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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謇沈壽

情感 更新时间:2025-02-21 04:00:42

  1921年5月3日,一代繡聖沈壽病逝在江蘇南通,年僅48歲。

  清末狀元、近代著名實業家張謇為沈壽主持了後事,組織收殓、過七、百口、生忌、開公祭會等活動,為她寫請褒書、修挽聯、作哀辭、書碑文、撰地卷,指揮立阙、築墓、樹碑……

  張謇日日事務纏身,幾乎沒有空餘時間。但沈壽葬禮全程,每一個細節,張謇都要親自過問。相比于張謇,沈壽的丈夫餘覺,就像是一個外人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1)

  張謇

  最讓餘覺氣憤的是,張謇在葬禮上對他毫不客氣,明裡暗裡指責他對沈壽虧欠了,這口氣憋在心中一年,餘覺最終還是沒忍住,跑到上海向新聞記者訴苦,說張謇對他的夫人沈壽不懷好意,用了“霸葬”一詞!

  餘覺還列舉下諸多張謇的過分之處:

  張謇霸占沈壽,在沈壽生前将她困在南通。一手包辦沈壽葬禮,不将她送還蘇州夫家,而将她葬在狼山,而狼山沈壽墓地和他的别墅遙遙相望,張謇明明是在“以伴死生”。沈壽的墓地從選址到設計都是張謇親自督辦的,偌大的墓地不提餘覺一個字,“一若所葬者為無夫未嫁之女”。 除此之外,餘覺還将張謇在沈壽生前寫給她的一首詩影印在書上,證明張謇的“不端”。

  張謇自然也不會任由餘覺這麼罵他,馬上寫文章回應:生平見男子薄待有行義女子者深惡焉。痛斥餘覺對妻子不忠、不聞不問,并且表示葬在南通是沈壽自己的遺願。

  一個是狀元,一個是舉人,張謇和餘覺的筆墨撕扯成為了當時諸多文人筆下的笑話。

  而那個早已葬入黃土的繡聖沈壽,她的心到底歸于何處?她真如街頭小報所說的那般和張謇不清不楚嗎?

  沈壽出生于清同治年間(1874年)江蘇吳縣的書香門第,原名沈雲芝,字雪君,繡齋名為“天香閣”,晚号雪宧。沈壽8歲學繡,十五、六歲時已經在蘇州小有名氣。

  沈壽的丈夫餘冰臣,号覺,浙江舉人,擅長書畫,熱愛刺繡,是個儒雅的公子哥。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2)

  餘冰臣,名兆熊,号覺,晚清舉人,原籍浙江紹興,流寓蘇州。

  餘覺父親早亡,也因時運不濟,未掙到舉人功名。唯一幸運的是在十五歲之時對沈壽一見鐘情,托熟人給沈壽送去詩作和香囊,沈壽從小沉浸在刺繡之中,餘覺不舍的追求讓她漸漸淪陷,兩人婚後也度過一段短暫的甜蜜時光。沈壽的繡品題材轉向文人書畫,就是受到丈夫的啟發。

  但沈壽和餘覺畢竟不是一類人,很快就産生了隔閡。

  沈壽腳踏實地,志存高遠,想要在技藝上精益求精,為此每日苦練;而餘覺喜歡漫無邊際的空談,他以“姑蘇才子”自稱,還講究名士的派頭,常常和文人墨客吃喝應酬,所有的家庭瑣事都交給沈壽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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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禧所賜餘覺夫妻禦書“福”“壽”二字

  1904年,餘冰臣在朋友引薦之下,向慈禧太後獻上壽禮《八仙上壽圖》,慈禧非常喜歡,賜給他們夫婦“福”、“壽”兩個字,沈雲芝便改名為沈壽。

  餘覺趁熱打鐵,向慈禧提議可以讓沈壽來北京教繡女,慈禧深以為然,令商部設立女子繡工科,讓沈壽擔任總教習。

  如此,沈壽繡技全國出名,餘覺也在官場上順風順水起來。隻不過出名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年沈壽已經30歲了,婚後10年才懷上了第一胎,為了趕制慈禧的壽禮,過度操勞而小産,從此終身不孕。

  沈壽和餘覺其實是相互成全的。沒有沈壽,餘覺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出人頭地的機會;沒有餘覺,沈壽會成長為一名優秀的繡娘,卻很難完成自我的突破。

  餘覺對沈壽刺繡的另一個重要影響,就是帶領沈壽接觸到了日本的刺繡手法和西方的繪畫藝術。沈壽成功完成了《意大利皇後愛麗娜像》,這幅作品在國際上連連獲獎,最後被當作國禮送給了意國。意王回贈了沈壽一塊鑽石金表,并且向當時的中國政府緻信感謝。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4)

  意大利皇後愛麗娜像

  在繼承了中國傳統繡藝的基礎之上,沈壽又吸收了素描、水彩、油畫、攝影等藝術,特别注重于光和影的對比處理,創造的仿真繡獲得了國際的認可。

  張謇和沈壽初識于1910年,在江甯舉辦的“南洋勸業會”上,張謇是總評審官,沈壽為繡品審查官。張謇知識淵博、對人謙遜,沈壽繡技高超、為人正派,兩人短暫相談後就成為摯友,張謇邀請沈壽夫婦前往南通培養繡女。

  辛亥革命後,繡工科解散,餘覺和沈壽沒有了生活來源,就想起了張謇當年的邀請,張謇當時正想要發展刺繡事業,與餘覺夫婦一拍即合,在南通建立了傳習所,招生收徒傳藝。

  餘覺和沈壽夫婦一個會畫、一個會繡,外人看來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其實婚姻之中已經出現了裂痕。到了北京後,中了舉人的餘覺執着于傳宗接代,在妻子病重期間,還在時時抱怨沈壽不能生育,并以此為理由公然納妾,一下子娶了兩房姨太太。

  生性好強、情感上也有潔癖的沈壽接受不了丈夫的移情别戀,和餘覺常常争吵。而餘覺認為,沈壽能夠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當年自己給慈禧送壽禮有功。每次他拿這件事來壓沈壽,無疑是揭沈壽的傷疤,因為沈壽就是因為壽禮而流産的。

  1914年搬到南通後,沈壽對婚姻已是清心寡欲,專心研究刺繡,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傳授技藝之上。

  1915年,沈壽前往舊金山參加第20屆世界博覽會,以一幅精妙絕倫的《耶稣像》獲得了一等金質大獎。不少美國富豪出高價要買沈壽的作品,張謇直接回絕:“此乃國寶,隻展不賣!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5)

  《耶稣像》被評為第20屆世博會一等大獎,成為驚世之作,蜚聲歐美。

  《耶稣像》被收藏在了傳習所之中,沈壽感激張謇将它帶回國,感慨“先生知我心”。而餘覺卻因此和沈壽大吵一架,因為帶回《耶稣像》就等于失去了一大筆财富,這次争吵後,餘覺就将發妻棄之腦後,沈壽積郁已久,引發了肝病。

  餘覺養着兩房姨太太,卻以張謇長期安排他出差為由,不在南通購置房産,沈壽因此一直住在女子師範的宿舍之中,一住就是三年。後來還是張謇看不過去,讓人重新修葺了新校舍。

  沈壽一直體弱多病,餘覺幾乎沒有照顧過沈壽,隻有沈壽的姐姐沈立和侄女沈粹缜(鄒韬奮的夫人)照顧,沈壽不止一次難過地說自己“遇人不淑”。

  南通傳習所聲名遠揚,讓很多人改變了對女子職業教育的看法,來報名的女學生越來越多。與此同時,張謇也看透了袁世凱的陰謀辭職退出官場,全身心投入到實業救國、教育和慈善之中。

  自從1908年張謇的夫人徐氏病逝後,張謇一直獨居,和幾房妾室也漸漸疏離,家中的一切都交由後來扶正的吳夫人打理。

  他寫了那麼多道德文章,經曆了多少卿卿我我的情愛曆程,早應該将男女之情看淡了,但和沈壽相遇,他很難不動心。

  聽說沈壽從小喜歡詩詞,張謇将她收為徒弟,親自教授她詩詞,從《古詩源》裡精選了73首古詩,親自抄寫、注解,連平仄聲都做好了記号,裝訂成一本小冊子,名為《沈壽學詩讀本》。這本冊子一打開,開篇便是情意綿綿的《越謠歌》:君乘車,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車揖。君擔簦,我跨馬,他日相逢為君下。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6)

  女紅傳習所

  張謇還給沈壽寫了很多詩,他是個高産的詩人,他的詩作也有固定的基調,或風格古奧、骨力挺健,或洋洋灑灑、恣意張揚。唯有寫給沈壽的詩作是完全不同的,因為沈壽習詩時間不長,送她的詩作大多短小通俗,深沉委婉。

  “忍令亭獨曠,無奈此時心。”(《謙亭》)

  “人待來時頭白了,正愁明歲又花開。”(《傷春惜别詞》)

  這兩句,将張謇隐忍感情的痛苦,和相逢恨晚的無奈深刻表現出來。

  那些情人之間傳情所用的“鴛鴦”、“比翼鳥”、“鹣”、“鲽”開始出現在張謇的詩作之中,而暗喻沈壽的“雪”字也開始頻繁出現。

  張謇一生隻為兩個女人寫過詩,一位是結發妻子徐氏,一位就是沈壽。《聞雪君病小愈寄二截句當柬》這首詩,就是因張謇聽說沈壽病好多了,能吃飯了,覺得眼前的風景都美麗了許多,立刻寫下了一首贊美詩。

  他為實業救國,常常行走于各地。但隻要空閑下來,他就會給沈壽寫信,有時候隔天寫一封,有時候天天都寫。

  張謇有着絕對的财力和人脈,給沈壽找來了最好的醫生,但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張謇勸沈壽從傳習所宿舍搬到環境優雅的謙亭靜養。

  謙亭和張謇居住的濠南别業有一扇門相通,為了避嫌,沈壽找了幾名女學生同住。

  張謇已經不在乎世人怎麼去看待他了,他對沈壽百般呵護,一年四季給沈壽準備的東西都要新的、好的,沈壽病了,他經常探望,親自給沈壽煎藥、喂藥,沈壽想要出門走一走,張謇慌忙勸阻,讓她一定要好好養病。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7)

  張謇于1914年創設女工傳習所,聘沈壽任所長。1920年增設南通繡織局。

  到了後來,張謇直接以“上課不利于養病”為理由,将沈壽的學生遣回傳習所。沈壽也曾抱怨過張謇不知避嫌,不顧悠悠衆口,但出于對張謇的尊重,她隻好照辦,隻留下了侄女沈粹缜和女傭。

  沒過幾天,張謇又寫來便條,讓沈壽将留下來的幾人也遷到指定的房間之中。

  沈壽左右為難,她是一個很傳統的人,無論張謇怎麼熱烈追求,她都和張謇保持着距離,張謇讓她的侄女和傭人搬走,她隻能回到傳習所表示抗議。

  張謇見她走了,也就急了,幾次勸她回謙亭,沈壽都不同意。張謇幹脆在傳習所左邊建造了一棟房屋,名為濠陽小築,讓沈壽養病。

  沒想到沈壽搬進去之後,張謇也搬了進去,沈壽住在前院,張謇住在後院,中間依舊有一扇門。沈壽不認同張謇的這種做法,無奈寄人籬下,又不能一次次讓張謇難堪,隻能暫時住下。

  張謇進出沈壽的住處十分随意,但與沈壽也不過是閑聊罷了。即便身邊還有人在,但流言蜚語還是傳了出去。

  沈壽病後,餘覺對她基本上是不聞不問,納了小妾之後還去逛青樓花天酒地惹了糾紛,從上海跑到南通找沈壽要錢,一開口不說自己有錯,而是将沈壽大罵一頓,硬逼着沈壽離開南通回蘇州去。

  傳習所正辦得火熱,學生已經學出了成績,很多繡品在上海銷售,前景很好,沈壽不願意半途而廢,拒絕了餘覺。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8)

  沈壽

  餘覺無奈,又開口向張謇要了一筆錢,奪走了沈壽的金表,去上海辦自負盈虧的“福壽繡品公司”。而到了上海之後,他死性不改,更加沉溺酒色,蘇州的房産被他全部敗光,他又來南通找沈壽要錢,一次次與沈壽争吵……

  沈壽的病情因為這些瑣碎日益嚴重,張謇到處找名醫,甚至到廚房每天過問沈壽的飲食。

  五月份是張謇的生日,每到這一天地方官員和士紳都來給他祝壽,張謇全部謝絕,隻身來到沈壽的屋子裡,讓沈壽給他煮一碗面條吃。

  沈壽在張謇面前是尴尬而羞恥的,張謇比沈壽年長20歲,卻以一種完全不理智的方式介入了沈壽的生活,沈壽礙于禮教,被動接受着張謇為她安排的一切。

  章開沅教授曾經如此評價張謇:

  張謇雖然胸懷大志放眼全球,然而卻不務虛名,不講大而空的廢話假話……他在沒有思考清楚以前決不采取行動,但一經采取行動就決心進行到底。

  張謇和餘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他和沈壽的靈魂契合度更高。病痛纏身的沈壽對張謇既無奈又依賴,在激烈的内心矛盾之中,她也曾表露出自己的真實心意。

  沈壽的繡品在市場上的售價很高,但隻要張謇開口,她随時願意為張謇繡一些零星的小件,送給他作應酬用。

  沈壽各個階段的作品都有不同的署名,比如在出嫁前,她的作品署名為“天香閣”,得到慈禧賜名之後,就署名為“餘沈壽”,搬到南通之後,她的署名多為“雪宧”,“宧”就是張謇的字

  沈壽曾繡一幅觀音像,她将張謇所題“大慈大悲南海觀世音菩薩”幾個字繡了上去,還在下方繡了一枚“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章。

  在沈壽最後的生命之中,她掉的頭發越來越多,她将這些落發收集起來,繡出了張謇的手迹“謙亭”,落發不夠用了,沈壽還用剪刀剪下了自己的頭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可謂是傳遞情感的至高信物,女子将頭發送給心上人,是一生“同患難、共榮辱”的誓言,這幅繡作,大約是隐忍而沉默的沈壽,給予張謇最後的念想了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9)

  《謙亭》影印本

  1918年,沈壽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張謇提出和沈壽一起編成《雪宧繡譜》,将其一生研究刺繡的寶貴成果詳盡收錄,傳給後人。沈壽40多年藝術實踐的總結,加上狀元的文筆,這本書的意義已經遠遠不止一本繡譜這麼簡單。

  70歲的張謇親自到沈壽病榻之前,将她說的每一個字細緻整理成文,再和沈壽反複審校,曆經數月才定稿。

  書是同寫的,書名有兩個人的名字,書成之後,兩個人卻要面對生離死别。

  沈壽生命的最後幾天,張謇幾乎夜夜無眠,沈壽那時候因肝腹水腫脹,從臉上到腳趾都是腫着的,醫生抽出了腹水達16斤。張謇半夜聽說沈壽病情加重,馬上披上衣服前去探望。為請來如臯的名醫,特地派專用輪船去接。

  1921年,沈壽在南通病逝。

  沈壽在南通教學8年,嘔心瀝血,培養了一大批刺繡人才,而後幾十年,江南的刺繡高手,大多數出于沈壽的門下。情深不壽,無論是對刺繡還是對人,沈壽都耗盡了心血,帶着說不出、無處說的心事,離開了人世。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10)

  在沈壽面前,張謇狀元的名聲,書生的孤傲,商人的精明,教育家的身份,全都不算什麼,他撲在沈壽的遺體上痛哭不止,唯有用最為隆重的葬禮,去表達自己對沈壽未了的深情。

  沈壽生前已經和張謇商定,墓地就選在南通黃泥山的東南麓,而不是葬回蘇州,以後餘覺死了不能和她合葬。沈壽識字不過千,将所有的青春都關在繡房裡面,思想是極為守舊的,葬在南通,已經是她一生最出格的反抗。

  張謇将她的陵園修得規格極高,墓碑也是他親寫的:世界美術家吳縣沈雪宧之墓,旁邊綴的是張謇的名字。

  餘覺痛罵張謇不在沈壽的墓碑上刻下夫家的姓,他覺得張謇過分了,連名譽都不要了,覺得是張謇讓他們夫婦生不能同寝,死不能同穴。

  其實,他還是不懂張謇。

  依照張謇對沈壽最後的執着,他能做到遙遙相望絕不是顧慮餘覺,完全出于對沈壽的尊重,他明白沈壽的難處,也不想沈壽死後被人指指點點。否則,他絕對不是在沈壽墓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這麼簡單。

  正如章開沅教授所說,張謇做什麼事情都看起來很慢,每一步都是深思熟慮,但隻要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堅持到底。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11)

  沈壽

  沈壽的死好像抽走了張謇人生末尾最後的喜樂,張謇不是無神論者,他信命運也信鬼神。1922年,大生紗廠走向衰落,張謇的事業全面崩盤,他也在感悟這冥冥之中注定的起起落落。

  5月,沈壽一周年忌日,張謇和沈家人到沈壽墓地祭奠,将他寫給沈壽的四十八首悼亡詩燒了。其中一首寫道:“誓将薄命為蠶繭,始始終終裹雪宧。”

  而此時的餘覺,則洋洋灑灑寫下了數萬字的《餘覺沈壽夫婦痛史》,痛斥張謇。他将這篇文章送到《申報》和《新聞報》,他們都拒絕了,上海著名報人、小說家包天笑還在勸他“哪有将綠帽子往自己腦袋上扣的男人”。

  餘覺根本聽不進去,最後送到《神州日報》旗下的一份小報《晶報》,《晶報》連載後,引起了上海轟動。隻是沒有想到,這次出來回嗆他的不是張謇,而是妻姐沈立。沈立将沈壽從蘇州到南通,這大半生所受的委屈都說了出來,甚至告訴衆人,這些年餘覺能夠安然無事好好過日子,實則是張謇一直在資助他。

  餘覺無力理論,這件事也隻能漸漸消停。

  張謇沈壽(48歲病逝72歲張謇送葬)(12)

  張謇、沈壽等與女工傳習所第一屆研究班畢業生合影。前排左起:施宗淑、沈立、張謇、沈壽、金靜芬

  1926年,張謇的生命即将走到盡頭,他行走極為不便,清明節之時,其他人的墓都是讓人代祭的,隻有沈壽的墓他一定要親自祭掃。

  這年夏季,張謇病逝。

  沈立帶着是女工傳習所的師生,别着白色胸花,擡着花圈來送張謇最後一程。

  沈壽去世後,張謇沒有放棄傳習所,将這些在舊時代想要闖出不同人生的女學生們交給了沈壽的姐姐。1926年,傳習所的學生們又獲得國際大獎,轟動全國,而張謇和沈壽已經看不見了。

  張謇最後選擇的墓地正對着狼山,與沈壽遙遙相對。

  世人要拿男女風月去束縛張謇和沈壽,張謇用“不同穴,隻相望”的方式回答後人。

  是啊,一位是一邊為救國事業奔波,一邊苦苦尋醫問藥的70歲老人;一位是被病痛折磨,水腫到已經脫了相的病人。他們的感情“發乎情,止乎禮”,早已超脫了對美色或錢财的貪戀,這世上有幾個“高潔之人”,有資格去苛責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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