦仙草,大家都知道,腰上和腳上都綁着棒槌。
原文說道:這是第七個新婚之夜。嘉軒看着五女感到一陣尴尬和窘迫,這是他娶過的七個女人之中唯一在婚前見過面的一個。豈止見過面,而且熟悉如同姊妹:他每年都在農閑時光去山裡一次兩次,多在酷暑難耐的三伏,他一來為了照看中藥材收購的生意,二來是到山裡避一避暑熱;吃住在吳大叔家裡,與五女四女三女三女大女以及兩個小弟情同兄弟姊妹,從來也不成忌什麽。現在驟然間面對一對閃閃發亮的紅蠟燭,反倒拘束和不好意思了。仙草--五女的名字--已經耐不住山外伏天的酷熱,從容不迫地脫去長袖衣褲,光潔細膩的胳膊和雙腿裸露在他的面前,嬌美的後腰裡系着三個小棒槌,叽裡當唧搖晃。嘉軒裝作好奇去摸那小棒槌以排遣其窘迫。仙草轉過身來,小腹的褲腰上也系着同樣大小的三個棒槌。他問:「仙草,你帶這小棒槌做啥?」仙草毫不避諱地說:「打鬼!」
白嘉軒猛地一頓,就呆若木雞了。那棒槌肯定是用桃木旋下的了。桃木辟邪,鬼怕桃木橛兒。六個桃木棒槌對付六個從這個炕上擡出去的尚不甘心的鬼,可見仙草事先是做了充分準備的。
柳育龍,1988年生于西安藍田,鐵路工人。唐代著名詩人、書法家柳公權後裔。撰有文化專著《焦岱史話》《藍田柳氏生甲公家譜》《家譜與尋根》《柳姓史略》《曆代柳氏家訓集釋》《文化視域中的辋川圖景》《曆代藍田作家群研究與評述》《病》三部曲等,詩集《行程記》,小說散文等各類著述10餘部,主編書籍刊物近20餘部(冊),系中國詩歌學會,陝西省作家協會,陝西省詩詞學會、帝王陵文化研究會等會員。因常年在外打工,扛着麻袋輾轉大江南北而被媒體譽為“扛麻袋的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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