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戲曲的曆史長河中,李少春,無疑是一位讓很多人喜愛的京劇生行演員。原因就是他能文能武,文武全才!他文學餘叔岩,但有所突破。武學楊小樓和他的父親李桂春(小達子),但也有所發展。雖然李少春沒有形成一派,但是他的藝術卻屬于頂級的藝人之一。
李少春先生
1962年北京電影制片廠和香港大鵬影業公司,聯合拍攝了戲曲電影《野豬林》,其中李少春扮演林沖,杜近芳扮演林娘子。這部電影使李少春的名聲大噪,立刻成為全國知名的京劇藝人,那麼《野豬林》這出戲也成為他的代表作。
其實《野豬林》這出戲,并不是李少春編演的。最早這出戲的編演和演出者,是武生宗師楊小樓先生,是他與清末的著名劇作家溥緒,共同編了這麼一出京劇,開始起名《山神廟》,後來覺得不響亮,就改名為《野豬林》,這出戲首演是在上海,上演就轟動了劇壇。當時由楊小樓扮演林沖,郝壽臣扮演魯智深,此劇他二位藝術家還錄有唱片傳世。
武生宗師楊小樓
那麼京劇《野豬林》到底是一出什麼樣的戲?這出戲的故事又是個什麼情況呢?
其實這出戲的題材,出自于我國古典文學名著《水浒傳》。故事的大概是:花和尚魯智深在外邊兒闖了禍,于是方丈安排他到東京汴梁大相國寺,可以講是避禍吧。結果呢?他在禅院裡一來二去的,和林沖就認識了。認識以後,兩個人很投脾氣,于是就結拜金蘭成了兄弟。那麼有一天,林沖和他的媳婦兒林娘子到廟裡去還願。結果讓太尉高俅的兒子高衙内就給盯上了。這個纨绔子弟見到林娘子長得很漂亮,于是就上前調戲,結果讓林沖給收拾了一頓。這位沒有調戲上人家的漂亮老婆,心存記恨,就想了一條毒計。他知道林沖有一個好朋友叫陸謙,于是就讓這個陸謙邀請林沖出去飲酒,調虎離山,然後這個官二代就把這個林娘子诓騙到家裡想非禮!使女錦兒急忙跑出去,通知林沖,林沖匆忙趕來了,結果這個高衙内就給吓跑了。
高衙内欲行非禮林娘子
這個高衙内色膽包天,他不死心,一計不成,又生二計!又夥同那個陸謙商量計策陷害林沖。說到這裡呢,我就想勸告朋友們,交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有時候害你的人,就是你所謂的好朋友!
閑言少叙,咱們繼續說這個陸謙,他又給這個高俅父子獻計。就在半路地找人賣刀給林沖,這個林沖也是莽夫,這家裡連三趕四的出了好幾件事情,你也不想想,哪有那麼好的事兒等着你!狗賊陸謙騙林沖拿着刀,去到高俅的白虎堂,說高俅要見他。結果他在白虎堂等了半天了也不見人,這時候他忽然意識到,有哪點不對勁,這腦筋也夠遲鈍的,就在他覺得不能呆,有危險的時候,高俅突然就出現了,他見到林沖勃然大怒!污蔑林沖這是準備行刺,于是命令手下把林沖摁倒,就此定了罪名發配滄州。
林沖遭陷白虎堂
他那個所謂的好朋友陸謙,怎麼能放過他呢,狗賊又暗中買通解差,一邊走一邊把林沖打了一路,大家可以看電影裡,李少春先生設計了好多繁難優美的身段。最後呢,就在這個野豬林裡,準備把林沖害了,千鈞一發,他的磕頭兄弟魯智深及時趕到,把這個小弟給救了,這個林沖腦子也确實不活絡,他也不想想,這一路上就是不想讓他活命,他還幻想着回家夫妻團聚。
魯智深野豬林搭救林沖
有魯智深在旁邊看着,這兩個壞蛋解差就不敢耍手段了,林沖這一路就到了滄州。結果,他這個好朋友陸謙,還是不放過他,又把草料場燒了,想燒死他,不死就嫁禍于他,結果在山神廟才讓林沖明白,于是把狗賊陸謙殺了,和魯智深一同上了梁山。這就是這出戲的大概故事梗概,可以講故事情節好,人物好,戲曲技巧編排都好,絕對是一出好戲。
咱們上面說過李少春,他是武學楊小樓。所以,楊小樓的這出戲,他就繼承下來了。但是經他手改編完善了多次,他很喜歡這出戲,每演一次都要有多處的修改,使其日趨完善。最後這出戲也确實成為他的一出代表作,也成為京劇舞台上的一出優秀劇目。
這出《野豬林》,李少春改革的地方很多,比較典型的就是他在這出戲裡的服裝的安排變化。他會随着人物身份、心情、境遇、志向、遭遇等等各方面原因而改變。比如林沖剛一出場的時候,他是東京汴梁八十萬禁軍的教頭,年輕有為,風流倜傥,因此扮相上,李少春先生安排的是武生的俊扮,但唱法上還是老生的唱法。行頭服裝呢,是穿一件白緞彩繡起邊兒團花褶子。雖然唱法是老生,但是不帶髯口,是俊扮,非常的漂亮英俊。和旦角配合唱的一段西皮原闆對唱:“四月晴和微風暖”,唱腔設計的優美動聽,林沖唱的是意氣風發,林娘子唱的情意綿綿,體現了他和妻子的恩愛之情,以及遊玩時的心情舒暢。
四月晴和微風暖
那麼在身段,身法以及武功的運用方面,也有很多獨到之處。比如誤入白虎大堂被官兵拿下以後,林沖的一系列身段,“翻撲”“甩發”都表演的精彩之極,表現了他心情的驚恐、害怕以及屈辱!配合的搶背虎跳等程式身段動作,很好的诠釋了人物當時的心情,也道出了林沖對高俅、陸謙,陷害他的憤怒和仇恨!
說《野豬林》這出戲中的重要唱段。不能不講的就是大雪山神廟中的那段著名唱段“大雪飄”:
大雪飄,撲人面,
朔風陣陣透骨寒。
彤雲低鎖山河暗,
疏林冷落盡凋殘,
往事萦懷難排遣,
荒村沽酒慰愁煩。
望家鄉,去路遠,
别妻千裡音書斷,
關山阻隔兩心懸。
講什麼雄心欲把星河挽,
空懷雪刃未除奸,
歎英雄生死離别遭危難。
白:俺林沖,自被奸佞陷害,流困滄州,在這草營城中,充當一名軍卒,看守大軍草糧
唉,思想往事,怎不叫人痛恨......
滿懷激憤問蒼天,
問蒼天,萬裡關山何日返?
問蒼天,缺月兒何時再團圓?
問蒼天,何日裡重揮三尺劍?
除盡奸賊廟堂寬,
壯懷得舒展,賊頭祭龍泉!卻為何天顔遍堆愁和怨,天呐,天!
莫非你也怕權奸 有口難言?
彤雲低鎖山河暗,朔風陣陣透骨寒
這段低沉舒緩的唱腔,脍炙人口,如今已成為老生的經典唱段。隻要是學習老生的人,幾乎人人會唱,因為這段兒唱太經典了。唱腔設計的相當優美,唱詞設計的既有文采又貼合人物,雅俗共賞,卻讓人回味無窮!這段唱腔,表現了當時林沖的那種家國難覓,愁緒埋胸的心境。因此,這段唱自流傳開始,到今天仍然受到戲迷的喜愛,至今傳唱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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