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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由弱到強的十部國漫

寵物 更新时间:2025-01-14 00:55:16

   主角由弱到強的十部國漫(又有一部國漫之光)(1)

  《大理寺日志》劇照。圖/受訪者提供

  本刊記者/隗延章

  洛陽大理寺内,一個雜役提着燈籠,順着台階,顫巍巍走進一個陰森的地牢。一間牢房門口,地上散落一個燒毀的燈籠。雜役走進牢門,漆黑的牢房裡伸出一隻貓爪,随後一個白毛、金眼的貓頭半獸人在黑暗中現身。

  這是動畫片《大理寺日志》中的一幕。貓頭半獸人是這部動畫片的主角,叫做李餅。李餅曾是天水郡王,後被政治鬥争牽連入獄,動畫開篇,正值原型為武則天的女皇武明空登基大赦,李餅戴罪出任唐代“最高法院”大理寺少卿,故事由此展開。

  《大理寺日志》由動畫電影《大護法》原班人馬制作,在近年來“國漫崛起”的背景之中,這個團隊的作品顯得獨具辨識度,有着更複雜的故事設計和毫不掩飾的價值觀。如今,《大理寺日志》在豆瓣評分達到9.0分。

  主角由弱到強的十部國漫(又有一部國漫之光)(2)

  《大理寺日志》劇照。圖/受訪者提供

  從喜劇到懸疑

  《大理寺日志》甫一上線,就得到了衆多動漫迷的追捧,他們等待這部作品已久。其實,在制作成動畫之前,這個故事已經在幾年的時間裡籠絡了差不多30萬粉絲。它改編自漫畫作者RC的同名漫畫。2014年,RC在一次聚會上,見到制片人海格。那時,RC剛辭掉遊戲公司的工作,想努力成為職業漫畫家,靠給雜志投稿為生,收入不穩定,一個月“使勁兒畫”,也隻能賺3000~5000元。

  聚會中,海格聊到他所屬的公司好傳動畫想做原創動畫,正在尋找合适的漫畫作者。RC向海格自薦了她創作的《大理寺外傳》。這是一部同人作品,RC用《狄仁傑之通天帝國》中的部分人設,創作了一部類似《武林外傳》風格的情景喜劇。

  不久,海格将RC的漫畫提交給公司創始人尚遊。尚遊見了,很驚喜。“那時大部分作者,都是創作修仙這類比較主流的題材,RC畫了一個自己喜歡的題材,形式也是别人很少使用的四格漫畫,跟我們氣質是比較貼合的。”尚遊對《中國新聞周刊》回憶。

  彼時,國産動畫正冒出複興的迹象。随着《魁拔》《十萬個冷笑話》等國産動畫開始登陸院線、票房過億,資本開始流向這個曾經近20年無人問津的行業。隻不過,相比真人電影市場,動畫市場依然很小。簽約那天,RC對自己的漫畫作品最終是否能改編成動畫,心裡沒底,“那時覺得,最終能改成一部每集有幾分鐘的小體量情景喜劇,我就滿意了。”RC對《中國新聞周刊》回憶。

  依照合同,RC需要重新創作一部漫畫,用于動畫改編。在《大理寺日志》的前身《大理寺外傳》中,RC使用了徐克電影的人設,為了規避版權問題,她要重新設計角色。其中,最難處理的是漫畫的主角裴東來。電影中,裴東來的形象是一名白化病患者。RC重新設計形象時,發現無論怎麼改都會有各種問題。最終,她将裴東來的角色改變為一個貓頭半獸人,起名為李餅。

  此外,RC為了讓故事貼合武則天時期的時代背景,她在創作期間讀了大量曆史資料,随着對唐代的理解變得深入,故事也變得越來越龐大,曾經設想中的情景喜劇,逐漸變成一個混雜有喜劇、懸疑、曆史等多維度的故事。

  動畫導演槐佳佳負責制作這部動畫片。他讀《大理寺日志》漫畫時,覺得特别像日本漫畫《七龍珠》,“開始大家在一起很快樂地生活,有一些好玩的段子。慢慢就正起來了,人物開始冒險、保護地球。”槐佳佳對《中國新聞周刊》回憶。

  籌備期間,槐佳佳和同事去了洛陽、西安、奈良、京都等地的唐代建築群和博物館采風。過程中積累了大量建築、器物的素材。在日本,博物館不允許拍攝,他們就将館内的唐代器物畫下來。一些采風中的積累,日後被化用到動畫中,比如動畫中地牢的原型,來自于洛陽的古墓博物館。

  制作動畫前兩集,耗費了最長時間。其中一個原因,是要在兩集内确立作品的基調。漫畫中,RC前面的劇情都是喜劇風格,後面才陸續出現懸疑的情節。槐佳佳為了讓觀衆從一開始就能意識到作品的懸疑特征,在動畫開頭,特地添加了被卷入政治鬥争的失敗者被劊子手砍頭的情節。

  此外,槐佳佳很看重人物的“表演”,“你不能說我光畫得好看,我需要這個人是要有演技的。”槐佳佳對《中國新聞周刊》回憶。

  《大理寺日志》的每集片尾,槐佳佳都設置了一個“小劇場”,用定格動畫的形式向觀衆普及唐代日常風俗。這種定格動畫,如今已經很少見,人們對它的印象,更多來自于觀看上世紀80年代上海美術制片廠的一些作品,以至于有網友看過之後,評論稱找到了小時候看動畫的感覺。

  主角由弱到強的十部國漫(又有一部國漫之光)(3)

  《大理寺日志》劇照。圖/受訪者提供

  國産動畫消亡那些年

  《大理寺日志》團隊的核心成員大多都是80後。他們的童年,熒屏上,國産動畫已經開始被日本、美國動畫片取代。

  中國動畫電影誕生于民國年間。彼時,日後被稱為中國動畫電影鼻祖的萬氏兄弟,寫信給美國、法國的動畫制作人詢問制作過程,沒有收到回音。于是,他們反複嘗試,終于搞明白“當一秒鐘裡翻過24張畫時,畫就動起來了”,從而制作了第一部動畫電影《舒文華的打印機》。

  1949年之後,中國動畫片的出品主要來自于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該廠雲集了萬氏兄弟、漫畫家特偉等藝術家。他們大量從民間藝術中汲取營養,制作出有水墨風格的《小蝌蚪找媽媽》和《牧笛》,也有動畫借鑒剪紙、折紙等形式的《聰明的鴨子》和《人參娃娃》。其中最為知名的作品是《大鬧天宮》。

  80年代之後,受彼時“尋根文化”影響,中國動畫片大量改編古典名著,《哪吒鬧海》改編自《封神演義》,《天書奇譚》改編自神怪小說《平妖傳》。此外,也有《九色鹿》《女娲補天》等改編自壁畫和神話傳說的故事。可以說,在中國動畫誕生直到80年代,中國傳統藝術、文化的印記,就一直紮根其中。

  如今《大理寺日志》的導演槐佳佳,1984年出生。他印象中,小時候,電視裡的國産動畫偶爾會出現,但都很短,“像是短而精的藝術品”。更多時候,電視台每晚播放的,是來自日本、美國的動畫片。那時,日本、美國的動畫片更吸引他,“那時中國剛開放國門,這些動畫帶來的是一種文化沖擊,很新奇。”槐佳佳對《中國新聞周刊》回憶。

  日後來看,那時正是國産動畫片進入長達近20年衰落期的發端。彼時,美國、日本動畫進入中國。相比計劃經濟下的國營制片廠每年稀少的産量,這些美國、日本動畫數量更多、體量更大,與國産動畫中已經耳熟能詳的神話故事相比,這些動畫的内容也更吸引小孩子。這些作品進入中國之後,國内的動畫産業被沖擊,迅速走向衰落。

  槐佳佳畢業之後,在北京一家動畫公司工作,工資很低,主要工作是給别人的原創動畫做代工。“你可能費了一年的工夫,你拼了命,頭都秃了,你的名字都不會出現在那個片尾卡司裡。”槐佳佳對《中國新聞周刊》回憶,那時,在中國做原創動畫很難,即便熬到能做原創動畫的階段,制作的動畫也隻能是低幼風格的作品。

  國産動畫陷入“低幼怪圈”,作品情節簡單,人物僵化,時常為了“教育”意義犧牲趣味,也全然失去了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時期國産動畫的靈動。

  《大理寺日志》的出品人尚遊,在那一階段也在北京的動畫公司工作。在他看來,彼時國産動畫風格低幼,與動畫播出隻有電視台一條渠道有關。“電視台審片的領導覺得動畫就是給小孩子看的,理念上就有沖突,我們會覺得一個大二的學生也會看動畫。”尚遊對《中國新聞周刊》回憶。

  實際上,中國動漫迷的群體數量龐大,很多伴随着日本、美國動漫長大的80、90後,成年之後依然喜愛動漫作品,也一直對國産動漫懷有期待。隻不過,很長時間,他們是一個被電視媒介有意無意忽略的群體。直到多年之後,二次元産業被資本看重,才有對這一群體有較多的研究和統計。根據工信部2017年發布的《泛娛樂産業白皮書》顯示,中國動漫核心用戶超過8000萬人,被稱為“二次元”的人群超過3億。

  伴随互聯網複興

  國産動畫普遍低幼化的時期,也有少數動畫人想跳出這一怪圈。那時,RC在北京一家名為十月數碼的公司工作,公司想做原創動畫,卻不得不靠外包為生,做原創的時間、成本,都要從外包工作中擠。RC在這家公司時,老闆夢想做一部西遊題材的原創3D動畫,但RC覺得看不見希望,2010年辭職。五年之後,這家公司出品了中國動畫首部票房破10億的《大聖歸來》。

  那時,清華大學退學生梁璇,在制作一部由他的“夢”改編的動畫《大魚海棠》,已經制作六年,由于融資困難,2010年,他們隻是做出20分鐘的電影片段。如今因《哪吒》名聲大噪的導演餃子,那時剛花了3年8個月制作出一部名為《打,打個大西瓜》的短片,之後有動畫公司因此找他談合作,由于市場不好,他想做的項目都沒做成。《大護法》的導演不思凡,彼時已經創作出《妙先生》《小米的森林》等作品,但他隻有幾個人的團隊,依然在生存線掙紮。國産成人動畫中,最早搬上院線的是《魁拔之十萬火急》。

  但由于很多普通觀衆都不知道這是《魁拔》“五部曲”中的頭一部,覺得劇情晦澀難懂,以及後續遭遇《變形金剛》上映等原因,《魁拔之十萬火急》最終隻在國内獲得了305萬的票房,更多制作成本是靠該片的海外發行收回的。所以,這部被動漫迷期待已久的作品并沒有成為行業的強心針。

  RC辭職之後,去世界各處旅遊散心,溫哥華是她旅行的最後一站。離開溫哥華前,她和朋友去電影院看了導演徐克的《狄仁傑之通天帝國》。之後有一天,她閑着無聊,畫了一篇該電影的同人四格漫畫,發布到微博,收到不少關注,此後,她開始堅持更新同人漫畫,這便是她的“大理寺”系列作品的萌芽。

  2011年,曾經都在北京工作的尚遊和槐佳佳回到故鄉天津,創辦好傳動畫。他們與不思凡、餃子等人一樣,想要擺脫彼時國産動畫的低幼框架,做面向更廣泛觀衆的原創作品。“國漫崛起”的種子,在彼時已經播下,隻是那個當口,所有人都覺得國産動畫前途未蔔。

  轉機在一年之後出現。那年,一部名為《十萬個冷笑話》的動畫爆紅。這部充斥大量二次元語言、互聯網段子的動畫,讓視頻網站第一次見識到國産動畫片的流量價值,紛紛展開在動畫領域的投資。國産動畫的從業者,也第一次在電視台之外,找到了動畫作品的銷售渠道。

  此外,随着衆籌網站的興起,國産動畫制作者也有了直接連接動漫迷的融資渠道,《魁拔》《大魚海棠》等動畫都曾靠在動漫迷中衆籌獲得部分制作資金。即便衆籌所得難以覆蓋制作成本,但這些作品在衆籌時獲得的來自動漫迷的廣泛呼應,讓外界又一次确認,這些作品擁有大量潛在觀衆群。

  一切很快被票房給予了證明。2015年,《大聖歸來》票房破10億;2016年,《大魚海棠》票房過5億;2019年,《哪吒》票房破50億。

  2014年,尚遊找到導演不思凡,兩人談了一夜之後,決定制作動畫電影《大護法》。相比彼時其他國産動畫,這部風格大膽的作品發行頗為坎坷。起初,尚遊曾聯系多家視頻網站,都不了了之,直到遇到光線傳媒旗下的彩條屋影業,才最終登上院線。

  制作《大護法》三年間,尚遊的團隊找到漫畫作者RC,與她簽約,計劃兩年内,先是由RC創作《大理寺日志》漫畫,最終團隊将其改編成動畫。但在正式啟動《大理寺日志》改編前,尚遊仍然擔心資金不足的問題。《大護法》最終獲得8700萬票房,這最終給了尚遊正式啟動《大理寺日志》的信心和資本。“它能填補一小塊空白,沒人做過的東西,是我們願意去做的。”尚遊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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