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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失蹤真實故事

情感 更新时间:2024-06-01 17:43:52

夫妻失蹤真實故事(臨産前丈夫玩失蹤)1

本故事已由作者:默淺兒,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談客”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頭疼。但意識是清晰的,能感覺到有人正在試圖解開我上衣的紐扣,本能促使我一把攥緊了那隻手。

“不要。”我說,可手軟的幾乎沒什麼力氣。

“我喜歡你,欣姐。”耳邊是趙洋急不可耐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今天是六月十号,是我跟羅焱的結婚紀念日。

當羅焱的名字從我的腦子裡閃現的那一刻,我感覺到心髒一陣銳利的刺痛。盡管在這之前我從未曾體驗過心髒的疼是何種感受,但此刻的痛卻讓我實實在在覺得是心在痛。

三年了,我依舊忘不了他。

猛然間,一股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我一躍而起,額頭結結實實撞在了趙洋的鼻子上。

他悶聲悶氣地嗷了一聲,用手緊捂住鼻子,血汩汩地從他的指縫間流下來。

趁這機會,我頭腦發暈、腳步踉跄地往門外跑去。

“欣姐!”身後傳來趙洋喊我的聲音。

外面不知何時早已下起了雨,天黑的吓人。冰涼的雨水落在我的臉上,我的頭腦徹底清醒了。回頭再看,“北辰快捷酒店”幾個大字閃着霓虹正看着我。

“要死!”我捶打着腦袋,為什麼偏要選在今天,是為了向羅焱證明自己并不是沒有人愛?還是基于因愛生恨的報複?我的腦袋一片混沌,但有一樣是清晰的,我不能跟趙洋在一起。

我躲進街邊一間報刊亭的暗影裡,一邊在心裡狠狠咒罵自己,一邊整理着剛剛被弄亂的衣衫。

做這些之前我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我甚至害怕會反悔而特意喝下了一整瓶的紅酒。我以為隻要過了今夜,我的人生就能與過去一刀兩斷,就能重新開始。

可當實質的内容即将發生,我才知道其實我終是做不到。明知羅焱早已另有所愛,可我還是管不住自己去想他。

我就這麼一邊想,一邊倉皇地往街對面的咖啡店奔去。

這家咖啡店是我熟悉的,我在門外捋了捋有些淩亂的頭發,我可不想讓咖啡店的老闆一眼就看穿我的狼狽。

進去後,牆上的老式挂鐘,剛指向九點半。因為天黑、還下着雨,拐角處我常坐的位置上并沒有人。

以往我都習慣坐在那裡,一邊喝咖啡,一邊看着外面的街景。從行人匆忙的腳步或是臉上的表情,去臆想出他或她的人生。

侍者端來了我喜歡的拿鐵,其實我是不怎麼懂咖啡的。隻是因為經營的早餐面館,常年要早起,為了能有最好的精神狀态不得已才喝的咖啡。

剛開始,我隻喝得了袋裝的速溶咖啡。味道很甜,聞起來也香。時間長了,我發現隻要前一晚睡得過晚,一袋咖啡的效果根本維持不了多久。

有天,趙洋送來一罐說是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黑咖啡。嘗了一下,苦的要命,但效果奇好。

盡管現在面館已在這座小城開了五家連鎖店,光工人就有近三十人。我可以不必再像從前那樣每天早上四點就起床,可長時間的早起,生物鐘也跟我身上的肌肉一樣,早已養成了規律的記憶,依舊遵循着每天按時醒來。

而早起後的一杯黑咖啡似乎也成了一條不變的習慣。我意識到喜歡咖啡這東西,其實跟男人喜歡抽煙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個由不适應到适應、到享受其中,再到後來,幾乎成了一種身心與共戒不掉的瘾。

慢慢地,從那苦味裡,除過感受到那種能讓我精神振作的熟悉外,我竟真的喝出了另外一種悠長的滋味來。

這咖啡的苦澀像極了我的人生,雖苦卻并不沉淪。苦得久了,竟也能覺出香甜。

2

我散亂的思緒随着咖啡一點點侵入身體,變得越來越清醒。如果他真要想乘人之危,體力上明顯處于劣勢的我一定難以幸免。可他并沒有強迫我,這再一次證明趙洋的确是個不錯的男人。

我任由腦子回想着剛才的情景,同時眼角的餘光也覺出不遠處的座位上,有雙眼睛正在不時望向我這邊,便轉頭朝着這束目光迎了上去。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以及那雙緊抿的嘴唇,是羅焱!沒錯,就是他!我一聲驚呼。

目光交彙的一瞬間,羅焱的表情明顯一怔,很快便起身朝着這邊走過來。

不用鏡子我也知道此刻自己的樣子好不到哪裡去,精心化的妝在幾小時的昏睡中,早已失去了光彩。加上長期的晚睡早起,讓不滿三十的我,整張臉過早地呈現出明顯超過實際年齡的老态。

我想即刻逃走,但雙腿一動也不能動彈。腦袋又如之前醉酒時的狀态一樣感到一陣眩暈,我甚至能聽見心髒在胸腔内“咚咚”狂跳的聲響。

越來越近,轉眼間,羅焱已經立在我的眼前。

“沈可欣!真的是你!”他的臉上漾起一層驚喜。眼裡是刻在我記憶深處那熟悉的溫柔,那足以讓我喪失所有抵抗力的溫柔。

我的心沒出息地動了一下,鼻子開始發酸。我差一點就要忘了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個在我身懷六甲的某個早上,沒留下隻言片語,就忽然人間蒸發了的我的老公;就是那個抛下我和未出世的兒子去追求幸福的男人時,我尚未完全喪失理智的大腦,忽然間清醒了。

“你認錯人了!”我冷冷地向他說出這句話後,起身就要離開。

“對不起,您還沒有買單。”一個年輕的侍應生,腳步輕快地在我身旁站定了,聲音不大但極清晰。

我有些愕然地朝着侍應生的臉看去,一個大概十八九歲的男孩子。模樣很陌生,應該是新來的。

“這位女士的賬單我買!”我正想着,羅焱說話了。

“不用”。我不想解釋我是這家咖啡店的會員,想從包裡摸出一張鈔票打發了侍應生,好盡快離開這裡。這才意識到匆忙出來的我,把包和手機都落在酒店裡了。這時,咖啡店的老闆過來了。

“真對不起,沈小姐。侍應生是新來的,他不知道您是我們的優質顧客。”咖啡店老闆說着話,身體往前微微一頃做鞠躬狀。

我如獲大赦倉促點了下頭後,就疾疾往門的方向走去。

雨下得更大了,我不确定趙洋還在不在酒店,就一頭紮進雨霧中往前奔去。

不想卻迎面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欣姐!”

是趙洋。

小我兩歲的趙洋,足足高出我一頭,我幾乎是被他連拖帶拽地架到了酒店。

趙洋對剛才咖啡廳裡的一幕并不知曉,我的出爾反爾顯然讓他誤以為是我突然間的回心轉意。忙不疊給我倒了杯熱水後,又跑去衛生間替我放洗澡水。看着他眉宇間那份藏不住的欣喜,我的心裡生出莫名的煩亂。

我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包,起身走到門口正要扭開門把手,趙洋已經經從衛生間出來了。

“欣姐,你這麼出去會感冒的!”

我沒有說話,隻管往外走。

看到我堅決的态度,趙洋急了。

“那這樣,我走,我走總可以吧?”他幾步上前橫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小山。

我沒去看他的眼睛,轉身又走回床邊。

那晚我做了許許多多的夢,夢裡全是羅焱未走前的日子。

3

我的内心隐隐覺得這事并沒有完,他一定還會出現。

果然,兩天後的一個下午,快到三點鐘的時候。我正在店裡一間既做辦公室又是休息室的房間裡喝茶,趙洋叩了兩下門進來了。

“欣姐,外面有位客人說要見你。”

“男的?女的?”我問、

“男的。”趙洋說。

我的直覺告訴我,是羅焱。于是,在趙洋滿是疑惑的注視下,我徑直往外面的大廳走去。

遠遠地,羅焱看見我過來趕忙站了起來。

“方便跟我喝杯咖啡嗎?”羅焱用近乎有些讨好的語氣問我。

“行。”我不想在諸多員工的注視下跟羅焱談之前的事,就痛快地答應了。

“沈總,待會上好鮮的王經理要過來跟您簽下半年的訂購合同。”趙洋不知何時也站在了我的身後,從眼前的情景他大概已猜出羅焱跟我的關系非同一般,忽然說道。

上好鮮是一家專門經營海鮮的公司,與我起名為“人間煙火”的面館在年初有了合作。為了避免像上一家經營海貨的公司收了定金,後來生意做不下去,連夜關門跑了的事件再次發生,跟他們的合作我簽的是半年的合同。

我分明記得說好的續簽合同是在下周一,此時趙洋這麼說,我立刻明白他是在試探着為我解圍。當然,這裡面也不乏他自己心裡的小九九。

遇到趙洋是在羅焱失蹤後的那段時間。

懷孕四個月後,我就在家安心養胎。而羅焱失蹤後,眼看家裡那點錢一天天變得越來越少,我開始為自己和孩子的未來擔心。後來當我開了一家取名為“人家煙火”的面館後,趙洋則是第一個來面館應聘的師傅。

我出生在海邊的一個小鎮,父母經營一間不算很大的海鮮面館。生意很好,家裡的日子雖算不上優越,但在那個人口不多的小鎮過得也還安逸。

大學畢業後,為了跟羅焱在一起,我不顧父母苦口婆心的規勸,一心留在了這座離家幾千公裡的城市。我知道,但凡我跟父母說聲錢不夠用,父母一定會打錢過來。可那樣一來,就會引起父母懷疑。

羅焱是做遊戲開發的,結婚前由他設計研發的一款遊戲軟件,一經上市很快就獲得了幾十萬的報酬。當初父母之所以最終同意了我跟羅焱在一起,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的收入還算豐厚。

這筆錢除過結婚時花了一部分,剩下的羅焱聲稱要做創業基金,他的夢想是有朝一日創辦一家屬于他自己的公司。婚後,他會按月給我生活費,至于他究竟掙多少錢,我卻是從來也不知道的。

在父母心裡,按羅焱的收入,應付我們目前的生活應該不是問題。可如今結婚還不到一年,忽然跟父母要錢,必然會讓年邁的父母擔心,弄不好還會讓他們知道羅焱人間蒸發的事。

沒有一個公司會頭腦發昏地去雇傭,一個懷孕已經六個多月的女人。況且上大學時我學的是人事管理,這對于當時的我幾乎等同于沒有專業。

在網上發的幾份簡曆,沒有一份收到回應。一無所獲的我,有天在樓下一個面館裡吃飯,被那家面館排起長隊的顧客刺激的靈光一閃。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腦子裡冒了出來,要不我也試試開家面館?就賣父母做的海鮮面?

在這座城市生活了近五年,說實話我還從沒吃到過味道能比得上自家面館裡那樣好吃的面。而每到放假回家,我都會在面館幫父母。這個過程中,也就自然而然學會了制做海鮮面的料汁和湯底。

老話說,技多不壓身,這話在此刻我的眼裡簡直就是真理。我頓覺熱血沸騰,内心不由感慨萬千。我從未想到過,有一天會用家中面館的手藝,為自己翻牌。

盡管這才隻是一個念頭,可它在我心裡引起的反響絕不亞于隆隆戰鼓發出響徹天地的巨響。就連多日來,因羅焱的失蹤萦繞在心頭的陰霾也似乎一下子散去不少。

4

按預産期,再有不到三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三個月的時間,即便我什麼也不做到那時,生下孩子必然也得告訴父母。

與其那時讓父母過來接受自己的兵荒馬亂,不如現在死馬當活馬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最不行到那個時候再跟父母攤牌,也為時不晚。

這一刻,我不得不承認我之所以有勇氣去拼,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即便沒了丈夫,我的身後還有滿心滿眼愛着我的父母。

我的心裡不由一陣激動,幾乎要落下淚來。

我慶幸結婚時父母給的十萬塊錢的嫁妝,我還沒有頭腦發昏給了羅焱。狠了狠心,全部拿出來租了一間近五十平的店面,又雇了兩個師傅、兩個服務員。而趙洋就是其中一位專為制作涼拌小菜的師傅。

老天垂憐,面館一開張就在當天賣出了三千塊的營業額。我粗略算了一下,除去成本,淨落至少一千。天哪!這可是一天的利潤呀,我的内心因巨大的驚喜狂跳不已。這筆收入,是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曆裡從來沒有想過得。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因自己帶來的一種全新的、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我知道,未來有希望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天的營業額隻是一個向好的開始,自此以後每天的營業額就跟牛市一樣,頻頻上漲。

來店裡吃飯的食客,出去後一傳十、十傳百,前來吃面的人越來越多。到兒子桐桐出生的前幾天,我那之前被取得幹幹淨淨的銀行卡裡,已經存進了一筆足夠可觀的數字。

陣痛從夜裡兩點開始,外面下着大雨,我是被120的急救車送進醫院的。肚子疼得厲害,我那顆堅強了太久的心終于熬不住,給家裡打了電話。

半夜接到我的電話,把父母吓了一跳。電話裡我謊稱羅焱是因為臨時出差,當媽媽了解到我獨自一人面對生産時,又急又氣。

一邊抱怨我怎麼不提前告訴他們,就算羅焱不在,也不至于成眼下這種有勁使不上的狀态。一邊頻頻允諾天一亮就坐飛機趕來看我。

挂了電話,我的心裡踏實了許多。五分鐘一次的陣痛幾乎沒有停過,可是直到天亮羊水破了,我的骨盆開了也不過二指,人卻疼的幾乎沒有一絲力氣。

大夫決定對我實行剖腹産,否則有可能因胎兒大腦缺氧,對孩子的大腦造成損傷。但沒有人簽字,醫院是不能手術的。情急之下,我隻得給趙洋打了電話。

這人跟人之間的事,很多時候其實就是一種緣分。趙洋簽了字後,孩子很快就被拿了出來。聽着耳邊嘹亮的哭聲,醫生附在我的耳邊說:“七斤三兩,一個大胖小子!”

被陣痛折騰了一夜的我,沉沉睡去了。我不知道的是,接生的護士以為趙洋就是孩子的爸爸,把孩子抱出手術室後,不由分說直接就抱給了他。而且直誇孩子跟他長得的簡直一摸一樣。

護士的這句話把趙洋整了個大紅臉,就在他手足無措從護士手裡接過孩子的一瞬間,粉嫩嫩的小人兒居然不哭了,還瞪着兩隻小小的黑眼珠打量着他。

這些都是趙洋後來告訴我的,他當時沒有說出來的是,在他看見小人兒皺巴巴的小臉時,心忽然就軟軟地動了。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打從有了記憶就在兒童福利院的情景。

他忘不了那段記憶留在他内心的孤獨和陰影,他的内心忽然就升起一種,想要保護懷中這個小生命的沖動。

由此可見,與其說我跟趙洋後來有緣分,倒不如說我的兒子桐桐跟他更有緣分在先。

5

父母是在那天晚上到的,羅焱的事自然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父親氣得直罵當初就看出來那是個靠不住的主,母親心疼我,抱怨他唠叨。好在得知我生活的一切尚好,還把家裡的海鮮面做的有聲又色,又多少覺得欣慰了些。

父母自從兒子出生來了那次,回去後很快把家裡的面館轉讓了,就來幫我一起經營我的“人家煙火”,幫帶孩子。

而面館的生意之所以紅火,除了面本身味道的鮮美,有相當一部分食客一次次光臨也是沖着面館的特色涼菜。

即便是一道簡單的鹽水蘿蔔,經趙洋之手後,盛在青花的小盤裡,莫說吃,單是看一眼那晶瑩剔透,就已讓人再也挪不開眼了。

時間久了,我也從趙洋的眼睛裡看到了某種滾燙的東西。父母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喜在心上。

我自然明白父母的心意,他們老了不放心我獨自帶着孩子就這麼過。可從内心我明白對于羅焱我一直是懷有期盼的。我不相信,他會那麼無情不給我任何理由就憑空消失。

三年過去了,如今的趙洋是“人間煙火”連鎖店的主管,負責全權管理五家店的一應事務。

就在我以為生活可以這麼風平浪靜前行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母親趁着桐桐睡着的功夫,去街對面的超市買菜,被一輛拉貨的箱式車撞了。脾髒破裂,幸運的是送的及時,在醫院做了手術後,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母親住院期間,趙洋不但要操心店裡的事,還負責往醫院送飯。這次意外,提醒了我。生命真的無常,父母真的會離開我們。

我在守護母親的日子裡想了很多,我不能等到有一天,讓父母帶着對我的牽挂和遺憾離開。等到母親傷好出院後,我說服自己去接受趙洋。

那天是六月十号,我跟羅焱的結婚紀念日。我就像是一個受虐狂那樣,特意選了那天,化了妝、還喝下一整瓶的紅酒。用一種決絕,去接受趙洋,與過去做個了解。

可我終是做不到。

6

當趙洋看見羅焱的那一刻,我明白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從他不安的眼神裡,我知道他大抵已經猜到羅焱就是桐桐的親生父親。

可我内心幾年來那個疑問,讓我無論如何也想知道,他當年離開的原因。就是死,我也得死個明白不是?

其實,潛意識裡對于羅焱棄我而去,我的内心除了不甘,更多的是因為我還愛着他,愛着這個該天殺的男人。

我随着羅焱走出面館,午後的陽光直直地從他的頭頂洩下來,我又一次看見了他露在衣領外的那處麥色的頸項。

恍然間,我似乎又聞到了來自那處一股混合着薰衣草香的暖暖的煙草味。我有種錯覺,時光又回到了從前,羅焱還是曾經的那個羅焱。

咖啡廳的環境相當不錯,歐式的吊頂下懸挂着金色的水晶燈。陽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五彩斑斓讓人有種夢幻般的眩暈。潔白的桌布上,擺放着刻着精緻花紋的杯具。

似乎是一切早已有所預謀,也或許就是我命中注定與他的緣分未盡,那天的咖啡廳裡鬼使神差回響着的薩克斯曲竟是《回家》。

我感覺到我的心正在一點點變軟。

“對不起。”

聽到羅焱一開口就直奔主題,我幾次已回到以往的情緒很快便回到了從前。我以為差不多就要忘記了的那些無助和惶恐,再次緊緊地攫住了我。

那些曾經熟悉的心痛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了,我張大嘴巴使勁吸進幾口氣後,極力穩住自己。我問:“告訴我,三年前你為什麼不告而别?”

“我,我一時鬼迷了心竅,是我的錯。”

無需多言,僅這一句我就确認了他隻字未留的離開。就是因為另有所愛。

“她是誰?”我極力克制着情緒。

“夏,夏雨荷。”他說的很費力,聲音也很低。

當初你決定棄我而去的勇氣去哪兒了?我在心裡叫嚣着。

我知道夏雨荷是他的前女友,一個長相狐媚卻又像是有意為了洗清她的狐媚,而特意起了這麼個清新脫俗的狐狸精而已。

我就這麼腹诽的同時,忽然有了一個從未有過的發現,羅焱的嘴唇生的極薄。

我想起不知在哪裡看過的一句話,嘴唇厚的男人深情,反之,嘴唇薄的男人很薄情。

我為自己這個意外的發現懊喪不已,之前為什麼就從來沒有發現呢?

“她人呢?”我問。

“她走了,在我破産後的第二天。”他發狠地說,眼神與我撞在一起,又迅速地垂了下去。在他微微下垂的前額,我看見了幾根白發。看得出,他過得的确算不上好。

我有種痛快,活該!

可我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我内心對他未泯的情感讓我又一次給他留了顔面。我佯裝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後,看向了窗外。

但另外一種更接近心疼的感覺,又讓我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

空氣有幾分鐘的靜默,見我沒有做出反應,他再問:

“我希望能跟你重新開始?”

我都想要發笑,你還真能問出口。

臨産前丈夫玩失蹤,3年後我帶娃創業成功,他卻回來求原諒

我擡眼看向他,沒有說話。他似乎已從我的眼睛裡看見了答案,有些頹然地再次低下頭。幾乎是嗫嚅着說道:“為了兒子,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又是一記重拳,他把被我視為生命的兒子當成了殺手锏。原來他早在背地裡跟蹤了我許久,不僅了解到我有了兒子,還知道趙洋與我走得很近。而我以為那晚的意外相遇,不過是他多日來的處心積慮。

這一拳實實在在砸在我的心窩處,沒有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他的爸爸在一起。盡管我極力提醒自己眼前的男人不過是個人渣,可另外一個更大聲音卻在說,可他是桐桐的爸爸!

我的意志在兩種相悖的力量中撕扯,終于敗下陣來。那些長久以來,深埋在我心中,在無數個夜裡被我一次次拿出來準備見到他時,質問和責罵的話,被他的重拳砸了個稀碎。

我痛恨自己太沒有出息,痛恨自己一見到他就沒了心智。可從他的痛哭流涕中,我願意相信他這次是真的,他能給桐桐做個好爸爸。

我也流淚了,那天的後來羅焱再說了什麼,大多我都沒有記住。我隻知道一點,我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因為我的兒子需要他這個爸爸,因為我也需要他。

7

我把想跟羅焱重歸于好的相法跟他們說了之後,母親沒有表态,父親起初是堅決反對的。

一段時間以後,盡管他們每次都給他冷臉,但羅焱仍然一次次帶着禮物去看他們。時間長了,父母也就同意了。畢竟,我們已經有了孩子。羅焱即便是再糟糕,也總歸是孩子的親爹。

趙洋是在我邀請他周六晚上,務必來酒店吃飯時跟我提出辭職的。盡管我沒說那是專為我跟羅焱複合定的酒宴,可他似乎早已知曉了。

“我定了明天回江城的機票,決定離開這裡,回家了。”他說。

我一愣,“為什麼?”随即馬上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不走不行嗎?”我又問,明知這樣的問話很無力。

“不走不行,我要回去結婚了。”

我張口結舌,這個被我一直信賴,一直當做依靠的男人,忽然要結婚了。這感覺就好比一個以為永遠屬于自己的東西,即使不用了,突然有一天有人站出來說,那東西是我的。

我覺出了某種失落,我從不承自己有一天會愛他,可這一刻這種失落感,竟讓我以為自己有那麼點愛他了。

“我的二叔給我在老家介紹了個姑娘,”他又說。

“結婚?你不是孤兒嗎?怎麼忽然又有了叔叔?”我有些語無倫次了。

“叔叔從前去了台灣,現在回來了。”

我愕然了,再無一句話。

8

血濃于水,羅焱回來的這半年裡,我的桐桐隻在最初的幾天跟他有些陌生。接下來的日子,竟一天比一天粘他,看到孩子這樣,我知道自己這次的決定是對了。

羅焱告訴我說,他的公司破産了。合作方拿走了價值幾百萬的遊戲軟件,失蹤了。而開發那套軟件投進去的成本,血本無歸。

對于他的解釋,我很無語,不知為什麼隐隐地我有點不那麼相信。可即便是真的,以我現在的面館,就算他沒有收入,我們一家過日子也根本不是問題。

況且,目及所到之處皆是幸福;況且,我還那麼相信他的才華。我以為,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就像我跟他的再度重逢。

然而現實再一次重重打臉,在這個夏日的清晨,聲稱要送兒子去幼兒園的羅焱,握着桐桐的小手跟我說完再見後,兒子跟他竟然同時消失不見了。

這消失讓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我站在盛夏的陽光下,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渾身冰冷。

我喪失了正常的思維,發了瘋地到處去找。幼兒園的裡裡外外找了個遍後,幼兒園的老師卻說,一整天就沒看見羅焱去送桐桐。

腦袋裡冒出的一個個假想的場面,讓我不寒而栗。是出了車禍嗎?母親遭遇車禍給我留下了陰影。打電話去交警中心查詢,當聽到這一片并未發生車禍時,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可忽然另外一個不好的預感又竄了出來,該不會是羅焱把兒子帶走了吧?這個想法一出來便壓也壓不下去了,畢竟他曾棄我而去。

難道他的再次出現就是一場陰謀?就是為了把兒子帶走!他根本就不存在破産一事,他就是專門為了來把我的兒子帶走的?他,他就是一個十足的人渣!

我慌了,我不确定他會對我兒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可一想他到底是桐桐的爸爸,從内心來講我更大的擔心是我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我一腳油門踩到底,第一時間沖進派出所報案。值班的年輕警察顯然正在跟女朋友聊微信,很沒有耐心地聽完我前言不搭後語的講述後,輕描淡寫地告訴我,得過了二十四小時才能立案。

一瞬間,我有種想對着他那張陽光明媚的俊臉,揮上一拳的沖動。

從那裡出來後我一眼未眨、滴水未進地熬過了二十四小時後再次報了案。警察讓我在家等消息,說一有消息就會馬上通知我。

又熬過了兩天,警察那邊依然沒有一點消息。就在我幾近崩潰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我沖過去開門,進來幾個身着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我一時有些發蒙,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

“你是沈可欣吧?”一個被嚴嚴實實裹在防護服裡的矮個子問。

我茫然又機械地點了下頭。

“我們接到林峰市防疫指揮部發來的通知,你丈夫羅焱和兒子羅欣桐與兩位核酸檢測為陽性的乘客,同乘前往香港的波音737航班。”

我聽明白了一件事,羅焱居然要帶我兒子去香港!沒等他後面的話說完,我就開始大叫。

“我的孩子呢?我要我的孩子!”我嚴重缺覺的大腦,混亂不堪。根本沒有聽進去除此之外的任何信息。

矮個子男人與同伴對視了一下眼神後,不由分說就上來拽着我的胳膊,要帶我走。我需要立刻被帶去隔離。

“别拉我,我的孩子呢?我要我的孩子!”我聽見自己凄厲的哭聲在樓道裡回蕩,身體已被他們架空了。

兩位壯漢絕想不到他們面對的哪裡隻是個看上去憔悴不堪的女人,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念子心切,神經已崩到極限的母親。

一個母親體内忽然迸發出來的力量是令人震驚的,他們太掉以輕心了。就在三人拐進樓梯口的瞬間,我掙脫開了他們的撕扯,順着樓梯往下奔去。

壯漢們來不及反應,就看見剛剛還被他們輕松控制住的女人,從十幾級樓梯一路翻滾直下。他們愣住了,幾秒種後才恍然想起,往樓下被摔得七零八落的我跑去。

9

我的腦袋在被撞擊了數次後,失去了意識。原本隻是被隔離的我被采了核算後,送進了ICU.

三天後,我醒過來了。看着身邊潔白的一片,我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被轉進普通病房後,我見到了迅速衰老到不成樣子的父母。

潛意識裡我似乎記得發生了什麼,可隻要我繼續往下想頭就疼的像要裂開。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除了加劇我的恐慌,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問母親自己為什麼在醫院,究竟發生了什麼。淚眼婆娑的母親終于意識到一個雪上加霜的問題,她的女兒失憶了。

死裡逃生的我,除了斷了兩根肋骨,外加小腿骨折,大腦中度腦震蕩。這并不是最慘的,不到一周的時間裡,因為幾年來積攢下來的負面情緒,連同因兒子的失蹤帶給我那深不見底的恐慌,終于在我的腦袋裡集體爆發,我被診斷為輕度抑郁症。

母親怕告訴我實情會再次刺激到我隻說我是下樓時踩空了樓梯摔得,隐瞞了桐桐被羅焱帶走的事實。

醫學上對失憶有種說法,有些患者會主動去忘記那些不願意記住的東西。我就屬于這類,我受損的大腦像是有意要忘記他離開的那些印象,而隻選擇記住的都是羅焱出現之前的情景。

我出事後的第二天,趙洋就來了。原來他根本就沒回老家,隻是在我決定重新跟羅焱在一起後,選擇從我的生活裡退出。

所以,當他一聽說我出了事後,就在第一時間出現在了醫院。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小心地避開與羅焱有關的所有話題,每日驅車奔走在醫院和面館之間。

鑒于之前我在公安局報了案,桐桐經過了半個月的隔離後,很快就被警察帶了回來。由于羅焱系孩子的親生父親,是孩子的法定監護人。且并未對孩子造成任何傷害,警察沒有證據逮捕他。

在他的悉心照顧下,我的抑郁症連同我受傷的身體,一天天好了起來,那些被摔碎的記憶又一點點回來了。當我再想起羅焱時,我意識到一個問題,在這段被我忘卻的時間裡,羅焱已随着時光的前行離我漸行漸遠。

兩個月後,我出院回家了。回到家的當晚,就收到了羅焱發來的微信。大緻意思是說夏雨荷回來找他了,因為之前跟他在一起時有過一次宮外孕,被切除了子宮。

夏雨荷的不孕是因他而起的,他不能丢下人家不管。還說他早就知道趙洋一直都很喜歡我,原本打算帶走桐桐也是為了我好。再說,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怎麼也不可能虧待了孩子。

太居心叵測了,他還能說出是為了我好?羅焱的信息喚醒了我對他再次的恨,心裡煩悶地隻想罵人。這時兒子偎過來,靠在我的懷裡,兩隻眼睛不安地看着我的臉。

“媽媽,能給我講個故事嗎?”桐桐的聲音怯怯的。

我的心裡一暖,其實生活并沒有虧待我。她之所以讓我曆經磨難,不過是為了替我過濾掉不适合留下來的人。而我愛的孩子和父母,才是我餘生努力活着的全部意義。

兩個月後,羅焱托律師給我捎來了離婚協議。我知道,這次他是徹徹底底從我生活中消失了。

第二年的夏至,我跟趙洋結婚了。酒席就設在我們名為“人間煙火”的總店。(原标題:《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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