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會飛的哺乳動物，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什麼？是真正會飛的蝙蝠，還是隻會滑翔的飛鼯？

最近，中美科學家可能發現了他們的“老前輩”——生活在1.6億年前的兩種滑翔哺乳動物。

8月9日，國際知名科學期刊《自然》刊登《侏羅紀新的滑翔哺乳動物》和《侏羅紀生态系統中哺乳動物中耳和捕食适應進化的新證據》兩篇連載文章，介紹了兩種世界最原始的、具有皮翼的滑翔哺乳型動物化石研究成果。這兩篇論文出自北京自然博物館、美國芝加哥大學和河北地質大學組成的國際合作團隊。

中方團隊負責人、北京自然博物館館長孟慶金研究員告訴知道君，這兩篇論文對侏羅紀哺乳動物演化具有重要科學意義。

▌這是兩種什麼樣的動物？

這兩種動物是在遼甯省建昌縣和河北省青龍縣距今約1.6億年的晚侏羅世地層中發現的，是現代哺乳動物的祖先類群，均為哺乳動物演化樹的早期分化絕滅支系——賊獸類的新屬種。

其中一種被命名為似叉骨祖翼獸（Maiopatagium furculiferum），體重大約120克－170克，在中生代哺乳動物中屬中等體型。拉丁語“Maio-”為“母親”之意；“-patagium”為“翼膜”之意，所以屬名為“祖翼獸”。因其鎖骨與間鎖骨已經愈合，形成“Y”的形狀，與飛行的鳥的叉骨的形狀相似趨同，因此種名被命名為似叉骨。

似叉骨祖翼獸還原圖。

另一種被命名為雙缽翔齒獸（Vilevolodon diplomylos），體重大約35克－55克，是典型的中生代小哺乳動物。拉丁語“Vilevol-”，意思是“飛翔”；“-odon”意思是“齒”，所以屬名為“翔齒獸”。拉丁語“Diplo-”意思是“雙”，“-mylos”的意思是“研磨、研缽”，所以種名為“雙缽”。

雙缽翔齒獸還原圖。

▌怎樣判斷他們是滑翔動物？

祖翼獸和翔齒獸化石标本都非常精美地保存了皮膜和毛發的結構，這些皮翼連接在頸部、前後肢和尾椎之間，形成前皮翼（膜）、側皮翼（膜）和尾皮翼（膜），與如今還存活的哺乳動物滑翔皮翼（膜）相似。

似叉骨祖翼獸化石。

雙缽翔齒獸化石。

兩種化石的另一個顯著骨骼特征是其鎖骨與間鎖骨已經愈合，形成“Y”的形狀，與飛行的鳥的叉骨形狀相似。

祖翼獸和翔齒獸的其它前肢骨關節顯現出靈活的運動特點，其四肢骨骼的比例具有許多與滑翔功能相關的形态特征，充分表明這些新化石哺乳型動物是滑翔動物。

▌它們住在哪裡？吃什麼？

孟慶金告訴知道君，團隊研究推斷，這兩種動物都是樹栖屬種。

研究人員近一步推斷，其他一些賊獸屬種也是适于樹栖生活的類群，但不太可能具有飛行能力。

現代滑翔哺乳動物基本是植食性的，主要食用被子植物的嫩葉、種子、果實和其它像花一樣的軟組織等。新發現的滑翔哺乳型動物與多種現生的飛翔動物牙齒形态相似，表明其食性生态也很相似。

滑翔行動方式與植物食性相組合，是現代滑翔哺乳動物生活方式的重要特點。祖翼獸和翔齒獸的食性以植食性為主，兼有雜食性，且具有滑翔飛行能力，也與現代滑翔哺乳動物相似。

由于有花被子植物在侏羅紀時還未占據植物群的主導地位，因此這些賊獸類應以晚侏羅世已知的蕨類植物，以及蘇鐵類、銀杏類、松柏類等裸子植物為主要食物，主要吃植物較軟的部分，如新鮮的嫩葉、嫩枝分生組織、球果以及可能的種子蕨類植物的生殖結構。

▌從樹上到天空的革命性一躍

哺乳動物在晚三疊紀開始出現，演化曆史中很大一部分都在恐龍稱霸的中生代（2.52億年前至6600萬年前）。但哺乳動物中生代的演化曆史，尤其是侏羅紀哺乳動物演化曆史，仍然有許多未解之謎。

祖翼獸和翔齒獸具有适合滑行的皮膚膜和骨骼特征，這種具有滑翔能力的哺乳型動物是與樹栖動物不同的新物種。它們的發現證明，滑翔功能和運動行為，在遠古哺乳動物祖先類型就曾經演化出現，甚至比鳥類還要更早地适應空中生活。

這一類具有飛行能力的哺乳動物，起源于樹栖類的祖先，最終飛向天空。它們跨越了由地面栖息向空中運動的重要演化過渡，占據了新的生态位。

中科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所長周忠和表示，這一發現對于我們更好的理解進化論，理解生命演化過程中自然選擇對生命的塑造具有重要作用。

對話

知道君獨家對話中方課題負責人孟慶金：

他們與鳥類幾乎同時出現

知道君：祖翼獸和翔齒獸對于哺乳動物研究有什麼意義？

孟慶金：意義是很大的。首先，豐富了我們對早期哺乳動物生态多樣性的理解。其次這兩種動物是哺乳動物演化的一個過渡，使得哺乳動物增加了一個新的生态空間。如果不演化出滑翔的運動方式，哺乳動物沒有辦法享受空中的食物。

知道君：它們為何比鳥類還要更早地适應空中生活？

孟慶金：這是一種可能。我們發現的這兩種動物是最原始的哺乳滑翔動物，它們與鳥類都出現在相似的時代。這兩種動物出現在1.6億年前，鳥的起源是1.5億年前，都是侏羅紀時代。那時還有帶原始羽毛的恐龍，所以說不同物種都有些飛翔、滑翔類的演化。

知道君：化石是2014年發現的，這3年做了哪些工作？

孟慶金：3年來做了很多基礎性的研究，包括化石修複，骨骼結構的描述、測量，對運動模式的分析，CT掃描，3D模型制作等等。更重要的是跟已有資料進行大量比對，尤其是與現代滑行哺乳動物的行為、結構進行比對，我們選了80多種物種進行對比分析，最終确定屬于滑翔哺乳動物。這些工作量非常大。

知道君：你能用一句話概括一下這次發現最重要的收獲？

孟慶金：我們的研究表明，在侏羅紀哺乳動物已經表現出了生态多樣性。

記者 倪偉

編輯 李困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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