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看過一部叫做《煙花三月》的電視劇,
電視劇裡,主角納蘭容若的妻子盧雨婵在得知丈夫深陷東南戰亂的時候,不顧自己已經懷孕數月的身體,毅然帶着丫鬟就這麼奔赴戰場尋找丈夫,
兩人不幸在路上遇到劫匪,丫鬟被強盜殺死,盧雨婵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但肚子裡面的孩子卻沒了,
之後盧雨婵郁郁寡歡地回到京城,在聽聞丈夫并沒有從東南戰亂脫身時,驚懼而亡,
幾個月後,納蘭容若回到京城得知噩耗,一時承受不住打擊,結果也瘋了,
這就是妥妥的一出家破人亡妻喪夫瘋的悲劇,
盧雨婵之所以會如此放心不下自己的丈夫,一部分除了對丈夫确實情真意切以外,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她很清楚,丈夫最愛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處東南戰場的另一個女人:孔四貞,
早在盧雨婵與納蘭容若成親之際,她就知道,孔四貞才是丈夫最愛的女人,丈夫深陷東南,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這位本已經嫁為他人婦的孔四貞(嫁給了廣西将軍孫延齡),
不知道是出于妒忌還是其他的,反正盧雨婵就是不放心,她就非得呆在丈夫身邊,生怕丈夫被人搶走,于是才有此冒險舉動,
也許盧雨婵真的就這麼愛自己的丈夫,
隻是,她忘記了,她除了是别人的妻子以外,她還将會是别人的母親,更是别人的兒媳婦,
她離不開自己的丈夫,卻讓自己的孩子離開了自己,還搭上了丫鬟的命,這樣的做法,真正不智,
嚴格說起來,她并不是一位合格的母親,更不是一位合格的宗婦,
無獨有偶,“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裡,也有這樣一位不合格的母親,她對丈夫的不放心,生生害死了兩個孩子,還搭上了自己的命,讓丈夫第二次成了鳏夫,
這位女人,就是齊衡的老婆申氏,
“公爹這輩子,也算是坎坷了。”婆母歎氣道,拉着我開聊。
都是美男子克妻,這句話在老公爺身上應了個十成十。
老公爺一生總共娶過三個妻子,頭一位是嘉成縣主,新婚不久即死于‘申辰之亂’,據說死法極不光彩;第二位是晉南申氏大族的嫡女,家中屢出大員,曾生有一對龍鳳胎,可惜那年随老公爺赴任閩南,恰逢時疫爆發,母子三人一齊殒命;第三位是慶甯大長公主的嫡孫女,婚後不久即夫妻倆即承襲國公府爵位,新夫人生下二子後過世,時年不滿三十。
第二年,平甯郡主夫婦也過世了,此後老公爺便不再續弦,隻留兩個老姨娘服侍日常起居,親自撫養兩個兒子長大。
“是以大伯和老爺都對公爹敬重極了,也孝順極了,從不敢有半分違背,實在公爹是真不容易呀,又要顧裡頭,又要顧外頭,又當爹又當娘。”婆母喟歎着。
“其實我在娘家時曾聽人說過,公爹那年赴任閩南時,所有人都叫申氏夫人不要随行,且别說那兒瘴氣濕熱,北方人水土不服,兩個孩子也都還小呢…唉,誰知那位申夫人死活非要跟着去,一時一刻也不肯離開公爹,後來釀成慘事,申家人也無甚可埋怨…”
“哦,大約是和祖父太過情深意重了罷。”我對八卦不感興趣,但婆母明顯很感興趣,所以很熱情地迎合着。
婆母神秘地搖搖頭:“我看不見得。”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申氏之所以如此不放心自己是丈夫,是因為她心裡面很清楚,丈夫最愛的不是自己,而是顧侯夫人盛氏(明蘭),
原著中,這位申氏隻有兩次的正式出場,每一次都與明蘭産生摩擦,
第一次,是在顧廷燦出嫁,顧家大擺筵席之時,明蘭頭一回遇見申氏,
這邊聚人頗多,邵氏正和平甯郡主說話,說着說着便溜到明蘭身上,邵氏忍不住誇明蘭幾句,平甯郡主有些酸溜溜的,當初瞧不上眼的小庶女如今搖身一變,福貴雙全。五老太太最近家裡一團亂,五老太爺鎮日痛罵顧廷炀,責怪自己慈母敗兒,如今便沒有力氣說明蘭的酸話,四老太太倒還好,女兒廷熒的婚事漸有眉目随她一道來的炳二太太這次老實許多,既不敢和幾位妯娌挑事,:也不大敢說話,隻老實的窩在内堂側廂一角,坐在明蘭身旁安靜的吃茶,擡眼間卻見一位年輕文秀的婦人款款走來,赫然便是适才見過禮的平甯郡主的兒媳。
她笑容親切,見了明蘭先福了福:“給兩位舅母請安了。”炳二太太一轉頭,驚奇的發現自家二堂弟妹臉色有些古怪,隻聽她聲音帶虛勁兒:“快别客氣了,咱們年歲差不了多少,何必拘禮。”炳二太太頗覺奇怪,莫非她身子不适了?
那申氏生的并不甚美豔,但勝在眉清目秀,雅緻高涵,整個人淡雅得宛如江南煙雨,她恭敬地微笑:“禮不可廢,不然回頭娘和相公定然說我。”
明蘭背心一陣冷汗:“你我二府雖有親,卻早出了五服,這個何必……”炳二太太受了教訓後,最近有些開竅,見明蘭這幅樣子,連忙幫腔道:“我說妹子呀,我也就罷了,可論年歲你比我弟妹還長了那麼一兩歲,這……”
申氏笑了笑,對着炳二太太道:“長輩客氣,我們做小輩怎好當真僭越呢,哦,對了,适才我瞧見個丫頭正四處尋您呢。”炳二太太還待再說兩句,隻見一個身着青灰比目夾襖的小丫鬟滿面着急,小心翼翼地繞着過來,鼻尖上還沁着汗,過來低聲禀道:“炳二太太,煊大太太那兒脫不開手,叫我請您過去幫手呢。”
炳二太太心裡并不情願,但想着如今要靠兄嫂過日子,隻好強笑着走了。
這廂隻剩二人了,明蘭也不知說什麼好,隻能道:“快别站着了,來坐。”申氏依着明蘭的話坐到她身旁,笑如春風:“謝舅母了,在家中就聽母親說舅母為人最和善不過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明蘭就怕她提以前,心頭莫名發虛,幹笑道:“郡主謬贊了。”一旁随侍的丫鬟極有眼色,趕緊給申氏上茶,明蘭覺着該找些話來說,便道:“瞧郡主娘娘氣色這般好,倒比以前還年輕了,許是你這兒媳服侍的好罷。”
申氏斯文的攬袖一笑:“哪裡的話,我性子笨鈍,都虧得母親悉心教導。”
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去的互道恭維,雖氣氛和諧,但卻半天沒說到點子上,若是平常明蘭最煩這種沒營養的廢話聊天,但今日明蘭卻巴不得對方不要往實際話題上帶。
申氏偏不遂明蘭的意,話鋒一轉,笑意盈盈:“說起來,我早聽說過舅母許多事了。”
明蘭嗓子眼沉了下,面上不露,半打趣着:“年幼時曾随着兄姐一道讀書,那會兒衡兒也在,可惜莊先生要緊着教棟梁之才,就把我們不成器的姐妹三個給開革了。”
申氏的眉毛頗淡,不若明蘭的秀眉彎瓠,纖濃天成,她便用螺子黛簡單畫出一對平直的眉線,笑起來也淡淡的:“若說棟梁之才,舅母的長兄才堪當得。”她說話緩慢,自有一種氣派,“常聽說舅母自小就愛說笑,叫人聽了,如沐春風,喜不自勝。”
——哪裡聽說的?這最後八個字像是腸裡墜了個鐵砣子,明蘭隻好繼續幹笑:“我也常聽人說,你自歸齊家後,孝順長輩,妯娌和睦,衆人皆是誇贊的。”
申氏微微蹙起眉尖,輕起愁雲:“我是沒用的,相公一直不開心,我生得笨,又不知如何開解,常教母親煩心憂擾,真是不孝之至。”
明蘭嗓子發幹,努力咽下一口唾沫。不會吧,齊衡再傻叉,也不會這麼nao殘地把前情史抖摟給老婆聽罷,明蘭微微傾斜了身子,眼光往那邊說笑的平甯郡主處掠了下——難道是做婆婆的給摸不着門路的兒媳洩了底?!她現在心情很複雜,有一種狠心抛棄男友的前女友遇見正牌夫人的窘迫,自己很奇怪地落在道德低點上。
明蘭暗道這樣不妙,一咬牙,肅了笑容,端正了長輩架子,用過來人的口氣道:“大丈夫志在四方,衡哥兒正是報效上進之時,我雖是女流之輩,也知如今朝堂上諸事繁忙。衡哥兒憂心朝務,正是上進之舉,難不成要日日鬥蝶兒畫眉毛才算夫妻和睦。你們夫妻互敬互愛,阖家昌順,便是最大的正道。”終究到底,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要無端心虛!
申氏微微一愣,未料到會有這麼一大段說教,但她調整得很快,随即掩口輕笑道:“舅母說的是,倒是我的偏狹了。”明蘭暗生警惕,眼前這位段數不低呀。
“這回過年,永昌侯府送來好大一座玉石屏風,上頭雕的正是娘最喜歡的富貴牡丹。”申氏輕輕翻動着茶蓋碗,轉了個話題,“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舅母的四姐給出的點子。那屏風,不論用料,花色,雕工,處處合了娘的心意。”這話說的不輕不重,不緩不急,前無頭,後無果,卻說得明蘭如耳邊生悶雷。
明蘭定定的看着申氏,申氏風淡雲輕的對視,絲毫不動,明蘭沉思片刻,壓低聲音,緩緩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家的事,郡主娘娘大約都告訴你了。今兒半日,已有七八位夫人誇過我有福氣了,直說得我便如掉進了蜜糖鋪裡。可在我後院,有前頭夫人陪嫁來的妾室,有自小伴侯爺大的通房,後頭有人家送來的才貌雙全的姑娘,裡面有個七八歲大閨女,外面還有個至今不知究竟的庶長子和他生母。我若撂不開這些,便是愁也愁死了。”
申氏面色略變,稍稍欠了欠身,低頭輕聲道:“……母親也說過,舅母,并不清閑。”
明蘭自嘲地笑了笑,又道:“自小到大,我都覺着生而為女子,真真是個苦差事。當中苦滋味,隻有做女子的,自己才知道。”申氏神色一黯,輕聲道:“…誰說不是。”“既如此,那就少跟自己過不去。”明蘭幹脆利落道,“天造九補必有一缺,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想得開,才能過得好。”
申氏的命已好過世上許多女子了,出身名門嫡出,自小受疼愛,不需要在閨閣裡就開始勾心鬥角,成年後嫁得門當戶對,夫婿年少俊美,有才華肯上進,又不花心,更難得的是婆媳和睦,申氏至今未孕,郡主也從未有過半句責備(經過前面一位兒媳的調教,郡主對兒媳的要求已很不高了),又兼家資豐足,将來老齊國公過世後,一分家,連妯娌問題都沒有。
這樣一帆風順,還因為無法獲得百分百的愛情而四十五度憂傷,純屬閑得慌,這讓盛老太太,大老太太,王氏,華蘭……等等九成以上的世上女子情何以堪。
申氏是個聰明人,如何聽不出這話中意思,她尴尬一笑:“舅母教訓的是。”她于前塵往事并不清楚,隻知道丈夫心中有那麼一個人在。齊衡雖待她甚好,可她總覺着隔了些什麼,愈發按捺不住好奇心,丈夫自小到大相處的女子就那麼幾個,環顧四周,她看來看去,唯有明蘭最為品貌出色,是以……她苦笑了下,有次平甯郡主漏了口風,提醒她‘太過端莊自重,少了情趣,不妨開朗疏懶些’,到底是不是‘她’呢?
她望着明蘭微微發呆,宜喜宜嗔的容貌,她從未見過哪個閨閣裡約束出來的女子有這樣靈動的眸子,好像懷抱着海闊天高,滿心清透,不染塵色。她心頭浮起一層淡淡的惆怅,要和齊衡過幾十年的人是自己,追究這些塵土堆裡的事又有什麼意思。
此時太夫人高聲笑請衆人開宴,明蘭看着申氏面色漸轉,終忍不住松了口氣,便趕緊挽了申氏入席,一副親切長輩狀的說笑——好險好險,差點扮不住了。
不過,話說她到底心虛什麼呢。當初的決定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隻可惜,申氏終究還是想不開,在她跟明蘭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她就陰了明蘭一把,盡管那個時候,她已經為齊衡生了兩個兒子(第二次見面時在齊府吃齊衡兒子滿月酒的時候),
這頓酒直吃到未時三刻,明蘭瞧着差不多了,喝過茶後,翠袖附到她耳邊說顧廷烨已起身了,明蘭便也要告辭。誰知那申氏非要送她出門,明蘭隻好忍着眩暈,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扯着,隻盼快些到二門口。
“……有了這雙孩兒,我才知道什麼是過日子。隻消他們好好的,旁的什麼我也不在乎了。”申氏不緩不急的慢慢說着,明蘭也隻好半死不活的應和着。
“舅母可知,我那一雙孩兒,起了個什麼名字?”申氏忽停住腳步。
明蘭扶着額頭,努力回憶:“仿佛是叫…玉姐兒,翰哥兒麼。”
“那是小名。”申氏微帶惆怅,“還有大名,是相公起的。一個叫玉明,一個叫翰明……是明白的明。”然後一雙眼睛慢慢盯住明蘭。
明蘭楞了半刻,才明白申氏在說什麼,頓時酒醒了一半,幸虧她反應刈,當下鎮靜道:“果然好名字。明智通達,甯靜緻遠。願這兩個孩兒,能一生順遂。”
申氏看看她,明蘭兇悍的瞪回去——你們夫妻發神經,請離自己遠一些!
兩人互看了半響,最後申氏軟了下來,收回目光,輕輕歎道:“是好名字。”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丈夫年少俊美,才高勤懇,出身豪門貴族,将來前途不可限量,又不貪花好色,便是自己在孕期,齊衡也不曾收過通房;除了一顆心不知飄在哪裡外,實在無可挑剔。比起家中一幹姐妹,自己已是幸運太多,何必得隴望蜀呢。
可若不叫明蘭知道,她又覺着憋得難受。
之後兩人也無有話,默默走到二門。
與申氏告别後,明蘭決意一路走回大門:“不用轎子了,我要走兩步,散散酒氣。”小翠袖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便與幾個婆子跟在後頭。
有爵之家的格局都差不多,沿着窄窄的内巷,一路到大門口便是,适才來的時候,她便記得了。此刻,明蘭心中升起萬丈怒火,恨不能立時将齊衡捉過來暴錘一頓。
——那個白癡不知哪根經搭錯了,好好過着日子,非要找不痛快,還要連累自己!舒心日子過久了是吧,想找抽是吧?!明蘭越想越氣,越走越快,腳步又急又重,仿佛是滿心不快,後頭衆人也不敢緊跟,隻留出一段距離随着。
走到拐彎處,明蘭一腳踏出,險些和來人撞上,那人急急收住勢頭,兩人猛地打了個照面,俱是大吃一驚。
齊衡似乎剛送完客人,也是滿身酒氣,雙頰通紅,白皙的膚色宛如透出胭脂一般,更映得人品俊美如玉,秀麗若芝蘭玉樹。
“…六妹妹…”他雙目尚帶着迷離,習慣性叫道。
當爹了還不消停!這會兒,明蘭心中沒有半分绮麗,隻想揍人,當即惡狠狠的斷喝了六個字——“閉嘴!你個二貨!”
然後錯身就走,須臾又回轉身子,目露兇光,補充低喝:“快給你兒子女兒改名!”
這間隔不過十秒鐘,齊衡目瞪口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明蘭已迅速走開,大踏步的往前過去,後頭追上的丫鬟婆子急急給齊衡行了個禮,然後又去追明蘭,并不知中間發生何事。
短短幾十步,再拐個彎,便是門房,隻見顧廷烨已在那兒等着了,深藍湖綢袍服上隐隐傳來酒香,男人卻面色未改,神色淡淡的。
明蘭放下扶着額頭的手,笑着迎上去:“勞駕侯爺久等了。”
顧廷烨微微皺眉,盯着她這個動作:“你吃酒了,頭疼麼?上了車,怕颠得你更不舒坦,不如歇會兒再走罷。”
明蘭楞了下,不禁笑道:“還使得,不妨事的。還是别耽擱了,這便走罷。”
顧廷烨盯着看了她一會兒,簡短道:“你等等,我去叫頂轎子來。”
不等明蘭拒絕,便轉身走了。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其實齊衡兒子的名字之所以會帶個“明”字,完全是家族輩分排名所緻,和明蘭并沒有一定的關系,明蘭被申氏給陰了(申氏就這麼想不開,非得沒事找事),
明蘭注意到,她身邊地上放了個小竹籃,蓋頭撇在一邊,裡頭露出好幾十枚紅蛋。
鄭大夫人轉頭笑道:“這陣子,他們齊家是攢足了福氣。老國公幾月前剛得了一對龍鳳胎曾孫,前幾日過了古稀大壽,如今族親又添丁進口了。”看明蘭一臉迷茫,又補充道,“我這表姐的閨女,嫁了國公府的旁支。”
明蘭一聽齊國公府,頓時眉頭跳了一跳,臉上笑着:“真是恭喜了。”
心裡卻道,大家族的旁支和大家族的一表三千裡聯姻,倒是門當戶對。
小沈氏連忙追問道:“已經生了?是男是女。”
表姐闊闊的面龐上滿是笑容:“是個哥兒,足有七斤六兩,沉得很!小戶人家沒什麼好東西,送些紅蛋來,小夫人吃了,回頭保準也生個大胖小子!”
這話小沈氏最愛聽,因顧着害羞,不敢接話,鄭大夫人替她道謝:“虧表姐這麼記得我們,你們家兒孫滿堂,能沾沾這多子多福的喜氣,可不是好麼?”又回頭朝明蘭道,“你别光笑,今兒我借花獻佛,回頭你也拿幾個去。”
明蘭一時錯愕,小沈氏趕緊抓住機會:“生一個便想交差麼,趕緊回去多生幾個!”
衆人一齊大笑,鄭大夫人又對那表姐道了一番謝。
表姐笑道:“大夫人快别說了,幾個紅蛋值得什麼錢了,要說呀,還是多虧了您,不然,觀明兩口子才有今日!待出了月子,他們親自來給夫人叩頭。”
鄭大夫人微微一笑:“是你女婿自己争氣,我當不得什麼。便是他那小兄弟思明,聽說也是很得先生誇獎的。”
明蘭心中一動,沖口出:“觀明?思明?”見她們微驚的目光看來,她連忙遮掩的笑道,“前幾日去吃齊家的壽酒,老國公的曾孫,仿佛也叫什麼明的。”
小沈氏指着她笑道:“你這人,自己名字裡有個明字,便不許旁人也叫這名兒麼?”
明蘭一陣尴尬。
鄭大夫人笑了笑,并不以為意,還柔聲解釋:“你不是京裡大的,不知道這個,他們齊家原來是一代單名一代雙名排的,到了如今這輩兒,該是雙名明字輩。”回頭又笑斥小沈氏道,“你也是外頭大的,又知道什麼了,一知半解便愛賣弄。”
小沈氏淘氣的沖長嫂笑笑。
屋裡衆人還在說笑,明蘭也努力跟上搭話,可心中卻是萬丈波濤——
齊衡兒女名字中的那個明字,和自己根本沒有關系!
這件事她不知道,申氏是知道的,她是故意的!
自己被陰了!
申氏的日子并不壞,唯一美中不足的,不過是丈夫心不在她身上,她自己不痛快,也不想讓别人痛快。她說那麼一番話,非但無中生有,且難抓把柄,倘若自己知道内情,還能抵擋一二,偏自己全不知齊家排輩,兼之心虛,便一腳踏了進去。
說到底,申氏隻是想叫明蘭知道,她很憋屈,順帶讓明蘭也憋屈一把——好個清風拂面端莊大方的齊申氏,她算認識了!
可接下來,另一個疑問也浮上水面,一個更大更麻煩的疑問。
直到吃晚飯,明蘭還在怔怔的看顧廷烨,頭疼這個問題,猶自出神中——顧廷烨是京城長大的,連河東府的陳年典故都知道,豈會不知齊家的排輩?
既然齊衡兒女名中的明字,并非因為自己,那他為什麼生氣?
難道是玉字和翰字,合起來像‘遺憾’二字的諧音?不對。
比如今日碰上的表姐,她的女婿兩兄弟,一個叫觀明,一個叫思明,難道是為了看自己思念自己?而他們的老爹給兒子們起這個名字,難道也和自己青梅竹馬了?
既然齊家排輩中有明這個字,便避免不了類似涵義。顧廷烨是豁達之人,不至于心胸狹窄到這個地步——明蘭直覺,他并非因為名字之事而跟自己賭氣。
思緒亂走之間,明蘭突然發現自己冤枉了齊衡。難道要齊衡為了避嫌,非得給自己兒女取名叫‘聰明’‘發明’什麼的,才算撇清?阿米豆腐,希望他繼續保持腦袋清楚,可千萬别給孩子們改名字呀!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其實申氏的悲劇齊衡也要付很大的責任,齊衡對明蘭确實忘不了情,他在老年時期依然對明蘭念念不忘,依然一直保存着當初送給明蘭後又被退回的小娃娃(估計他身邊的女人都很郁悶),
喪事完畢後,丁老姨娘捧着一個小匣交到我手中,哀戚的微笑:“這是老公爺吩咐我給二奶奶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權當是個念想。”
她頓了頓,忍不住加了一句,含淚道:“老公爺當初送出去的,可惜被退了回來。”說完這話,她自知多言,連忙告退了。
這是一個木雕的小匣子,古舊的銅片小鎖,精緻的螺钿,寸木寸金的紫檀香木,即使隔了以一個甲子多的歲月,依舊散發着明亮的光彩,還有淡淡的香氣。
我慢慢打開,裡面是一對泥娃娃。
這東西我并不陌生,無錫的大阿福泥娃娃,幼時我也有過幾個,不過制作沒這兩個精緻,穿戴模樣都像是特意定做的。
一個男娃娃,一個女娃娃,穿着喜慶的大紅衣裳,胖嘟嘟的憨厚可掬,可惜年代已久,當初鮮麗的釉色已脫落大半,又似常被握在掌心輕輕摩挲,面目體态都模糊了。把玩間,我翻過兩個娃娃,在底部發現隐隐的字迹,女娃娃底部寫着‘小六’,男娃娃底部寫着‘小二’。
墨迹灰淡,應是幾十年前寫的,依稀可見字迹清隽秀麗。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可是這又如何?丈夫最愛的不是自己,自己就非得要放下宗婦的責任,放下母親的責任,非得把丈夫拴在身邊不可?
須知道,在古代,宗婦的責任不單止是服侍丈夫,跟丈夫你侬我侬,還有替丈夫打理家業,侍候公婆,照顧孩子,讓丈夫好在外面安心拼搏(相夫教子),
“我不敢自作主張,忙回去報了侯爺。侯爺跑去一瞧,什麼也沒說,便把她們母子帶了回去,可憐昌哥兒已重病的昏迷不醒。”他微微歎息,當初他還将那男孩舉至頭頂過,“軍營重地,不好随意進人,侯爺便将人帶至一小院,先找了大夫去瞧昌哥兒。”
其實沒這麼簡單,他省略了些叫他不舒服的事。
到了小院後,顧廷烨面色極難看,張口就問:“你來幹什麼?!”
曼娘飽含熱淚:“二郎,我來與你生死相随呀!哪怕死,咱們也要死到一塊兒!”以及諸如此類的肉麻話。她并不知前日大勝,隻道聽途說,還以為張顧大軍是龜縮在西遼城中。
虧得當時小薄将軍已遣散衆人,院中隻有謝昂和幾名親信,回營後,衆兄弟閑聊——
一個說:“生死相随?!唱戲呢!怪惡心人的!”兄弟,還真叫你猜中了。
另一個說:“死什麼死!哥兒幾個把腦袋别褲腰帶上,眼看回去就是榮華富貴,這喪門星說什麼瘋話!若不是……看老子捏死她!婆娘嘛,男人出門打仗,就該好好在家伺候老人帶孩子,跑來添什麼亂?!”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想想顧廷烨對申氏的評價,真正讓人好生唏噓(宮裡都說那申氏賢良溫婉,知書達理,是旺夫益子的賢妻。),
早春三月,在無數闆磚橫飛之後,皇帝終于定了巡鹽禦史的人選。
據說這期間,齊衡的父親齊大人經過申家多方引薦,幾次進宮面聖,向皇帝和幾位重臣詳呈鹽務章程,甚至十分配合的和盤托出許多纰漏根源。聖心大悅,着意褒獎,時隔多年,平甯郡主再次受宣召,攜兒媳申氏一道觐見兩宮太後及皇後。
顧廷烨歎氣道:“那老狐狸找親家果然有一套,沒縫的石頭也能叫他榨出水來。”頓了下,他扭頭看明蘭,“要說郡主讨兒媳的本事也不錯,想來齊衡以後的仕途差不了。”
明蘭淡淡道:“仕途是不錯,就是老婆運差了些。”被戴了頂閃亮亮的綠帽子。不過話說眼前這男人真可恨,每回提起齊衡都陰陽怪氣的,他明明早知道的,如今倒來發神經。顧廷烨彎了下嘴角:“宮裡都說那申氏賢良溫婉,知書達理,是旺夫益子的賢妻。”明蘭嘴裡泛酸:“才去了一趟,就瞧出這麼多,宮裡人果然火眼金睛。”顧廷烨故意找茬,“宮裡大大小小,哪個不是毒火裡淬出來的眼力,自然瞧得出。”
明蘭厚臉皮道:“那是,我也不過進宮兩回,不也誇我敦厚溫良麼。”這是小沈氏的原話。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當别人妻子的,先要懂得照顧自己,照顧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公婆,自己的父母,料理好家務事,盡了自己的責任,才好跟丈夫說情說愛,
須知道,
女人來到這世間所不能放下的,除了愛情,還有責任,
扔下責任不管的愛情,終究隻會傷了自己,還有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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