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被雪藏7年才解禁的《大鴻米店》,是國内首部公映的“灰色電影”,後曾在CCTV6播出。
當時因敏感的倫理題材,影片備受争議,制作完成後就被封殺。即使放在如今,電影的尺度也還是讓人血脈噴張。
比如,為了攀附權貴,米店的馮老闆“犧牲”自己的二女兒。
比如,實力派陶澤如飾演的男主五龍得勢後,虐妻、侮辱妻子的親姐;
比如,五龍結婚時,收到妻子舊情夫送來的從妻子前男友身上割下來的器官;
《大鴻米店》改編自蘇童小說,沿襲了他對人性惡的生動描寫。用簡單的情節來概括,就是一個窮人的複仇路,可卻反映了人心醜陋:欲望是無止境的、階級是永遠對立的、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奴隸翻身後比奴隸主更狠…
故事發生在20世紀初,國民黨執政時的舊社會。連年饑荒導緻民不聊生,窮人四處遊竄,男主五龍就是其中一員。
為了生存,他四處遭人驅趕,被街霸欺負。後被米店馮老闆收留,免費幹活,換得溫飽;
可即使到了米店,仍得不到被當人的尊重。大小姐的嫌惡,馮老闆的吝啬,隻有二小姐善待他,并對他不斷挑逗;
因為撞見二小姐和權貴六爺手下的私情,五龍立馬給六爺通風報信,利用六爺的綠帽,幹掉了當初欺負他的土霸,初露狠辣;
五龍和二小姐在米倉裡厮纏,被馮老闆撞見。後二小姐懷孕,六爺不認是自個兒的種,馮老闆無奈之下隻好讓五龍喜當爹,入贅馮家;
入贅馮家後的五龍,很快得到六爺賞識,引起米店大小姐和馮老闆不安,對五龍痛下殺手,僥幸逃生的五龍開始瘋狂報複:侮辱大小姐,家暴二小姐,氣死馮老闆,最後炸掉六爺;
最後,五龍狂妄之際,大聲挑釁說“我不會死”時,一顆子彈向他迅速飛來……
他的仇恨是時代的悲劇,也是人性的悲劇。片中每個鮮明的人物角色,也拼湊出完整的人性醜陋地圖。
當時的五龍有多卑微?
困了睡大街,餓了和狗搶吃食,又被土霸嘲弄:想吃肉叫聲爸;餓狠了多吃幾口飯,就被米店大小姐绮雲冷嘲熱諷叫花子。處處被人看不起,窮人的命就是這樣,貧賤如蝼蟻;
後來的五龍有多狂妄?
全然忘記當初米店馮老闆收留之恩,把馮老闆的兩個女兒盡情侮辱;對待當初和他一樣的難民,用一枚銅闆讓他們叫聲爸;躲過琦雲的暗殺,在城牆上放聲大笑高喊我不會死;
幾個細節的處理特别有意思,五龍喜歡嚼生米,去米店工作後,他經常捧起一大把生米,伸出舌頭舔上一大口,仿佛那是世間最可口的美食。
那種對米的渴望,不言而喻;得勢後,要打掉一口好牙,安上和權貴六爺一樣的滿口金牙,這或許就是他對階級的認證,隻要有了這口金牙,就代表他不再是過去的五龍,而是衆人口中的五爺;
被五龍害的傾家蕩産的馮老闆,也是貪婪勢力的小人物縮影。為攀附權貴,不惜讓二女兒小小年紀就做人情婦;擔心五龍攀上六爺脫離掌控,想要暗殺五龍卻被五龍反殺,最後中風慘死于五龍侮辱大女兒的屋門口。
而琦雲,是讓五龍走到窮惡之路的重要推手之一。她保守理性,享受着身份帶給她的階級優越感,看不起貧農,對五龍呼來喝去,白眼唾罵不絕于耳,不斷買通殺手想殺掉五龍,徹底激發五龍的醜陋一面。
最值得說的,是琦雲的妹妹織雲,恐怕現在銀幕裡再也找不到這樣尺度的角色了。她生性風流,做六爺的情婦,又和六爺手下阿保偷情,還不斷挑逗五龍:路過時上衣紐扣故意解開了、拿五龍的褲裆擦手……華語電影都很罕見。
她也善良,會提醒作為流浪漢的五龍,要快走,免得被人抓;會和父親姐姐對着幹,讓五龍吃飽,還惦記着給五龍買鞋;路上遇到圍過來的難民,願意丢下銅闆解困而非用其他手段;
有錢裝文雅的六爺、總仗人勢的街霸阿保等,他們彙集成一張張鮮明臉譜,描繪出不同階級下的衆生百态,有網友這樣分析影片裡的善惡:
可惜的是,這樣一部令人深思的現實電影,大部分觀衆卻是沖着米上大尺度激情戲而來,甚至還給電影打上“情色”标簽,原因可能是大尺度畫面,以及織雲這個角色吧。
織雲的飾演者石蘭,曾被人民網這樣評論:在那個女性審美以端莊為取向的年代,石蘭的性感石破天驚。《青春無悔》和《青春沖動》兩部電影,直接确立了她20世紀90年代性感偶像地位。《大衆電影》的一期封面,石蘭将美麗與性感诠釋得異常完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石蘭是一股“擋不住的誘惑”,是萬千少男心目中的青春幻想對象。
石蘭後來出演了很多耳熟能詳的電視劇,《天龍八部》、《烽火佳人》等。此外,電影的其他飾演者陶澤如、楊昆,大家也非常熟悉。沒想到年輕時的他們,還有這樣一部作品。
人性,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都一樣。人的生存欲望不過一鬥米,一旦滿足溫飽,欲望就似無底洞想要的更多。
而人性的善惡是否是有限定條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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