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添聲楊柳枝詞
一尺深紅蒙曲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合歡桃核終堪恨,裡許元來别有人。
——唐代·溫庭筠
詩的意思是:
一襲深紅色的長裙,日子久了便會蒙上了淡黃色的灰塵,自古以來舊東西就比不得新東西能讨人歡喜。
你我原本應該像合歡核桃一樣堅貞不移,哪裡想到你心裡原來已經有了别人,讓我對你終究有了恨意。
溫庭筠
溫庭筠精通音律,詩詞兼工。溫庭筠詩詞工于體物,有聲調色彩之美,在藝術上有獨到之處。其詩辭藻華麗,多寫個人遭際,于時政亦有所反映,吊古行旅之作感慨深切,氣韻清新,猶存風骨。其詞多寫女子閨情,風格秾豔精巧,語言工練,清俊明快,是花間詞派的代表作家,被稱為花間鼻祖。現存詞數量在唐人中最多,大都收入《花間集》。
他的詩藝術表現手法靈活多樣,既有辭藻講究、不厭其煩的描寫,也不乏格調高峻、語言清新的警句,寫得清婉精麗,備受時人推崇。從詩歌體式方面來看,他最擅長的是樂府詩和近體律絕。溫庭筠詩集中有約六分之一的樂府詩,華美秾豔,多寫閨閣、宴遊題材。
這首《新添聲楊柳枝詞》,細膩的描寫了少女情懷失意的凄美,全詩在語言修辭方面,妙用諧音雙關的手法,富有民間的生活氣息,表現了極高的藝術水平。
溫庭筠在詞史上的地位很高,詞思想内容相對集中,多以女性為主人公,多抒寫她們的離别相思之情。她們的身份或為歌妓,或為女冠,或為丈夫遠戍的思婦,或為深宮的嫔妃,或為采蓮女,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内容不涉绮怨。
一尺深紅蒙曲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一尺深紅:即一塊深紅色絲綢布,也指女孩子身上穿的豔麗的衣服。曲塵:酒曲上所生菌,因色微黃如塵,亦用以指淡黃色。此處意謂,紅綢布蒙上了塵土,呈現出酒曲那樣的暗黃色。
眼見一塊原來是極鮮亮的紅絲綢,卻因蒙上了灰塵,顔色變得像酒曲那樣暗黃暗黃的。而這“一尺深紅”的絲綢,好像不是一般的婦人之飾,很可能它就是女子新婚時用過的方幅紅綢“蓋頭”。這“一尺深紅”,應是女子眼中的不尋常之物。她一直把那約一尺寬的紅綢作為自己婚姻的象征,看到紅綢,就引起對幸福的憧憬,可是眼前的紅綢卻已經蒙上塵土,還有了不少“曲塵”似的黴斑。
“合歡”句:合歡桃核是夫婦好合恩愛的象征物。桃核,桃為心形,核同合音,可以像喻兩心永遠相合。
“合歡桃核”,本來那是夫婦恩愛好合的象征物,舊日婚俗在“新人”家中,也常常擺放棗、栗子、桂枝、桃核等果物,預示喜兆。想當初,女主人公在與丈夫兩情歡愉的時候,她是那樣相信她們用桃核來表示的永遠好合的誓言,現在明白,原來那“合歡桃核”裡面,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了。“人”是“仁”的諧音,說“合歡桃核”另有“人”,就是說她的丈夫内心裡另有新歡的“人”了。
這首詩的字數不多,但是卻隐隐約約的顯現出了姑娘家的幽怨之情,雖前有“合歡桃核”之約,然“終堪恨”也。既巧妙地諷刺了愛情上的喜新厭舊者,又曲折地表達了抒情主人公對所愛者的執着追求。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愛情本為不可強求之事,哪能憑一人之意來捆住另一個人呢?
正如《古豔詩》裡寫到“茕茕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首詩指的是被抛棄的棄婦被迫出走,猶如那孤苦的白兔,往東去卻又往西顧,一面遠走一面回頭甚是留戀。舊的衣服不如新的好,人還是舊人更勝新人,面對這負心人,她又規勸自己希望他能早日回心轉意來接自己回去。願望雖然如此,但是結局可想而知。
喜新厭舊是人的天性,愛情存在時,山盟海誓恨不得一生一世一雙人,愛情消失時,兩個曾是無話不談的人卻變成形同陌路。如果剛好有新人出現了,當初跟舊人的海誓山盟便煙消雲散。
感情裡的來來去去,受傷最多的往往是女子。溫庭筠詩中的傷情女子缺乏的是堅決與果斷。此詩與《上山采蘼蕪》頗為相識,這也是一首寫棄婦的詩。
《上山采蘼蕪》上山采蘼蕪
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
長跪問故夫,新人複何如?
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
顔色類相似,手爪不相如。
新人從門入,故人從閤去。
新人工織缣,故人工織素。
織缣日一匹,織素五丈餘。
将缣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古人認為佩蘼蕪可以多子,棄婦于此物本無所用,而現在上山采摘,暗示她已經再婚。在她滿載而歸的時候,碰巧遇到了“故夫”。“故夫”的臉上頗有幾分慚悔之色,棄婦被無端遺棄,緣“故夫”的喜新厭舊,所以這次巧遇,她倒要故意問問新婦的情況了。夫說:“新妻雖不錯,卻比不上你的好。美貌雖然也相近,紡織技巧卻差得多。新人很會織黃絹,你卻能夠織白素。”“故夫”于慚悔之餘,不得不以實情相告。
一般來說,女子被休棄,總是要蒙受惡名的。古時有所謂“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去、多言去、竊盜去”的“七出”之條(有這七條可以休妻),這位婦女被休棄,看來與七條都不沾邊,因此最合理的解釋是男子的喜新厭舊。喜新厭舊者要抛棄妻子,可以随便找個什麼理由,如手腳笨拙,勞動偷懶之類。現在通過“故夫”自己的口來與“新人”作比較,說明棄婦手腳不笨,勞動并不偷懶,這就使棄婦蒙受的惡名完全被洗刷了。
喜新厭舊心理在封建社會中是具有普遍性的,這種心理所以能在男子身上發展到無所顧忌地趕走妻子、另尋新歡的地步,不能不說是封建制度賦予男性以夫權的結果。
結語
不管是“一尺深紅蒙曲塵,天生舊物不如新。”還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或者“将缣來比素,新人不如故。”都深刻體現了男子在感情面前更容易喜新厭舊,女子在感情面前的弱勢地位。
那些恩愛情深到頭來不過一場空,甚至可能換回一腔恨怨。我很欣賞那些能在一段不平等感情裡抽身出來,使自己變得更優秀的女子,因為隻有自身優秀了,才能遇到更優秀的人。
不管是古代女子還是現代女子,在感情裡面絕大部分的人都是比男子更加投入,所以一旦遇到被抛棄的時候,容易走上極端。不管是被抛棄也好還是主動離開也好,女子應該知道及時止損。要相信“花若盛開,蝴蝶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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